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師父的囑咐
「夕兒,師父只願你不要受傷,好好保護自己,更不要讓別人傷害你,流點血雖不致命,但是你的血再生緩慢,受苦的還是你自己。你可明白為師的意思?」靜心師父語重心長,神色嚴肅盯著陳夕,好似你若敢說一個不字,辜負了我的一番苦心,我就立馬死給你看的樣子。
「師父,我明白,你是怕我有個萬一…可是師父,不讓自己流血我怕是做不到了。」
三人一致抬頭,視線聚成一個光點嗖的一下射向陳夕。氣氛突然緊張了幾分,靜心急急的問道:「這話何意?」
「每月一次的葵水,我也沒法子控制的住。」陳夕皺了皺秀眉。
屋內有一瞬間的沉寂……
半晌,「師父可有法子斷了這源頭?」陳夕又展眉眼睛明亮問靜心。
屋內更靜了,幾人臉色黑的黑青的青紫的紫,好似打了閃光燈,輪番變換,最後都憋的通紅。試問孩子長不大你愁不愁?
良久,「你儘早斷了這念想,就你這體質這血脈,葵水只會月月量減,用不了兩年不用你斷,它自己也斷了,為師正擔心你還能不能孕育出個徒孫呢,你竟想提早斷了?哼!真是不孝。」靜心一拍桌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氣勢洶洶滿面怒容。
陳夕嘴唇動了動,本想問孕育下一代需要葵水嗎?后想了想書上好似有這麼說過,只是自己不甚明白,想著日後自己再研究研究,瞧了瞧幾人剛想迴轉的面色,此刻好似不便再問出什麼匪夷所思的問題來刺激幾人。
「為師不讓你下山,因為你的身上還有你的血有特殊的葯香,容易被人察覺你身體特殊,尤其是懂葯的人,你自己應是不曾察覺,若是被有心人士利用,抓你做研究,或者人人想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挖你的心肝,你讓為師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忍心嗎?……」靜心捏著袖子掩面傷心的抹眼淚,這些個如果全是靜心師父現在後怕,自己想象並假設出來的,陳夕沒想到的是,師父全憑想象就讓自己痛心疾首的哭了,哭的肝腸寸斷,跟真的似的。
「師父師父,我還沒死呢。您先節節哀行嗎?」 首發域名m.bqge。org
「不許胡說,」靜心飛快的抹了把淚放下袖子,這收放自如的眼淚令陳夕咋舌,靜心鄭重道:「我最近正在研究掩蓋你身上藥香的草藥,製成香囊帶在身上,就算不能完全掩蓋,也定然只會是普通藥草香。」
「師父,您都有法子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我不下山,一輩子在這山上陪著您,可是師父,我想念師兄師父們了,若是大家還在一起,還跟以前一樣該多好?」人總是這樣,總在失去后才後悔,才知道,以前擁有的才更彌足可貴。
此時的陳夕還並不明白真正的想念該是如何,此時的想念不過是對親人的思念和對曾經生活熱鬧的懷念。然而那話本子上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到底是個什麼心境?她卻不大清楚。
「會的,還會見面的。」靜心又哽咽了聲音,就連長恩也紅了眼眶,能有什麼辦法呢?世事總是無兩全之法。
靜心為了安慰陳夕想開些,為她舉了個例子道:「你師父師兄們離開你實屬無奈,就好比,你若是有個兄長成了親,他要摟著媳婦兒睡,便不能再摟著你睡,若要摟著你睡,媳婦兒便要獨守空房這般沒有兩全之法讓人苦惱。」
然而陳夕果然想的開,沉默一瞬道:「我可以摟著他媳婦兒睡。」
靜心的心瞬時就沉重了,神色瞬間就頹敗了。
陳夕怕老人家又哭了,忙露了笑顏,「沒事師父,我不難過,有你在,有無塵師兄在,有長恩師兄在,有你們陪著我,我也陪著你們,誰也不讓誰孤單,誰也不讓誰欺負。」
「好夕兒,師父年紀大了,容易感傷,好了好了,不說了,你只要記得一句話,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鳳凰之怒的事別被任何人知道,這是為師對你的唯一夙願,你可答應為師?」
「是師父,徒兒記下了,保命第一,徒兒逃命的本事誰人能及?再說了,鳳凰之怒應該除了我們沒人聽的懂是什麼吧?就當我們的暗語吧,你們都得記得哦。」陳夕調皮眨眼。
