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出現了變動。
“嗬——!呼——!”從未想過自己的呼吸聲在耳中竟會是這麽清晰。
她諷刺的咧動了嘴角,心裏不止一次唾棄自己的身體。
——我還不能死!不能!
這話在腦海中不斷的咆哮著,不斷的擴大著。
但到底是耐不住身上諸多刀口,還未能處理便又添新傷,溫熱的血液浸濕了沉色的衣裙。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身體也不再受控製。僅能靠著這最後的堅定,強撐著。強撐著,才沒有閉上那已經是接近失控錯亂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時隱時現,時多時少,忽遠忽近。
“嘖!”
黑暗中,這宛如毛針落地的聲響定當是不會引起任何人的目光。
就更不會知道在這犄角旮旯中,有一婀娜纖弱的身影,雜亂無章的腳步,急促沉重的呼吸。
她一手抱著另一條手臂,在這窄小且有許多雜物的狹道中磕磕撞撞。
而這,不出所料的,會引來那群對她窮追不舍,來勢洶洶,還抱著必要她性命不罷休的,一群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手。
噠!
女子:“.……”死路!?
猛地一回頭,果不其然。
她手下死勁的掐住自己被暗弩射穿的左臂,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緊繃疲憊到麻木的神經,再次辛澀起來,叫她能穩住自己發顫的身子。
可有怎會有這麽好的事呢?
人非草木,女子的身體再也經不起她這般折騰了。
她沉著臉色,本想乘此機會平複自己的氣息,但懸起的心還未落下,這般虛脫出神的恢複調休隻會讓她更加無力罷了。
前頭從遠處運轉輕功,提劍而飛的黑影們,在她恍惚下,就好比萬箭齊發朝她衝來一般。
倏然間,她竟感到四肢無力,緊緊攥住自己皮肉的手如脫線的風箏般無情墜落。
兩條精瘦,染血的腿再無法支撐起她的身體。
身子傾斜,而她就這麽幹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無數劍光帶著壓迫感,緩慢的,叫她能看清它們是在比向自己的眉心、喉頸、心髒,甚至丹田,卻都再無能為力。
最後,還未等到那疼痛,意識,終是崩潰斷線。
那一刻,女子在想——也好,就這樣吧!結束了,都結束了,她累了,好累.……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失去意識的下一瞬,出現了變動。
咣!
哧!
此刻,緋酩山中,另一場大戲開場。
吟——!
一道寒光從叢林深處掠出,驚動了寂然的樹梢,無聲棲息作休的鳥獸。
那寒光的方向,赫然是一道正移動著的,頎長的,腦袋似乎還在四處張望著,像是在尋找什麽的黑影。
耳後傳來的殺氣叫那身影可見的一顫。
他快速的辨認出位置,可他本就未做警惕,不曾想其中竟然有人會對自己起如此殺心。
這時若說拔劍抵擋,到底是有些為時過晚,人家的俯衝而下的劍鋒已經靠的很近了。
一息間便能刺他個對穿!
他僅能做到的是隨身體反應,下意識的向右側偏開,倒是叫那人了失去目標,他的心髒之處。
呲的一聲,他左臂的衣袍被劃開,連帶的刺破了他的皮層。
“呃!”他悶哼一聲,乘那人出神,腳下運勁,快速的向後掠到五六米開外,旋即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匕首橫在身前。
兩腿一前一後的岔開,下盤微微一沉,右手握刀,未管臂上的血已經滴到了地上,也離開身幹微微曲起。
這是常用匕首,或是其他手中短兵的人,慣用的攻防兼備的起式。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與穆卿忱一道而來的夜杉,當然,此時此刻僅有他一人而已。
而此刻的夜杉與尋常那木楞直筋的他,稍有不同。
正如他的匕首一般,出鞘。在這冷月森林中,好比一蓄勢待發,耐心等待獵物的猛獸,眼中殺氣絲毫不比那來者差。
這般,也不外乎穆卿忱的爹和娘會叫這瞧起一副木頭的夜杉跟在他身邊了。
夜杉忠誠,既可以上陣殺敵,也可以居家采信,最重要的是,穆卿忱就喜歡逗這樣萬年不變臉色的人了。
咳!其實夜杉本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夜杉,時時刻刻就是這幅殺氣十足的狠模樣。
自從跟了這小祖宗後,反而學會了何為隱,何為藏。足以叫人放下戒心,親和良人,亦可叫敵人防不勝防。
夜杉被傷到,都不會如此暴怒。所以,他是在看清那人的身份之後,才儼然改變了自己的氣場的。
他擰著眉頭,姿勢不變,甚至腕上更加一勁的動了動刀身,聲音冰冷震懾:“吾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