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老中醫的幫助
200老中醫的幫助
《黎明》和這個不知名物體真正的意義並不是提醒了他們創作時間,而是讓兩個人忽然想到,為什麽他們不去羅夢怡當初閉關的地方查一查呢?
還有他母親當初如果生了妹妹,應該有醫院記錄,他們兩個戀愛腦,隻想到了彼此不是親生兄妹就歡天喜地了,竟然忘了,如果紀不休說的是真的,當年羅夢怡生的雙胞胎去哪兒了?
“你覺得趙大夫會不會知道什麽?”紀飛羽說道。
榮瑞卿被她提醒,拉著她從樓上跑了下來。
兩個人又一路跑到趙大夫的小院裏,老爺子正在摘葡萄,看到他們意外地問:“怎麽這是?”
榮瑞卿氣都沒喘勻,他問:“請問,您什麽時候最後一次見我母親的?那時候,她有沒有請您診過病?”
趙大夫的表情變得很微妙,過了一會兒,歎氣說:“進來說吧。”
客廳裏,趙大夫剛剛泡好了一壺茶,茶香嫋嫋地在室內縈繞著。他燙了兩個杯子,給兩個年輕人倒上,說道:“是今年春天的茶,我自己炒的,你們嚐嚐。”
老人家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榮瑞卿哪裏又心思喝茶,剛要拒絕,被紀飛羽塞了一個茶杯。
榮瑞卿隻能靜下心來,把茶喝了,與普通的香茶不同,這杯茶有些苦,苦到讓人忍不住顫栗。
“年輕人遇事不能急,一著急,就容易影響判斷。”趙大夫也淺淺地喝了一小口,說,“現在冷靜了嗎?冷靜了咱們就能好好說話了。”
兩個人年輕人規規矩矩坐好,等著老先生講過去的事情。
“我跟你外公做了十幾年鄰居,你媽媽小時候就喜歡去我家裏翻醫書,後來你外公搬走了,偶爾也找我喝喝茶。二十多年前,我老伴肝癌去世,我很難過,覺得一個大夫救不了自己老婆實在是沒用,我不想行醫,也不想在城市裏住了,你媽媽來看望我,她見我傷心厭世,就跟我說有這麽一個小山村,山清水秀的,適合養老靜心。”
“我老頭子一個,無牽無掛的,就來住了段日子,沒想到這裏還真不錯,我幹脆把城裏的房子賣了,來這裏蓋了這棟小樓,慢悠悠過日子。哎,可能是這山裏環境好,我老頭七八十歲了,還這麽硬朗……”
說到一半,趙大夫意識到自己說跑題了,便又回到正題上:“我搬過來之後有一年,就是你媽媽最後來這裏那次,她來找我,臉色不好看,精神也不好,那時候她懷孕三個月。”
榮瑞卿心裏咯噔一聲,紀不休喜歡滿嘴跑火車,他的話沒有參考價值。但是趙大夫是母親比較親近的人,他這麽說,就是證實了妹妹的存在。
紀飛羽感覺到他身體僵硬,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問:“那後來呢,您給她接生了嗎?”
趙大夫瞥了她一眼說:“術業有專攻,我又不是接生婆怎麽能做這種事?”
他捋了捋胡子說:“她那段時間一直住在這裏,整個人似乎是受了什麽打擊,一蹶不振,人也消沉,她那時候胎脈就不太正常,身體反應也很痛苦,我記得有天晚上,山外來人把她接走了,聽當時照顧她的人說,是她很難受,想要去醫院,不過來的什麽人就不清楚了。”
紀飛羽認真聽著,問道:“那時候她足月了嗎?是不是要生了?”
