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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這是我的第二輩子

  蘇梁淺到樓上房間的時候,沈安永已經穿戴整齊,從床上起來了。


  同在屋子裏的穆蘭長公主則坐在桌旁,放在膝蓋上的手,輕握成拳,看著在窗邊站著的沈安永,眼底裏滿是明亮,陽光下,仿佛閃爍著光芒的碎鑽,臉上的神情也很激動,滿是被上的餡餅突然砸中的那種不知所措的愉悅激動。


  兩人聽到從外麵傳來的腳步聲,一個回頭,一個起身,齊齊迎了上去。


  穆蘭長公主看著蘇梁淺的神色慈愛極了,且很熱切,充滿了感激。


  剛剛,沈安永讓秦掌櫃將她請了上來,會嚐試和她和平相處,穆蘭長公主到當時都驚呆了,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雖然沈安永隻和她了幾句話,口氣也並不是會和她好好相處的友好,但這種轉變,依舊讓穆蘭長公主欣喜若狂,她知道,這都是蘇梁淺的功勞。


  麵對穆蘭長公主這般狂熱的眼神,蘇梁淺卻是實實在在的有些受不住。


  她勸沈安永,沈安永依照她的意思妥協,都有利用穆蘭長公主的因素在裏麵。


  但執著的愛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哪怕對方給自己喂的是毒藥,也會甘之如飴的飲下,尤其是穆蘭長公主和沈安永的這種情況。


  “坐下談正事吧。”


  蘇梁淺指了指桌旁的幾個位置,示意幾個人坐下。


  蘇梁淺這次上來,謝雲弈也和她一起了。


  “對對對,談正事,談正事。”


  穆蘭長公主湊著蘇梁淺,哪還有半點公主高高在上的架勢?

  幾個人依次坐下,蘇梁淺既然沈鵬輝他們的忌日都不等了,自然是捉緊時間,開門見山道:“我馬上就要走,現在我們談一下,我走後聯係的問題。”


  蘇梁淺話落,看了謝雲弈一眼,聽到穆蘭長公主道:“怎麽就要回去了啊?再多待幾,我領你們到處走走!”


  穆蘭長公主一心好客,智商這會幾乎為零。


  “今後有的是機會,現在不方便。”


  蘇梁淺婉拒,隨後謝雲弈開口,談起了雙方傳遞消息的問題,穆蘭長公主也恢複了自己的睿智聰慧,兩人很快將事情敲定了下來。


  期間,沈安永一直打量著謝雲弈,穆蘭長公主也偷偷的瞄他,兩人各有盤算。


  “京城那邊,公主可有耳目?”


  穆蘭長公主稍稍遲疑了片刻,點頭嗯了聲,“有的。”


  她隨後看向沈安永,低垂著腦袋道:“今後北齊若是發生了什麽事,我會第一時間都告訴你。”


  蘇梁淺想要報仇,想要替沈家死去的那些人討回一個公道,還他們一個清白,這些同樣是沈安永心中所求,隻要是在不觸碰她原則底線的前提下,穆蘭長公主願意幫沈安永得償所願,在她看來,這也是她欠沈安永的。


  幾個人又聊了會,安排好馬車的秦掌櫃上來了。


  蘇梁淺這次來西晉,並沒有久呆的打算,帶的行李並不多,秦掌櫃後,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妥當的秋靈也上來了。


  沈安永看著蘇梁淺的眼眸,充斥著壓抑的不舍,他緩緩移開,看著秦掌櫃吩咐道:“吃的東西呢?你準備些吃的,給她在路上吃。”


  秦掌櫃誒了聲,眼睛都還是紅的,看著沈安永道:“肖勇在準備東西呢,我馬上就下去,親自動手。”


  完,看了蘇梁淺一眼,飽含悲痛蒼白的眼眸,仿佛藏著話。


  蘇梁淺安排秋靈道:“你將東西都搬到馬車上去。”


  很快,房間裏又隻剩下蘇梁淺謝雲弈,沈安永和穆蘭長公主四個人。


  蘇梁淺微抿著嘴唇,雙手扶著膝蓋,手指翹起,仿佛彈琴般在膝蓋上敲了敲,目光落在了殷殷看著她的穆蘭長公主身上,“公主,當年北齊皇上所謀之事,可有書信?”


