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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聽故事

  陳夕在軍營養了三日,傷已經大好,只是臉色依然蒼白,雖然吃喝用度全是蹭來的,但是待遇著實不錯,可她依然瘦了,原因無他,午夜夢回她總是能夢到師父師兄慘死的模樣,常常抱著被子默默流淚,一坐就是一夜。仇人的下落還沒打聽出來,大軍不日就要還朝,她將何去何從?

  趙天潤每日照顧女將軍,少有閑暇,於是陳夕便沒機會聽他講故事,更是沒機會打聽一些事,又不能去打聽的太刻意,愁的陳夕更睡不著了。於是這日夜晚坐在一處山石上觀月愁思,被路過的趙天潤遇見,便陪她一起閑聊,陳夕未免引起他的懷疑,先問起了那日沒講完的故事,其實那故事後面也沒什麼故事了。

  那日小皇子在大軍前一番慷慨激昂的問一問之後,陵國邊將回城立馬八百里加急傳信回國都,信呈上國君案前,把那小皇子的幾問原封不動的又問了一問。國君當時乍一看見八百里加急很是驚悚,龍椅差點沒坐住,以為是什麼城什麼郡或者什麼州失了守,打開信看了那幾問,老國君雙手顫抖竟是捏不住信紙,以淚洗面老淚縱橫,直罵自己昏聵糊塗,對不起女兒,對不起外孫。一日上朝直誇自己外孫賢德、善孝,好似自己的外孫如此優秀很是自豪,完全忘了曾經打的你死我活的尷尬局面。隨廣袖一撫,下旨撤兵,與廷國重結舊好永不相犯。而那殺人如麻的小皇子還得了個賢善的美名,真是不可思議。

  「那小皇子算來也還算仁義,若他舉兵,必定生靈塗炭,陵國國將不國,陵國的江山他也唾手可得。」陳夕感嘆。

  「嗯,此事也還算圓滿。」趙天潤點頭同意陳夕的看法,話頭一轉:「聽說那小皇子大戰期間被自己人暗算,受了傷,修養了一些時日,所以皓城的兩軍對壘才遲了一些。」

  「怪不得大戰到此處交界后,那陵國小皇子便一時沒了動作。」陳夕面色平靜,偏頭看他:「向小皇子那般人物怎會遭了自己人暗算?」

  趙天潤輕嘆一聲,語聲輕緩:「家族內鬥吧,自古皇家是非多。大戰結束,應是他的皇兄或者其它勢力見他厲害容不得他吧。」

  陳夕嘖嘖兩聲:「那他們那些人真是忘恩負義,小皇子明明是救了他們,救了廷國萬民的恩人。」說完突然想到自己是陵國人,跟前這個可能還是官家子弟,又訕訕道:「那小皇子也算命大躲過一劫。」

  趙天潤垂首溫柔笑笑,沒再接話。

  「你再跟我講講廷國的故事吧,對了,聽說廷國有個名字叫明妃娘娘的,好似挺有名氣的,你可知道?」陳夕裝作漫不經心狀問道。

  「竟有人叫這等名字?」趙天潤有點奇怪。 首發域名m.bqge。org

  「你竟不知道嗎?聽說她還養了不少窮凶極惡之徒……專做拿人錢財殺人越貨的買賣。」陳夕微張著小嘴,偏頭看他,故做吃驚狀,繼續循序善誘。

  「哈哈……你聽誰說的?你怕是被誆了,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人物,你說的好似土匪。」趙天潤笑的開懷。

  「哦?這樣啊?」陳夕有點失望道:「原來還以為能聽到一個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恐怖故事呢。」

  「呵呵,夕兒你可真可愛,哪有女兒家愛聽恐怖事件的?」趙天潤又呵呵笑。

  月光朦朧,籠罩相談甚歡的兩人,畫面竟是如此舒心和諧,讓人不忍打擾。將軍李明羽在不遠處看著趙天潤那笑,好似發自內心,笑的爽朗放鬆,記憶中從沒見過他如此這般開懷過,他久居高位多少人盯著他,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好似都被丈量過,做起來沒有絲毫偏差,何時這般隨性過?「可愛?」李明羽喃喃低語著這兩個字,微眯了眯眼,抬步朝兩人走去。

