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 半妖半人
紫若從我的眼睛裏了解了我的想法，他說：“花非花，從今天起，我會對你好的。以前的，是我誤會你了。”
他的眼睛裏透露著很難懂的心思。我看不清楚他的一切，可是我也不會說什麽樣反對的話。他對我前後這麽大的差異，我不可能就是這樣被他當成傻子隱瞞起來，我一定要找出這中間的原因。
我的臉變得這麽美，加上我獨一無二的氣質，逐漸讓落落疏遠我了。落落說，跟我站在一起，會自然而然地感到羞慚，我的美貌會讓周圍的女人自慚形穢，也包括她自己。
我的眼睛看得清楚了，心裏卻也有了很深刻的了解。於是，我找回之前的衣服和麵紗，重新把自己的臉遮了起來。
反正早已經習慣了，又何必因為一張麵容導致我和落落之間的矛盾。
隻是我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這裏的村落最近好像連著好長時間都沒有降雨了，村裏的人都變得十分的愁苦。我也很想幫助他們，但是我無能為力。
一開始我還漸漸地想著很多事情，隻是慢慢的，我就開始覺得不太對勁了。村裏人的眼神開始不停地停在我的身上。
很令人不高興的感覺，很令人難過的眼神，就連墨離都不得不替我掩飾。他一定知道原因，我決定抽個時間問問他，為什麽附近的村民都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我看見墨離的時候，他正和紫若在說話，我一出現，兩個人的表情都很緊張。我敏感地知道他們有事情瞞著我。到底是什麽事呢？我有點疑惑。為什麽要瞞著我？
墨離問我：“剛才我們說的話，你聽到了麽？”
我搖搖頭，臉上的麵紗隨著也晃了晃。隻是眼睛裏疑惑不減，即使是沒有聽到，我還是想知道他們在搞什麽鬼。
我說：“怎麽了，你們剛才說什麽呢？這麽神秘兮兮。”
紫若皺了皺眉頭說：“男人們之間自然有男人們的悄悄話。你管那麽多幹嗎？不是說了要你好好顧好你自己的身體麽？”
我心裏有點感動，紫若終於能原諒我了，這比什麽都能讓我高興。他的關心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一直都不能原諒是我害了優優，也隻有紫若怪我，我才能原諒我自己，才能一直提醒我自己是我害了優優。
可是現在就連紫若都原諒了我，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是這樣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覺得我的心不再被大石頭壓著了。
我對他們笑笑，雖然離和紫若都看不見我的笑容，但是從我的眉眼之間可以看出我的喜悅，他們也都寵溺地看著我。
我們一起走出房間，卻在路上碰見了落落。落落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跑起來慌慌張張的，我看著她快要跌倒了，趕緊上去扶著她。可是，我才碰到她的手臂，卻被她推了開來。
落落冷冷地說：“不用你扶，你不用假好心。”
我一時間愣住了，不明白落落為什麽要這麽說我。
墨離立刻反應過來，臉色拉了下來：“落落，你是怎麽跟非非說話的？”
落落瞪了墨離一眼說：“怎麽了，你心疼了？墨離，我告訴你，花非花有今天都是因為你。”
我有點糊塗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你們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落落說：“你這個妖女，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人，早該叫離大哥把你趕走的。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存在，村子裏怎麽會這麽長的時間不下雨？都是你，你身上有著妖女的詛咒！現在村民們都聚集起來了，決定要燒死你！”
我一下子明白了，也知道了為什麽村民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把我當成了罪魁禍首。我是妖女？這還真是可笑。
我表示很理解地看了看墨離和紫若，原來他們剛才就是在討論這件事。何必瞞著我呢？我本來就是個不幸的人，即便是身邊的人遇到不幸，我也會認為是我的錯。
我對墨離說：“你們早就知道了吧，其實不用這麽瞞著我的。我沒有那麽脆弱，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是絕對不會有任何遺憾的。就算現在他們真的對我做什麽，我也覺得都沒什麽的。或許我還可以慶幸，至少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還有你們兩個人在我的身邊陪伴我。這就足夠了。我真的很感激優優，謝謝她能把你們送到我的身邊。”
我說：“這是第二次碰到火了吧，那場火燒死了優優，卻也把我的心燒死了。既然我早已經是行屍走肉了，其實早點解脫也好吧。”
墨離的眼睛閃著我看不懂的光芒，他說：“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誰也不能從我的手裏搶走你。”