  屋子裏的幾個人,皆是一震,一直靜默著不怎麽話的沈安永猛地扭頭看向穆蘭長公主。


  蘇梁淺問這話,意圖相當明顯,穆蘭長公主臉上的笑,在一瞬間,蕩然無存。

  蘇梁淺沒有催促,沈安永看著穆蘭長公主的眼神卻是灼灼燃燒,勝過千言萬語,穆蘭長公主壓製住自己的驚心,“父皇將我召去戰場的時候,已經是這件事的尾聲,之前的,他並未提及,在此之後發生的,他更不會和我起。”


  穆蘭長公主那時候就和瘋了似的,非要和沈安永在一起,本來她對沈家就內疚,西晉王上更不會告訴她這些,給她徒添煩惱。


  “不過,想必北齊的皇帝也不傻,肯定是不會留信什麽的,就算是有書信來往,應當也會派極是信任的人送,然後當場銷毀。”


  穆蘭長公主實事求是,出自己的猜測。


  蘇梁淺對此也是讚同的,“如果有這樣的機會,還請公主幫忙打探,越詳細越好。”


  穆蘭長公主遲疑著,還是應了下來。


  這兩的時間,蘇梁淺和沈安永還有穆蘭長公主,該的都了,她的目的也已經達成,蘇梁淺並沒有呆太久,幾個人談話結束,沈安永就催促蘇梁淺和謝雲弈離開。


  穆蘭長公主豈會不知道沈安永的心思,她倒是挺希望蘇梁淺能夠留下的,就算邊境再怎麽戒嚴,她也能將蘇梁淺安然送回北齊,她有這個自信和本事,而且,還有那個謝姓公子呢,不過這麽多年的心,她已經習慣,不反駁沈安永的話。


  蘇梁淺動身前,沈安永將謝雲弈叫到了一邊。


  沈安永的聲音很輕,蘇梁淺也聽不到他在些什麽,隻見他血色並不是很好的臉有些發狠,橫眉怒目的,好像是在警告著些什麽,那神情比起他生無可戀冰冷如雕塑的樣,倒是生動。


  謝雲弈微躬著身,不時點頭,謙遜恭敬的態度,倒是無可挑剔,尤其是配上那張賞心悅目的臉。


  穆蘭長公主繾綣又充滿了依戀的視線,在沈安永身上停留,“我許久未見他這個樣子了。”


  穆蘭長公主歎息著,扭頭看向蘇梁淺,臉上帶笑,真誠道:“謝謝你,我想都不敢想,他能心平氣和的和我站在這個地方,而不是將我趕走,不管你們承認與否,我都是他的妻,也算是沈家的人,你的事,我會盡量幫忙,希望你們能夠得償所願,還有蠱毒的事——”


  談論起蠱毒時,穆蘭長公主的目光,落在了謝雲弈身上。


  蘇梁淺掃了眼穆蘭長公主,“我過了,公主不能打他的主意。”


  穆蘭長公主猛地醒過神來,聽到蘇梁淺繼續道:“我做這些,並非為了公主,我舅舅那樣對你,他心裏大抵也不會好受,我希望他能好過點,我會盡快處理好京城的事,我舅舅這裏,就拜托公主多多照顧了。”


  蘇梁淺盈盈服了服身,“還有句話,我想對公主,我舅舅並非冷心冷血無情無義之人,公主為他做的,他都是看在眼裏的,隻是仇恨太深,要換成公主,這樣的血海深仇,恐怕您的心結也解不開。”


  穆蘭長公主沒有反駁,因為蘇梁淺的確是實情,這也是她願意這樣無底線的放低身段,討好沈安永的緣由。


  是她和她的家人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在前。


  “您有自己的立場,不能錯,但隻要是稍有血性的男子,大概都做不到和顏悅色,我知道您舍不得離開他,但有些時候,這人就和手心的沙一樣,捉的越緊,流失的越快,適度的鬆開些,未必就是失去,過去這些年我舅舅如何艱辛,公主都看在眼裏,您最最執著的,是想這個人一直陪在您身邊,還是希望他能過的開心?”


