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審判
“呔!大膽惡犯,誰讓你發呆的,快點畫押!”師爺嗬斥道,他以為跪在台下的凶手是個白丁,索性讓他畫押了事。
淩雲回過神兒來,正坐在大堂之下,兩邊是凶神惡煞的衙役,台上是端坐在“明鏡高懸”四字匾額下的縣官大老爺。
“快畫押!本老爺事情多著呢,別耽誤事兒。”縣官老爺早就約好了戲院的頭牌旦共赴晚宴,爾後共赴巫山,顛鸞倒鳳一番,慶祝下重大凶案的破獲及凶手緝拿到案,未來升官三級可期,不由心得意滿。
“縣官老爺,你就是傳中的青高三尺?”淩雲語帶譏諷道。
縣官老爺先是一愣,隨即怒發衝冠,差點將官帽頂起來,怒道:“大膽,你這廝懂個屁,居然敢譏諷本老爺,來人呐給我往死裏打!”
本來縣官老爺聽自己被百姓譽為青高三尺,心中洋洋得意,心想我貪是貪,政績還是不錯的,老百姓才會如此擁護我。周圍的人誰也不敢把這個稱呼真實含義告訴他,他差點命人打個“青高三尺”的匾額掛上。
直到他微服會青樓的老相好,床上老相好忍著肚子笑疼,告訴了他事情真相,從此他灰溜溜的再也不敢提這個詞。
以至於後來對“青”二字也頗為忌諱,隻要別人在他麵前這兩個字,都覺得是譏諷,更何況淩雲直接揭他傷疤。
兩旁衙役見老爺下令,忍著笑舉起板子來。
一名衙役低聲地道:“老弟,你自找苦吃,我打輕些,你叫慘些,給老爺麵子。”
淩雲大聲道:“狠狠打,不用憐惜!”
那衙役心中焦急:“這人真是一點都不懂事!”
兩個衙役看著老爺死死盯著,不敢怠慢,板子高高舉起,狠狠落下。
“哎呦!”堂上一人痛聲大叫起來。
眾人驚異瞪大了眼睛,因為痛叫的不是淩雲,而是縣官大老爺。
衙役的板子不敢再打。
縣官老爺感覺奇怪,揉著屁股怒道:“這惡犯動手腳,快點把他牢牢按住,往死裏打!”
撲上來兩名衙役,牢牢地按住淩雲雙手,又有兩名,按住雙腳。
衙役再次舉起了板子,狠狠地落下,用勁比上次重十倍有餘。
“哎呀呀,痛死我也!”縣官大老爺徹底坐不住了,兩瓣屁股皮開肉綻,打成了兩團肉糊,官服都被打破了兩個洞來。
師爺連忙上來扶住老爺,問道:“老爺,您怎麽了?”
衙役問道:“老爺,還打不打?”
縣官老爺痛得幾乎昏厥,哪裏顧得上打板子,被人攙扶著去了後台,痛聲直作。
衙役感覺奇怪,當頭的班頭衝過來揪住淩雲的腦袋,怒問道:“你這惡犯,用的什麽把戲?”隨即一掌襲來。
不料,巴掌最後卻重重地落在了班頭自己的臉上,紅通通的手印,耳光響亮異常,在空曠的縣衙大堂裏回響。
旁邊一個衙役忍不住笑出聲。
班頭大怒,一巴掌扇過去,不料這一掌竟落在了縣衙的柱子上,木頭柱子上有一個楔子凸起,刺穿了手掌,直流鮮血。
班頭由憤怒變得驚恐,大叫道:“你會魔法?你會魔法?”
其他衙役早已躲得遠遠地,不敢碰淩雲一下。
淩雲大搖大擺地站起身來,搖了一搖,沉重的枷銬便掉落在地,咣當作響。
衙役們退讓出數米遠,淩雲坐到了大堂上的太師椅,拿起那塊驚堂木,喝道:“把貪官王三城帶上來!”
衙役們莫不敢動,王三城可是他們的縣太爺大老爺,誰敢拿他?
