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獨到死
孤獨淹沒了肖逝，回到了租住的房間。是的，他又想起了鄧楊雪，想到了那段得不到放不下的感情。
他們是大學同學，初期的時候肖逝並沒有特別注意和在意那個看上去文文靜靜柔弱的女孩。身材雖然高挑，樣貌也偏上卻沒有驚豔和出眾，也沒有特別的才藝。
同學聚會玩遊戲時才有了第一次的印象，後來漸漸熟悉，一起上課、自習，一起K歌、同良子三人打球，一起購物。
肖逝很喜歡這種感覺，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無需言語，便是情深。直到有一，那女孩對他，“肖逝，我有男朋友了。”
他們不再在一起玩了。
離開後，肖逝才發現自己已經喜歡的有多深，陷入的有多沉。
回憶她的普通、平凡、回憶她溫柔的性格、回憶她處處為人考慮的體貼，回憶她那纖弱身體裏蘊藏著的時而宛如古時大家閨秀的達理包容、時而又宛如現代書香門第女子的靈動氣質。
迷了、亂了。
他他尊重她的選擇。
後期還有聯係，這是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還有糾結。
每一次每一句普通的話語，初始就像是一滴蜜，滴入肖逝的心間融徹心扉，轉瞬間蜜便化為鋒利刀子狠狠在心頭劃開一道口子，劇痛入骨髓。
期盼與恐懼，歡喜與愁緒。
肖逝害怕看到大學校園裏恩愛的情侶從身邊走過，拒絕甚至恐懼翻開任何一本關於男女感情的書目。
愛情是水，而肖逝的心間住了一位被狂犬咬過的病人，病人是畏水的。
看書的時候突然心很亂要衝去操場跑步，走路的途中突然會抬手打自己巴掌。
他感覺很孤獨。
不關親情、友情，是愛情。
劉良發現了也知道了，找肖逝踢球唱k的時間多了，他，跑起來就忘了，吼起來就釋放了。
肖逝安慰過別人，但是同樣的情境同樣的話語轉過來卻服不了自己，這就是感情的魅力，也是感情的折磨。
一切皆可控，一字情，不可控。
忘掉一個人的方式是要麽喜歡上另外一個人，要麽用時間的流沙來衝淡感情的旋渦。
肖逝在其他方麵很有賦，在感情上他選擇了後者，等待時間。
躺在床上的肖逝把身體蜷縮成一團，就像在母體中還未降生時的那樣。心理學家，這樣的姿勢人是最舒服的，適合療傷。
肖逝此時，心很痛，精神上的傷痕已經轉化成為生理上的疼痛。
他此刻感覺自己孤獨的心都要碎了。
輾轉反側，黑夜為被。
迷迷糊糊，肖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在夢裏，他回到了大學校園裏，在教室，他看見鄧楊雪和她男朋友在一起玩笑，周圍的同學卻習以為常。
肖逝很難受，他很想擺脫這個環境擺脫這個氛圍。
然後，突然就從夢中驚醒來了，心跳很快，頭很沉，抬起手腕看看時間，是淩晨一點五十三分。
起身蓋好被子，靜臥，靜思，靜憶。
黑夜冰冷漫長，肖逝沉沉睡去。不幸的是，在夢裏，他又見到了鄧楊雪、以及她的男朋友，還在學校，還在同一間教室，好像完全是和上一個夢完美銜接在一起一樣，兩人正在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咚、咚、咚咚、咚咚咚……”
耳邊仿佛有轟隆聲響起，由遠及近，由慢變快，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
這次，肖逝是被自己的心跳給震醒了。
滿腦子裝的都是心髒搏動聲音，震得自己腦中的血管隨著心室律動一起舞動了起來，心髒越跳越快，腦子開始嗡鳴。
肖逝想要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睜開不了。想要移動身體卻也移動不了。自己仿佛是被固定在床上，思維可以飛躍，身體難以逾越。