  「夕兒姑娘,」李明羽在他們身後站定,兩人齊齊回頭看她,這一致的動作令她心中感到不快,好似她就是個打擾了她們的局外人。

  「將軍。」

  「明羽,」趙天潤起身扶她,「外面天寒,怎的起來了?」

  「無礙,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看著趙天潤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放心,轉而對陳夕道:「夕兒姑娘救命大恩,一直不曾好好謝過,大軍不日便要班師回朝,再不來怕是沒有機會了。」說著便要朝陳夕跪下。

  「將軍這是做甚?」陳夕抬手穩穩拖住她緩緩道:「將軍不必如此,醫者本分罷了,舉手之勞,」陳夕又笑笑看了一眼趙天潤:「再說,趙大哥已經謝過了。」

  李明羽含情脈脈看了看趙天潤,轉頭對陳夕道:「如此,夕兒姑娘日後若有什麼需要之處,可以儘管來皇城找我,」又看了看趙天潤,握了他的手,聲音輕緩:「我和天潤必會傾力相幫,絕不推辭。」這真是個佔有慾極強的將軍,果然天下女子大多善妒嗎?

  「夕兒記著了,多謝將軍。」

  陳夕目送兩人離開,自己一個人望月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既然在這裡查不出那明妃娘娘是何人,便要去一趟廷國打探了,廷國里他們自己人對自己人定然清楚。只是不知道現在剛剛停戰,陵國人去往廷國可需要什麼條件哪?陳夕冥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決定還是去找趙天潤問個清楚。於是趁著夜黑風高,四下無人的空當,便去了趙天潤的營帳。

  彼時陳夕並不大知道,這個明妃和娘娘兩個詞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寓意,並不是一個人取了這個名字。明妃是皇帝給自己的老婆取的外號,做個編號。而娘娘則是一眾僕從不敢直呼這個外號,便在外號後面加個了個後綴而已。

  「夕兒這麼晚不休息,可是有什麼事?」趙天潤為她沏了杯茶。

  陳夕呡了一口,在心中措了措辭道:「是這樣的,我本無家可歸,四處漂泊,如今既然陵國與廷國已經議和,我便想著也去廷國瞧瞧,遊玩一番,不知道去往別國可需要什麼……」陳夕蹙了蹙眉,好似在想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趙天潤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說的是手令或者通關文書嗎?」

  「嗯嗯,應該是的。」陳夕根本不知道這兩個是什麼玩意兒。

  趙天潤修長的手指在懷中摸出一塊令牌遞過來,聲音輕緩:「拿著這個你便可以暢通無阻了。」

  陳夕接過來翻看了幾下,收入懷中笑道:「多謝趙大哥,趙大哥真是……」想了想又道:「真是個知心人。」

  趙天潤一愣,復又呵呵笑了幾聲,笑聲從胸腔傳出,聲音悶悶的,但聽的出很開心:「你可真有趣,知心人也是這麼用的嗎?」

  陳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大會夸人,總之你是個好人。」陳夕心想幸好當年救了你,果然救人都是有回報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兩人相談甚歡,直至深夜,趙天潤又給陳夕講了他的心上人李明羽的故事,陳夕聽的津津有味。

  因為從小便沒有母親,李明羽五歲便隨父兄出征,從陣后訓練,習武,到十歲便能到陣前殺敵,十五歲便能獨自領兵叫陣。別的女兒家雙手繡花彈琴,她的兩袖滿是殺戮,一把寶劍斬下無數敵軍頭顱,赫赫功名在身,論謀略論膽識比之男兒,她也毫不遜色。如今已能獨當一面,久居高位,治下需嚴,久而久之養成了個冷冰冰的性子,除了在趙天潤面前能看出些小女兒家的姿態來,平時都是個殺伐果決的將軍氣派。趙天潤與她從小聚少離多,真正愛上她便是那次她單槍匹馬不顧生死,救他與為難之時。

  陳夕與趙天潤性情很是相投,談至天將破曉才各自回去休息,然而在天破曉之時,發生了一件令陳夕意想不到的事,又驚悚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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