  那邊,沈安永也叮囑完了,也不知道謝雲弈是了什麽,他的表現大抵是不錯的,因為最後,沈安永臉上露出的,是滿意放心的情緒。


  蘇梁淺下樓的時候,和謝雲弈各自回了趟房間,秋靈用的時間雖短,效率卻極高,並未遺漏什麽。


  樓下大堂,彌漫著濃鬱的讓人食指大動的食物香氣,客棧門口,停著輛馬車,秋靈已經將東西搬到馬車上了,看到蘇梁淺和謝雲弈並排走下來,笑著迎了上去,“姐,都弄好了,隨時都可以動身。”


  外麵,陽光明媚。

  明明時間相隔不長,同樣明媚的陽光,這個完全沒有前段時間的熾熱。


  蘇梁淺點零頭,秦掌櫃拿著個食盒,從後廚跑了過來,走到蘇梁淺麵前,將東西遞給秋靈。


  “也不知道姐喜歡吃什麽,就隨便做了幾個我的拿手菜,還有些點心,那是我早上做的,本來隻是給姐解解饞的,早知道您這麽快就走,我就多準備些了。”


  秦掌櫃一改之前讓人駭然的冰冷,熱情道。


  “沒事,今後有機會。”


  蘇梁淺笑道,她臉上的笑,還有的話,都讓人充滿了希望。


  秦掌櫃不住點頭,“姐不是問我,想不想回去嗎?我還沒呢,落葉歸根,落葉歸根啊,我想,我想回去,就算老母親不在了,那裏一個親人都沒有,我還是想回去,想回去看看,給我的父親母親燒點紙錢,還有我的幾個兄弟,立個碑,他們生前日子就不易,這情況,要到了閻王殿,定然也是會被別人欺負的啊。”


  秦掌櫃到情動處,再次痛哭出聲,沈安永上前安慰,穆蘭長公主在原地,低垂著腦袋,很是無措的站著。


  “時辰不早吧,動身吧,不然都要黑了。”


  沈安永蹲著,拍著已經哭的坐在地上的秦掌櫃的肩膀,對蘇梁淺道。


  “舅舅,您多保重,照顧好自己,等著我來接您。”


  兩饒目光,在半空中對接,兩人注視著彼此,千言萬語,在彼此心頭。


  “暫時不要讓母親她們知道,我還活著。”


  沈安永看著出了門的蘇梁淺,起身追了出去,衝著她的背影道。


  蘇梁淺站在馬車邊上,回頭,點零頭,眼圈紅紅的,有些哽咽著道:“我不,所有的一切,等舅舅自己回去和她老人家!”


  蘇梁淺用手戳了戳自己的鼻子,上了馬車。


  沈安永看著緊隨其後的謝雲弈,“你照顧保護好她,別讓她被欺負了,不然的話,我不會放過你子的!”


  穆蘭長公主不自覺的往沈安永的方向走近了兩步,看著沈安永擔心的恨不得跟著蘇梁淺保護她的模樣,心頭生出了狠狠的羨慕。


  據她了解的那些事,他的外甥女不欺負戲耍別人就不錯了,哪有別人傷害到她的份?


  “我會的,舅舅,您放心吧。”


  謝雲弈捉著蘇梁淺的手,也上了馬車,秋靈昨晚沒睡,臨時趕車的重擔,落到了疾風身上。


  疾風一鞭抽在馬兒身上,馬車緩緩離開,沈安永站在原地看著,一直到馬車快要走遠的時候,他忽然拔腿追了上去。


  “安永!”


  穆蘭長公主嚇了一跳,緊跟沈安永的身後追了出去。


  沈安永隻是追,並不出聲叫人,在跑到這條街盡頭的時候,停了下來,癱倒在地上,痛哭。


  他就這麽一個外甥女,他好不容易見到她,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沈安永舍不得,除了舍不得,還有很多他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堵塞在他的胸口,沈安永隻覺得滿腹酸澀,整個人仿佛都要爆炸了一般。


  “安永!”


  穆蘭長公主追著到了沈安永麵前站著,想要蹲下,想要碰觸他,安慰他,卻又不敢,就那樣站著,一遍遍的叫著他的名字,心疼的掉眼淚。


  “安永,你別這樣,她回去是給沈將軍他們討回公道的,她會接你回去的。”


  “你要振作,安永,你要振作起來,你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等你們得償所願,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穆蘭長公主著急的安慰著,在沈安永的麵前蹲下,她的眼睛同樣被淚水模糊,“我也會幫你的,到時候你能帶我還有兩個孩子一起回去嗎?”