且當肖逝有想要睜開眼睛、移動身體想法並付諸行動的時候，心率加快，急劇上升，心髒仿佛要在下一刻跳動出來，腦袋開始轟鳴。
肖逝忙按捺下自己的想法，無思無念，此刻，心跳速度終於漸漸回緩。
“咚咚、咚咚……”
心中無奈，肖逝擔心自己再有動作，心率加快，腦子裏的血管會承受不住劇烈波動，破裂開來……腦溢血，自己就見不到明的太陽了。
想著隔的新聞標題“某地一年輕男子赤身猝死房間，被發現時口鼻血液已經幹涸，經法醫鑒定……”心頭一陣驚悚，這死法也太憋屈了。自己還有父母親人……
肖逝知道得趕緊讓自己醒過來，不，是讓自己能動起來。保持這種狀態蠻嚇人的，一不心就要玩完。
肖逝知道怎麽盡快讓自己身體恢複過來，他之前其實已經經曆過多次這種情況，躺在床上思維能動身體卻動不了。
今剛開始醒來直接努力想睜開眼睛就是身體的一種本能，但實際卻不能讓自己從這種狀態中解脫出來。
往日裏，隻需要控製自己的肢體末端活動，且在過程中不要心跳加快很多，那麽當手指或腳趾能動的那一刻身體其他部位也就可以動，就會退出這種狀態。
或者做控製胸腹腔做深呼吸，隨著呼吸加深，心跳變緩，控製胸腹肌肉起伏，接著就可以掌控身體。
但是這一次，當肖逝想要慢慢控製趾頭動，卻發現一動心髒狂跳。
他開始控製自己做深呼吸。
“吸……”
“呼……”
“吸……”
突然，肖逝感覺自己的心率急劇加快，腦中血管迅速跟隨率動加快搏動。
心髒完全不受控製的收縮加速，胸膛像打鼓一樣上下起伏。
腦袋嗡鳴聲響起……
任憑肖逝此刻腦子中再怎樣無念無為或是努力控製，也不能減緩血管在下一刻隨時炸開的衝動。
巨大的血液搏擊血管聲如戰擂鼓，似萬馬策，由頭骨清晰傳遞入耳入聽覺係統。、
猛虎歸山，野馬撒韁。
肖逝腦子中隻有一個想法：“完了。”
“看來自己真的要做一個猝死的金身漢子。因孤獨而死，孤獨到死。還沒成就，還有父母，還有慚愧、還有兄弟，還有遺憾，不、孤獨……”
“轟隆……”
腦袋裏有什麽東西破裂一般，肖逝感覺喉嚨有甜甜的東西從鼻腔裏倒灌進來。
肖逝知道，血管破了，腦溢血了，要死了，絕望了。
心髒狠狠一搏！
伴隨著腦袋被無數座大山由四麵向中壓下般的劇痛，和嘴巴裏有一陣若有若無淡淡的腥香，肖逝失去了知覺……
陽光明還會普照，植物來年還會春生。他們見證你的存在，卻無動於衷你的死亡，生存是大家的事，死亡，是自己的事。
肖逝，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有物混成，先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地母……有物混成，曰石曰經，石孕經，經育大石，頑石九竅，化竅而一，經蘊其神，石契其身……經，是石非石，謂大石經。”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
肖逝感覺頭很痛，有一道機械的聲音在腦海重複響起，分不清男女，道不明來源，甚至不確定是真實還是虛幻。
確切的，肖逝也聽不懂這種語言，聞所未聞，不是普通話，不似地球上其他外語。但當聲音響徹在腦海中的時候，明意如反掌之間，至於真正了悟多少卻尚不可知。
這聲音仿若直接溝通靈魂，讓肖逝瞬間明白了它的意義。
這聲音冰冷但卻充滿了某種韻味，自然成。空靈卻宏大，威嚴卻讓人暢快，宛若有人於外吟唱而入腦海，卻又似從心間由靈魂深處通達而出縈繞心靈，餘音在耳，嫋嫋不絕。
它忽而聖潔如使，忽而邪惡如魔鬼。先前溫和似暖陽，轉瞬冰冷似寒冰。昨日纏綿夏花綻，今朝無情言裂帛。
似唱似訴，似斥似誦。
音飄渺，不落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