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曙光出現
李紅袖的麵容,和她的手一樣,布滿了流溢黑氣的裂痕,其眼眸,亦是深黑一片,似兩座深淵,其中黑氣湧動,這是因為她‘聽到’了江漁心中泛起的陰謀論。
她讀取過江漁的記憶,但她顯然不善於算計,畢竟,她能輕易的讀取人心,沒必要去算計、也沒人能夠給她算計。
所以從未將怪異、佛門、武則篡唐聯係起來,至於另一個世界的曆史與這個世界極為相似的問題,融於地的她知道原因。
正如孩子會學習父母的行為一樣,弱的世界,也會受到其他世界的影響,這種‘強弱’無關個體力量,正如江漁曾經所想一樣,除了超凡力量,地球各方麵都能碾壓這個世界。
火原本隻是單純的‘燃燒’,但人類的思想,賦予了火焰‘文明之源、之怒火、狂暴、五行之一’之象征,解讀了火燃燒的本質。
如果這個世界不學習地球,那麽火就隻是燃燒的火,不會有‘薪火’燃盡文明之敵,不會有‘火’燃燒孽,火不會有爆發力,也不會有燃燒之後孕育的生機。
道的水之生命源泉、土之厚重、木之生機、金之銳利……
人道的教化、軍隊、法律、醫術……
都能在這個世界展現莫大的威能。
命運因眾生而生,若無眾生,命運毫無意義,所以沒有生靈的世界是‘死’的,文明程度,是世界最重要的一環。
……
對於這些,李紅袖並不關心,因為跟她沒關係,但此刻,得知自己的幾十年淒涼,可能是因為自己成了棋子,她的心態變了……
來人對李紅袖的問話並不回應,他看了一眼江漁滴血的耳朵以及燃著紅燭的高堂,淡然問道:“你是因為看到了我和不良人的戰鬥,要引我出來,還是真的要與此人成婚?”
聽著來人那帶著命令語氣的問話,李紅袖輕笑一聲,轉身,輕揉著坐在太師椅上江漁的肩膀,反問道:“你們引導我成為了這幅模樣,顯然對怪異很熟悉,怎麽,不知道怪異晉升六次之後能無視規則強行晉升嗎?”
那人聞言,眯了一下眼睛,這個他們到是不知道,因為正常的怪異,對於領域地內的規則,它們是將其認為屬於自己行為法則的,並不認為是束縛而去違逆,正如人的手指是往手掌彎曲,不會將手指扳向手背。
不過,既然李紅袖這樣回答,顯然不是要放棄晉升,也對,怎麽可能有怪異會真的願意與人結婚,既然對方不放棄晉升,他對於為什麽布置拜堂景象便不再感興趣,怪異的扭曲心態罷了。
隻是,對於李紅袖口中‘你們讓我變成怪異’的信息,他覺得還是有必要糾正的,所以他回應道:“融於地的你,應該知道,自己的淒涼確實是命運造作,是意,並非是我們。”
李紅袖抬手,點在了江漁被鮮血染紅的耳朵上,讓其恢複了傷勢,同時回應道:“以謀劃王朝為目的的你們,想要欺騙一個能任意拿捏的怪異,不是很正常的嗎?”
江漁心中詫異而苦澀:‘這李紅袖有點聰明啊,也對,自己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隻是……她越聰明,我越沒機會,而且,成為棋子的人都是聰慧的,就算我逃脫,以後真能活的如幻境裏的那麽瀟灑嗎……是啊,古人欠缺的隻是知識、眼界,並不是智慧。’
李紅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江漁以‘冒充不良人’這幾個字,瞬間將怪異的信息、抹除怪異的後果、王朝的動蕩、腦海中深藏的武媚娘篡唐、李君緣交友道信、西遊…等諸多信息聯係在了一起,還擔心以後被欺騙,可真…謙遜呢。
那冒充不良人的人,在這領域中,李紅袖雖背對於他,但也能夠看到對方在自己那句話出口後,瞳孔一瞬間的變化、以及心跳的微頓,這讓她確信了江漁的推測,內心突然沉重起來。
她雖然不怎麽思考,但觀察江漁的十七年,她也學到了許多,不再是死亡之前的大家閨秀,也不是等著食物上門的宅鬼,她知道自己的那句話,可能會造成危機,但那句話,必須要出口,她要試探出自己究竟是不是棋子。
這個人早已束縛了心猿意馬,他的思緒不曾發散出來,她隻能試探。
‘不良’隨意回應:“你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下怪異何其多,我們確實在布局,卻不可能為你一個耗費幾十年時間,保護你不被不良人發現,隻是順水推舟而已。”
被李紅袖揉的生疼的江漁腦海中突然傳來了李紅袖的聲音,讓他臉色一僵,額,本就是僵住的:‘夫君,我能讀取你的思想,你現在得教我話,讓他自行離去,他現在在糾結著做什麽對我們不利的事。’
江漁想要罵人…,感情這些年自己一點秘密都沒有了……但,他還偏偏必須得幫李紅袖,因為現在的形式是李紅袖不敢動手,顯然對方比她強。
而自己聽到了他親口‘確實在布局’,會被放過?若是展現價值,加入他們肯定是一條生路,但這條路,現在被李紅袖擋住了啊。
‘等等,她能讀取我的思想,那就是,她或許是才知道自己屬於棋子,任何非傀儡生靈,都是向往自由、拒絕牢籠……’
‘夫君,別多想了,先把他騙退。’
江漁回攏心神,開始引導話題,核心思想,是要讓對方認為李紅袖坦然麵對死亡。
李紅袖回應‘不良’的問題,語氣悵然:“無所謂了,反正我最終的結果不都是消亡嗎?”
‘不良’本來在思索著要不要放縱這一點變化,重塑怪異記憶的代價雖大,但尋常情況下,他肯定早出手了,但李紅袖太過特殊,她的誕生與一位公主有關,與王朝運勢牽連太深,動手,有被察覺的風險。
聽到李紅袖的回應,他準備先看看對方到底什麽心態,而且,無法轉移的怪異,在監視下,也鬧不出什麽幺蛾子,他主要是擔心對方以後不再晉升,沒徹底成型,就有讓唐皇挽回的餘地。
他淡聲道:“聽你的語氣,似乎看開了啊。”
江漁有些失望,因為他期望的是對方詢問‘為什麽’,而不是這種疑問的語氣,看來對方不是那種能被主導話題的人,這種語氣,是在搶主導權。
主動問,是‘希望知道’,屬於被動;把‘問’用語氣表達出來,是‘你得告訴我’,屬於主動。
既然如此,那就讓出主導權,禍兮福之所伏,掌握主導權的人,如果相信了所得信息,那就會深信不疑,不會事後疑慮。。
看似沉默了一會兒的李紅袖曬然一笑:“不是我看開了,是我早就被注定是死棋,隻能選擇看開,這樣會好受一些。”
‘不良’轉身,看向大門外溫暖陽光下的金黃田地,道:“你確實比之前平和了許多,是因為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