  她的聲音很輕,心翼翼的,又透著希冀和祈求。


  沈安永沒有回應她,穆蘭長公主忽然就覺得自己這要求太過分了,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他,她也哭出了聲,比沈安永還大聲。


  但是安永啊,就算是這樣,我還是願意幫忙,因為我最最希望的,還是你能夠開心,就像從前一樣,眉眼張揚,笑的肆意,就算可能麵臨失去你的風險。

  ***

  蘇梁淺坐在馬車的一側,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撩開了馬車的車窗,一下就看到身後追著她所在馬車的沈安永。


  他跑的很快,緊咬著嘴唇,很緊很緊,蒼白的臉,眼淚一直不停的往外流,最後在街道的盡頭,癱坐在霖上。


  他並沒有發出聲音,蘇梁淺卻覺得自己聽到了他的哭聲,悲傷,眷戀,無力是,蘇梁淺隻覺得自己的心,也仿佛在抽,而且空落落的。


  有人湊了上來,坐在她身後,握住了她另外一隻放在膝上的手,那大掌溫厚有力,傳出的溫軟,讓人莫名踏實安心。


  馬車轉了彎,已經看不到沈安永了,蘇梁淺撩著車窗車簾的手握住,然後鬆開,收了回來,扭頭就看到謝雲弈關切又心疼的看著她,蘇梁淺勾唇笑笑,“我沒事。”


  她的笑,就和她的臉色一樣,略帶著蒼白,眼圈下一重烏青,看著莫名疲憊。


  連續幾沒休息好,尤其是昨晚,蘇梁淺從昨晚到現在都沒睡。


  秋靈將桌子擺開,看著蘇梁淺道:“姐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謝雲弈附和著秋靈的話,柔聲對蘇梁淺道:“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睡一覺。”


  不待蘇梁淺回答,秋靈已經將食盒打開,伴隨著她這一動作,馬車內,食物的香氣四溢,仿佛都要透過車簾敞開的縫隙,飄散到外麵去。


  食盒不但外觀精致,內裏也很大,秋靈將一碟碟菜端了出來。


  秦掌櫃是不知道蘇梁淺喜歡吃什麽,但準備的,卻很合她的口味,且色香俱全,蘇梁淺沒胃口,但她早飯也沒吃,是有些餓的,食欲多少被勾了出來。


  “回去還有場硬仗要打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謝雲弈勸了幾句,蘇梁淺改坐在地上,和謝雲弈一起,兩缺午膳用。


  蘇梁淺吃的並不很多,就半碗米飯,秦掌櫃還貼心的準備了飯後的水果,蘇梁淺又食了些。


  兩人用完,秋靈開始收拾桌子。


  蘇梁淺看著收拾桌子的秋靈,眉眼間是溫靜的滿意,“秋靈,你也吃,吃完後,自己找個地方休息。”


  馬車是秦掌櫃安排的,但是謝雲弈自己的。


  馬車很大,用擋板隔開,是兩個獨立的空間,剛剛用飯的地方,靠近馬車車頭,後麵還有個更寬敞的像房間似的,是房間,當然是沒房間那麽大的,隻能靠著馬車的車壁做躺著睡覺,並不能躺著將腿伸直。


  謝雲弈並不是沒有那麽大的馬車,但是出門在外,蘇梁淺不想那麽招搖,惹人關注,引來麻煩。


  兩人乘坐馬車,過了一道道巡檢的關卡。


  謝雲弈和蘇梁淺窩在馬車後麵的一節車廂,謝雲弈將唯一的一個車窗窗口閉上,擋住外麵的陽光,和蘇梁前躺在同一邊,一隻手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睡吧。”


  他手輕撫著蘇梁淺的發,像哄孩子似的輕聲道,蘇梁淺卻覺得這個姿勢並不是很不舒服,連調整了幾次,最後躺在了謝雲弈的膝上,自己曲著腿麵對著他。


  蘇梁淺確實是累了,身體累,腦子也是,馬車顛兒顛兒的,就和搖籃似的很舒服,蘇梁淺閉上眼睛,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蘇梁淺醒來的時候,色已經全黑了。


  達城距離泗水自然是不遠的,但因為是邊境,檢查的關卡多,像蘇梁淺這樣乘坐馬車,一的時間是到不聊,尤其蘇梁淺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而且連著幾下雨,沿途的路泥濘,也不好走。


  疾風會趕車,技術也還不錯,但對沿途的路並不是很熟,夜裏趕車的話,比較危險,幾個人也沒投宿客棧,而是在荒郊外生火,落腳等亮。


  蘇梁淺是有些被食物的烤香味熏醒的,睜開眼睛,她就感覺到頭頂上方的一道溫柔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醒了?”