紫若說：“花非花，別忘了，你的臉可是我做過最好的藝術品，誰要是想破壞它，我紫若絕不答應。我還要在以後的時間裏，看看這張臉能有什麽樣的作用。”
我的心在一瞬間有點被融化了的感覺。原來我並不孤單。
落落看著我的眼睛裏充滿了我表達不出來的感覺，我對她的改變隻有可惜和遺憾。我是多麽希望那個純淨的小女孩還在我的身邊啊。落落，你可知道我跟墨離之間什麽都沒有，你可知道這一念之差會讓你真的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墨離和紫若要帶著我離開村落，我們並不適合和那些村民正麵相對。我點點頭，現在我的身邊至少還有朋友陪著我不是麽？我並不想把這些美好一並遺棄掉。要走的話，我們就一起吧。
落落拽住了墨離的手臂，表情憂傷。她說：“為什麽我做的這些都不能讓你回頭？到最後你還是要離開我？你不記得我們相處的日子了麽？”
墨離輕輕搖搖頭，撥開了落落雙手抓住的手臂說：“落落，你錯了，我一直都沒有轉身，是你一直懷疑我在背對著你。我一直看著你，可是你卻做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麽原諒你？不是我忘記了我們從小到大的感情，是你把它安上了汙點。”
墨離走到我的身邊說：“我們走吧。”
我恍惚看見了墨離的心碎。他大概是不能原諒落落對他的不信任，不能原諒那麽純真的落落居然會這麽做。
我們都清楚這樣的謠言是怎麽飛起來的，彼此心照不宣。墨離也像紫若一樣，對我說了一聲對不起。我隻是淡淡笑笑，誰能無過？
紫若問我，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就我們三個人能做什麽？
我說：“我其實早就想離開那裏了，隻是沒有想到正想好好告別一下的，結果卻是被當成了妖女要被攆走。真是可笑。”
墨離的眼神悄然抹上了憂傷。我看得懂他的意思。
我告訴墨離，我即將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國家。我一直想要找一個女人，我想去找我的好友蕭然。那個會讓我莫名流淚的女子。我喜歡她的笑容，那是我沒有感受過的溫暖。
現在的我什麽也沒有了，我隻想找到蕭然，問問她夢裏自殺的女人是誰。我隻想找到蕭然，真真正正的擁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我發現我唯一相信的人就隻剩下蕭然了，所有說愛我的人最終都會離開我的，就像王子，就像黒鏡羽，就像優優。我也不敢確定現在身邊的墨離和紫若，有一天會不會也因為某種原因離開我。
總之，我真的是一個不幸運的女人，總是給身邊的人帶去災難。隻有蕭然會接受我這樣的人，可能會毫不猶豫而且就算是被連累，被傷害，她也會心甘情願吧。我心裏就是這樣的相信，而且從來沒有否認過這個想法。
我想跟墨離和紫若說再見，然後我自己一個人踏上旅途。可是他們都不放心我，說還是在我身邊照顧我，一直護送我找到蕭然。
我說不過他們兩個，也就隨他們去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的事情來阻擋我的腳步。
我穿了一身的白衣，也把自己的容貌遮蓋了起來。這是一種習慣了，也是不想在路上引起麻煩。紫若說，我的麵容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的。
其實我心裏明白，我們三個人這樣一起走，就算是真的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紫若自從跟我說對不起開始，就一直對我很好，好到有的時候我總覺得他懷有什麽目的似的。
隻是我不想問他，至少從他的眼眸裏，我能看出他對我沒有任何的惡意。或許隻是隱瞞了我一些事，想要補償我吧。
我一身的白，墨離一身的黑，紫若一身的紫。一個顏麵罩紗的女子，身邊跟著兩個英俊的男子，說不引人注意是假的。更何況，離開村子之後，我們穿得衣服已經變得華麗和奢侈，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是我們適合的服裝。
有的人天生就是富貴和奢華的命，至少我們三個再怎麽看也不像是很平凡的樣子。
我是毫無畏懼，而旁邊的兩個人卻是天生的貴族命。我看他們換上這樣華麗的衣服，也是一時覺得奇怪。他們現在無論怎麽樣看，都是那麽不平凡。
墨離身旁掛著的劍，我直覺地認為不是一般的凡品。我再怎麽也是有一定的鑒賞能力，在我看來，這柄劍絕對不是像它表麵這般樸實五華。我跟墨離接觸這麽久以來，僅僅見過這把劍兩次。它一定有一定的象征吧，上麵的奇怪圖案就說明了這一點。
至於紫若，那就更奇怪了。先不說他高超的醫術，即使從他那雙過於華麗的手就可以猜到他應該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人。
以前我並沒有想過這些，隻是被優優的死纏繞了我的思緒，現在看來，似乎有什麽陰謀在我的身邊執行著。
我很怕，很怕到最後所有的事務都是假的。其實，我更怕的是最後關心我的人都是懷著某種目的，一旦達到了他們的目的，就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