不料,王三城瞬間已跪在台下,戴著淩雲方才戴著的那副枷銬,屁股上的重傷還沒敷上藥,讓他痛叫不止,此刻發現穿著囚服,跪在台下,更加驚慌。
淩雲已穿上縣太爺的官服,巍然坐在台上,怒道:“王三城,你可知罪?”
王三城不敢抗辯,忍著劇痛,唯唯諾諾道:“仙人,俺一介官,不知您是仙體,多有冒犯,求您寬宏大量,不計人過。”
淩雲怒道:“你若是庸官也就罷了,可是你既貪又壞又無能,今日捉住了我,便將縣裏所有大罪一股腦兒安在我頭上,想要撈一個大功,何其可惡!”
王三城不敢頂撞,道:“是是是,人的錯。”
淩雲舉起一本墨青色冊子,笑道:“這本書你可認得?”
王三城麵如死灰,跪地磕頭如搗蒜。
淩雲繼續道:“這冊子記錄了你來本縣任職以來,收受賄賂、違法亂紀、捉贓誣陷、枉縱罪犯的所有事跡,我剛花了一半時間才讀完,要不要給你總結一下?”停滯了這幅畫卷世界足足一半,淩雲才將這本從姨太太床底搜到的冊子,從頭到尾讀了個遍。
王三城沉默不語,伏地瑟瑟。
“貪官王三城,其罪一,收受賄賂,合計白銀一百七十六萬兩,按律當斬;
其罪二,貪戀秦某妻,誣告其罪,害人性命,其妻忠烈,自縊身亡,按律當斬;
其罪三,嗜色如命,搶人妻女,民怨沸騰,害死女子三命,屍骨埋於後院,按律當斬;
其罪四,因收人錢財,造成冤案無數,按律當斬!當斬!
來人,拖出去斬了!”
看到冤案的記錄,淩雲更是氣炸了,裏麵每一個案子顛倒黑白、不分是非之程度,足以人共憤,王三城明知真凶,卻要為了大把銀子,將無辜之人送上斷頭台,同等罪狀不可勝數。
衙役哪裏敢把縣官大老爺拖出去斬了?
淩雲怒道:“狗官,你為人尚且不配,還有臉坐這明鏡高懸的匾額下?”
他穿著寬大官服,跳下台子,抄起兵器架上的大砍刀,手起刀落,揮向王三城肥碩的後頸。
“且慢!”一個寬袍長袖的壯碩中年人走進了縣衙大堂,兩旁的衙役正不知所措,見到來人,均上前打起招呼。
“胡員外,正好你來了!”
“胡員外,來的正是時候!”
其中一人哭喊得最為聲嘶力竭,正是跪倒在地的王三城:“老胡,你可來了,晚了一步我命休矣!”
來者正是胡魁的父親胡胤山,一雙虎目深邃異常,不同於普通的地主,臉上堅毅的條紋殘留著歲月風霜打磨的痕跡,臉色泛青紫,太陽穴凸起,看上去並不像養尊處優的地主,反而是個練家子。
“春,我來官府清楚了,凶手不是你,別鬧了,跟我回去吧。”胡胤山平穩著氣息道,聲如洪鍾,穿透整個大堂。
“急什麽,我今先為民除個害!”淩雲大聲道。
“下縣官沒有一萬,也有五千,比王大人壞的比比皆是,你除得盡嗎?今殺了個吃飽的王縣官,明來的是餓肚子剛上任的張縣官,又要貪汙百萬兩銀子,多少老百姓的命要搭在裏麵,你可知道?”胡胤山怒道。
淩雲哼了一聲,道:“那就一個接一個的殺,直殺到出個包青為止!你以為你得有道理?不過是一丘之貉,你殘害百姓也是不輕,一個萬仙樓害了多少逼良為娼的女孩子?”。
胡胤山大怒,雙掌抬起,怪風響動,怒道:“我憐惜你一個人才,你既然不識趣,今就除了你這個禍端!”
淩雲哈哈大笑,道:“你來十個也是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