趙大夫搖了搖頭說:“剛剛八個月,應該不是要生了。那之後,我隻收到過她一封信,說自己還好,隻是字裏行間,也還是不太如意的樣子。”
線索到這兒竟然斷了,榮瑞卿有些失望,當年照顧自己母親的那個婆婆,前幾年也去世了,這麽看來想知道那天誰來過這裏,接走了母親也不太可能了。
他在出神,紀飛羽捏了捏他的手心,說道:“先生,我們回去喝藕湯吧。”
這個時候,村子裏沒什麽人,兩個人慢悠悠走著,隻有一兩個乘涼的老人打招呼。
“那個人……應該是我老爹吧,如果當時你媽媽已經懷孕八個月了,她能信任的應該也隻有我老爹了吧?”紀飛羽說道,“我老爹不是說,他看著我出生嗎?也許那時候你媽媽就已經生了呢,時間線不是剛好對上嗎?”
榮瑞卿還是皺著眉,說:“那也還是解釋不通,你老爹說,他看著你出生,可你並不是我妹妹啊?”
“這個……”紀飛羽皺眉說,“其實,我一直都想說這個來著,我老爹說話也不是那麽靠譜,他沒準兒是信口胡說的,不太可信。”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榮瑞卿說道,“我媽媽當時的確懷孕,但是妹妹最後沒有抱住,所以後來她在家裏準備的那些東西就原封不動地放著了。”
紀飛羽眼睛一轉,他們一直被紀不休堅定的“你就是羅夢怡親生女兒”引導著,忽略了也許紀不休並沒有說實話。
“我老爹那張嘴,沒準兒那句話真假,他騙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紀飛羽撇嘴,“他對你和榮家都有意見,隻要不讓我們在一起,他什麽都能說出來。”
榮瑞卿歎了口氣,拉著她回家,走到開闊的地方,他抬頭看了看,畫上出現過的那個電線杠一樣的東西。
他問了張伯,那東西是很多年前豎起來的,具體那一年沒有人記得了,應該就是在紀飛羽出生的那年,那東西頂端是一個喇叭,用來提醒村民暴雨和山洪的。
裏那個個人默默地望著山那頭很久,榮瑞卿忽然問:“你說,我母親當年怎麽會受到刺激的?那時候榮瑞林都已經不小了,榮耀德一直藏得很好,怎麽會突然被發現了?”
在時候的榮瑞卿看來,他父親母親關係一直不錯,感情很好,甚至都準備再要一個孩子了。如果不是後來王奕岑出現,榮瑞卿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出軌多年。
“你是說,有人搞鬼故意讓你母親知道的?”紀飛羽小聲問。
“怕是有人不甘寂寞,想要自己的名分。”榮瑞卿臉色陰沉地說,“不然榮耀德一定還藏得好好的,不讓人知道。”
王奕岑那樣喜歡攀龍附鳳的性格,多半是她不甘心隻當個小三兒,所以主動暴露自己,讓榮耀德給個說法,順便逼羅夢怡表態。
瞥了一眼榮瑞卿緊抿的唇線,紀飛羽抱著他的胳膊說:“別想了,想來想去,不過都是我們自己的幻想,會影響對事實的判斷,走吧,回家喝湯了。”
榮瑞卿躁動的思維被安撫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跟著她回家裏。或許是出於愛,榮瑞卿總覺得紀飛羽有能夠撫平他混亂心情的力量,每一次走到死胡同裏,這丫頭總能平心靜氣,再跳上高牆給她指一條明路。
當真是他的福星。
趙大夫的針灸和膏藥效果真的不錯,才一個晚上,紀飛羽的腰就不再疼了,這之後兩天,她每天去山上采風,一站六七個小時,竟然也沒有再翻過病。
苦口中藥喝了幾天,大概是心裏左右紀飛羽總覺得的氣色也好一些,吃得好,睡得好,畫畫也有勁兒。
她有了好的變化,榮瑞卿當然開心,隻是紀飛羽寫生不讓他跟著,畫好的畫也不讓他看,偷偷摸摸地,說畫展上給他驚喜。
榮瑞卿沒有辦法,隻能像哄小朋友一樣答應她。
山中日月總是過得緩慢,十天假期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樣,臨走那天,紀飛羽感慨說:“古人說,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恐怕說的是這裏會讓你有時光走得很慢的錯覺吧,所以那些誤入深山的人,不覺得時間流逝,也就不覺得自己變老了。”
她的思維總是這樣跳脫,又清奇古怪。
榮瑞卿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你說得對,所以,趙大夫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