「記得就好,去歇息吧,」靜心輕輕拍了拍陳夕的手,轉而對無塵道:「無塵你留下。」
「哦,是師父。」陳夕本想偷聽,一步三回頭。被長恩監督著一路護送不情不願的回了房。
***
「你還沒告訴夕兒你的身份吧?」靜心坐下又開始喝酒。
月光如水,滿園銀輝,無塵負手站在窗前靜靜忘向屋外,那是陳夕離開的方向,「嗯。」他淡淡答道。
「我準備草藥研製出就帶著夕兒和長恩找個安全的地方隱居。」
「大概需要幾日?」無塵回頭側身看他。
「也就這兩三日吧。」又仰頭喝了一口酒,「你準備何時離開?」
「等你們安頓好吧。」語音有些無奈,無塵又抬頭看了看明月,「明日我與你一道研製,應是能快些。」
「也好。」
「其它人…可都還好?」無塵語氣輕輕的,好似自言自語。
「我就知道,你小子面冷心熱。呵呵…他們都好。」
「我心並不熱,端看他人待我如何。」無塵轉身似笑非笑的看他。
「哼,嘴硬。」
無塵嘴角微勾,轉身慢悠悠離開,「後山地窖有我給你釀的酒,走時可以帶上。」人已行至門外,聲音爽朗的傳來。
靜心又喝了口酒,哈哈大笑著應了。
待無塵回到小院,房內燈亮著,他輕輕推開房門,一眼便瞧見了趴在案上睡著的少女,皮膚白皙,面容白瓷般無暇透著淡淡粉色,一絲秀髮滑落臉頰,更襯得她嬌俏動人柔美嫻靜,他躡手躡腳去取外袍欲為她披上,不忍驚醒熟睡的她。
陳夕聽的動靜,朦朧睜眼,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道:「你回來了?」聲音帶點剛睡醒時的暗啞。
只著一句便暖了無塵的整顆心,如一湖春水盪開了漣漪。她這神態就好似自己的小娘子,夜半挑燈孤枕難眠,只為等著自己晚歸的夫君。無塵笑了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耳發:「嗯,回來了,困了怎麼不回房歇息?」聲音輕柔寵溺,在這靜夜裡更顯勾人。
陳夕的睡意散了個精光,神思清明了幾分:「我等你回來……」
無塵的笑容深了幾分,「等我?何事?」
「師父找你做什麼?可是還有我不能知道的事?」今天的信息量太大,陳夕真怕師父還有什麼事瞞著她。
「就為這個?」無塵的笑容淡了幾分。
「嗯。」陳夕閃著大眼睛看著他點了點頭。
無塵聽罷,慢悠悠而不失禮貌的別過臉走到案邊,慢悠悠而不失莊重的坐下,慢悠悠而不失優雅的倒了杯茶,又慢悠悠而不失氣質的喝了一口,此時已笑意全無,轉頭淡淡然看著她道:「夕兒,若我也走了,你可會……想念我?」
「你也要走嗎?」陳夕的心神慌了慌。
「你可會?」無塵固執的又問。
陳夕仔細想了想,如果無塵不在她要怎麼去打獵?如果無塵不在誰陪他騎馬?如果無塵不在誰給她做叫花雞?如果無塵不在……不敢再往下想,堅定道:「會,當然會,那你會走嗎?」
無塵低低的笑了,好似有些傷感又好似鬆了口氣,又抿了口茶,輕聲道:「一個簡單的問題你為何要想那麼久?」
「嗯?什麼?」陳夕想了想,剛才神思是飄的有點遠,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頭。
「師叔留下我是把那不死方的療法教給我。」無塵漫不經心單手轉著手中茶杯。
「嗯?師父是不是喝多了?他的首徒不是我么?那方子不是我們陳家的祖傳秘方嗎?為什麼沒有教給我呢?難道是我天分不夠?」陳夕費解的抬頭質問。
無塵輕飄飄道:「師叔說怕我將來生了個特異血脈的女兒,到時也好用來救命。」
陳夕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萬一我的女兒也需要救治呢?」
無塵轉頭看她,似笑非笑道:「我們兩人中有一個會救治不就行了嗎?」
陳夕細細想了想,無塵對她一向很好有求必應,隨後點了點頭,覺得無塵說的也有道理。
無塵微微傾身靠近她,盯著她勾著唇角戲謔道:「還是說……你還想與誰生女兒?」
陳夕這才反應過來無塵的意思,囧了囧,因離的近了,陳夕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小臉紅了紅,刷的一下站起身,氣惱道:「我……我回房歇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