  謝雲弈的眼,在黑漆漆的夜,同樣靈敏,蘇梁淺剛睜開眼睛,他就感知到了。


  蘇梁淺睡的極好,狀態也極好,嗯了聲,從枕著的謝雲弈的大腿坐了起來,她將推拉的馬車車窗打開,就看到外麵一棵大樹下升起的篝火,疾風和秋靈兩人正在那烤雞。


  那被架在火上的野雞烤的是金黃流油,看著就讓人覺得酥脆可口,疾風和秋靈兩人邊烤邊在那流口水。


  火燒的很旺,不時發出聲響,映照著這四周,都是明亮的橘黃色。


  馬上就是中秋了,漆黑的夜空,月亮如月盤一般,很圓,點綴著閃爍著的星子,明應該氣也不錯,今晚看著應當也是不會下雨的。


  “已經到了北齊境內了。”


  謝雲弈就在蘇梁淺的身後,湊到她耳邊道。


  疾風往馬車的方向看了眼,剛好看到蘇梁淺的腦袋探出車窗,謝雲弈的臉幾乎和她貼在了一起。


  秋靈順著疾風的方向,對著蘇梁淺他們咧嘴笑笑,而後拿起桌上的烤雞晃了晃,她這一動作,被烤的金黃的野雞,滴了不少油。


  “姐,就好了,馬上就能吃了,您要不要下來?”


  火光映襯下,秋靈那張純真的臉,是毫不掩飾的純粹愉悅,極有渲染力。


  秋靈的快樂很簡單,隻要和她的姐公子在一塊,姐公子好好的。


  蘇梁淺睡了一個好覺,心情好了許多,看著滿是笑容的秋靈,點零頭,和謝雲弈一起下了馬車。


  除了烤雞,秋靈和疾風還摘了些野果子,中午的點心也還有,幾個人圍在篝火旁吃東西。


  雞被瓜分吃完了,空氣中都還有濃鬱的香味。


  下午的時候,蘇梁淺睡的倒是極好,秋靈卻沒怎麽睡,趕車的疾風就更是沒怎麽合眼,兩人情緒很高,吃飽喝足,反而很快就倦怠了,背靠著樹睡了過去。


  林子裏濕氣重,兩人就穿著白日的衣裳,似也不覺得冷,蘇梁淺卻不放心,給兩人拿了床薄毯,蓋在他們的身上。


  夜裏安靜,除了火燭的劈啪聲,還有兩饒鼾聲,鼾聲漸漸蓋過了劈啪的聲響。


  蘇梁淺拿被子的時候,給謝雲弈也拿了件外套,然後在原先的位置坐下,她看著跳躍的篝火,想到上輩子自己和邊境的那些將士喝酒吃肉的畫麵,隻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一時間,神思恍惚,漫刺心的回憶,席卷而來。


  “謝雲弈。”


  蘇梁淺動也不動,叫了聲謝雲弈的名字。


  謝雲弈嗯了聲,看著在篝火旁的蘇梁淺。


  明明那橘色的火光,溫暖又明亮,可被這樣火光映照著的蘇梁淺,抿著嘴唇,再次給他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冷,那臉色,也僵僵的,拉長著的臉,和眼底跳躍著的火光,仿佛都是仇恨。


  “我過,隻要你想知道,我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良久,蘇梁淺忽然扭頭看向謝雲弈。


  謝雲弈想告訴她,她要是為難,或者哪怕有一丁點都不想,都可以不用告訴他,他在乎的本就是她這個人,無所謂其他,但是那些拒絕的話,他卻不出口。


  他很好奇,也很想知道,自己現在深愛著的這個女人,曾經到底經曆過什麽。


  “飆風寨的事,周安的事,尤其是遠慧大師,蘇家發生的每一次事,我好像每次都能預算到接下來發生什麽,仿佛每件事都在我的算計之中,還有對夜傅銘莫名其妙的針對仇恨,慶帝,皇後,太後,安陽郡主,我好像對誰都很了解,但這些人,都是我過去十年沒接觸過的,我離開京城的時候不過才五歲不到,就算再怎麽早慧,也不可能對這些沒接觸過幾次的人,了若指掌,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好像一眼就能分辨,你很好奇的吧?就像季無羨那樣,很想知道緣由。”


  謝雲弈沒有插嘴,而是看著蘇梁淺,等著她講話完。


  蘇梁淺直視著謝雲弈,嗤笑了聲,“如果我,這是我的第二輩子,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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