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有靈性的好馬
天已經破曉，陳夕卻剛剛合眼，魂魄還在夢中遊離，聽的帳外一陣陣嘶鳴馬叫聲，好似痛苦的哀鳴，聽的人心中一痛，人聲噪雜，陳夕聽的動靜，以為又打仗了，迅速起身穿衣，邊系腰帶邊往外沖。
只見帳外空地一群士兵圍著一匹橫衝直撞的健碩黑馬轉圈圈，想上前又不敢，有兩個士兵試圖制服那馬，都被摔落在地哀嚎連連，一時間此處亂作一團。
陳夕看到那黑馬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是烏雲，她踉蹌一步飛奔了過去，有人想阻止都沒來的急。
「烏雲……」聲音出口已哽咽沙啞至極，彷彿不是自己喉嚨里發出的。烏雲看到來人，仰天一聲長嘯，朝著她站定垂頭乖順至極，陳夕猛的一步上前玉手抱住烏雲的脖子，半邊臉緊貼它的脖頸，淚水糊了一臉，沾濕了烏雲的皮毛，「師父和師兄哪？師父和師兄哪？……」不停的問著這一句，聲音嗚咽顫抖，最後竟含糊著嗚嗚大哭了起來，不顧周圍人的參觀。
烏雲微低著頭任由她抱著自己哭，偶爾輕輕動動腦袋蹭蹭她毛茸茸的頭，好似安慰。這場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夕兒，這是你的馬嗎？」聽得聲音，陳夕才鬆開烏雲，微微抬頭，突然隱隱想起，這是趙天潤的馬，而趙天潤此時就站在她和馬前，一會看看她，一會看看馬。
陳夕心頭髮緊，忘了哭泣，「嗯，我的。」聲音已經哭的沙啞，不知道趙天潤有沒有認出烏雲，又道：「它叫烏雲，一直陪我四處漂泊。」眼中仍有淚意，看向烏雲卻溫柔明亮，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一下又一下，如戀人間的輕柔安撫。
「真是匹有靈性的好馬。」趙天潤依然打量烏雲，若有所思的模樣，似陷入回憶緩緩道：「我曾經也有過這樣一匹馬。」
陳夕捏了把冷汗，迅速轉移話題：「嗯，師父師兄遇害，我們便走散了，不知道它是怎麼找到我的。」似漫不經心的摸了下腰間，剛才出來的急竟忘了把香囊帶上，自己逃亡時曾受傷，血又不凝不溶，難道烏雲是尋著她的特殊氣味沿著她逃跑的路線一路尋過來的？想著鼻頭又是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摸烏雲的手更溫柔了。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趙天潤眼眸溫潤微笑安慰她。
「我真沒用，竟連幫他們收屍都不能，看到烏雲我竟想著它是否把師父師兄帶來了，我自己沒用卻寄希望於一匹馬，真是又無用又無恥。」說著又無聲落了淚。 一秒記住ｈｔｔｐ://ｍ.bqge.org
「這也不是你的錯，」趙天潤遞了方錦帕給她，「可知是誰害了他們性命？」
陳夕按了按眼角，隱了眼中犀利，淡淡道：「不知，我會查清楚的。」
「你師父若在天有靈定不希望看到你如此……」趙天潤也摸了摸烏雲，皮毛有些臟，收回手，淡定開口：「我讓人把馬帶去喂些草料吧，天寒地凍它尋你而來想必不容易。」
陳夕感激的點頭，轉頭對烏雲摸著它道：「烏雲你乖乖的去吃東西，好好休息，趙大哥是好人，不會害我們的。」
趙天潤對陳夕溫和一笑，「一點小事罷了，也能被你稱上好人？」陳夕不好意思低頭攪手帕。
李明羽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一個笑靨溫柔，一個含羞帶卻，李明羽手緊握成拳，心中想法百轉千回。可見這是個多麼敏感的將軍，而且疑心很重。
趙天潤先看到她，走過去牽她的手，「一大早不好好休息，你去了何處？」
「剛才處理些軍務，父親來了書信，催我早日回去，」李明羽的父親給她來了密信，卻不知是何秘密，竟是連自己的心上人都不願告訴，只知她看完信愁眉不展心不在焉，直到現在才好似下定了決心，舒展了眉頭。「剛給父親回了信，明日我們便拔營回去。」
轉頭又問陳夕，沒有什麼熱絡表情，淡淡的：「夕兒姑娘日後可有什麼打算？可要隨我們回都城？」
「我沒有什麼特別打算，就是四海為家，還想再四處轉轉，多謝將軍美意了。」陳夕抱拳行了一禮。
「如此便不強求了，」李明羽掃了一眼她手中捏的帕子，別開眼語氣有點不快對趙天潤道：「還有些公務需要我處理，你們聊吧。」沒等趙天潤開口，抽了手轉身就走。
陳夕關心道：「趙大哥，將軍這是不開心嗎？你惹著她了？還是剛剛我的馬在此……」
「無妨，她一向性子如此，可能是軍中事物繁多累著了，」趙天潤打斷陳夕的自責之語緩緩道。
「哦，趙大哥去看看將軍吧，我想再回去休息一會。」精神大起大落陳夕有些頭暈。
「也好，我送些補湯過去，你可有想吃的？我命人送來？」趙天潤果然是個細心的男人。
「雞湯吧！」陳夕很不客氣，無奈自己需要補啊，本來想說鴿子湯的，想來可能軍中沒有，就連雞湯估計要求的都有點過分，趙天潤面色溫柔輕輕一笑道：「好，你先去歇著吧。」
陳夕點頭回營帳，想起鴿子她便想起無塵，他到底在哪？在忙什麼？不知道他還好嗎？有沒有繼續給自己寫信？沒有收到自己的回信他有沒有一點點的擔心哪？有沒有去山谷里找她？還是，早就忘了自己？
陳夕知道自己現在怎麼想也得不到答案，只是控制不住，曾經她們日日相伴，她不曾珍惜那難得的安逸時光，後來他離開了，她又每日回憶起與他在一處時的點點滴滴，思念成狂。也就在不久前她滿心滿眼的都只有無塵一人，又何曾珍惜與師父師兄相處的時光？如今再悔恨也於事無補，她已經不再只想那風花雪月，她還計劃著自己該怎麼復仇，想著若是報仇不順自己死了，便死的遠遠的，不讓任何人找到，尤其不讓無塵知曉，因不願他傷心難過。
她眼皮有些重，睏乏的很，也因血氣不足，頭有點昏，想報仇也要先養好精神有了力氣才行，迷迷糊糊睡著了，一直睡到黃昏時分，霞光滿天，照的營帳都如披了橘紅色霓裳，美輪美奐。
陳夕起身收拾妥帖，聽的身後有腳步聲，以為是趙天潤命人過來送吃食，剛要轉身，身後人影一閃，一個手刀迅速將陳夕劈昏了過去。那人竟然在軍營來去自如，扛上陳夕不知要把她帶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