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滅門
“不得了了，殺人了！”一個乞丐穿街越巷，大聲喊叫，聲音中充滿了驚懼。
淩雲走在大街上，被乞丐裝個滿懷，衣服上的餿臭味直衝口鼻。
淩雲生氣地提起乞丐，在他屁股上輕輕踹了一腳，道：“大半夜，幹嘛這麽鬼叫狼嚎的？”
乞丐瑟瑟發抖，從未洗過的頭發結成了捆，每捆頭發都悚立著。
他結巴了半響，咽了一口水，才道：“殺人了，有人殺人了！”
淩雲吃了一驚，問道：“哪裏殺人了？”
乞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村南頭蔣家殺人了！一家都被殺死了！”
淩雲道：“那你亂跑什麽，不去報告官府？”
乞丐似乎回了神，奇怪地問道：“大爺，你的聲音好熟悉！”
“怎麽，你認得我？”淩雲覺得這乞丐有些奇怪。
“我想起來了，今就是大爺你請我們吃了一頓大餐對嗎？在敬仙酒樓！”乞丐恍然大悟地道。
淩雲隱約記起，今在酒樓請一群乞丐吃飯的時候，是有一個乞丐在人群中穿來穿去，頑皮異常，大概就是他。
淩雲道：“既然你發現了殺人事件，那你趕緊去報官吧！我陪你去安全些。”
乞丐滿臉恐懼，連忙後退，搖頭道：“不不不，我可不去報官，等明衙役自己發現就好了！”
淩雲奇怪地問道：“為什麽不敢報官？”
乞丐一臉嚴肅地道：“你居然不知道？不是本地人吧？我們這裏的縣太爺外號可叫做青高三尺！”
淩雲疑惑道：“比青還高三尺？那豈不是比包青還要好的大清官？”
乞丐一臉嫌棄地道：“呸呸呸，青高三尺，是他上任以來，一直刮地皮，搜刮民脂民膏，地皮都被刮去了三尺，所以青高了三尺！”
淩雲笑道：“這麽，他是個大貪官？”
“何止貪？貪而且壞，隻要有人去打官司，被告送錢，原告也要送錢，最後進監獄的一定是那個送錢少的。有道是，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我要是去報官，萬一捉不到真凶，我就要鋃鐺入獄了，想要出獄沒個幾千兩銀子別想了。”乞丐煞有介事地道。
“你隻是發現凶殺案，又沒有作案，怎麽被把你抓進監獄？縱然是貪官也不至於這麽糊塗吧？”淩雲問道。
“你不懂，就算凶手不是你，他也能做假案，更何況我大半夜跑進蔣家去，豈不是褲襠裏掉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乞丐道。
“你為什麽半夜去蔣家？”淩雲問道。
“唉，還不是我倒黴。這之前我去蔣家要過飯，不給我就算了，還將我捉起來痛打一頓。”乞丐道。
“你肯定了難聽的話，不然怎麽會揍你？”淩雲插嘴道。
乞丐臉一紅，道：“我是罵了人，但他們打得太狠了，足足養了半個月的傷，所以我懷恨在心，傷好了之後，每晚上撿大糞丟他家門上。今晚我半夜起床撒尿，又想起這件事生氣，撿了大糞準備去丟他家的門，不料，門虛掩著，一丟就開了，我嚇得撒腿就跑。跑了幾百丈遠，居然沒人追來，我心裏納悶，又跑回他家，沒想到居然看到幾個人躺在冰冷的院子地上，我嚇了一跳，才發現腳下一灘腥臭的水，一摸全是鮮血，嚇得我魂飛魄散，撒腿就逃！你，若不是死了，誰會躺在地上，還那麽大一灘血！”乞丐心有餘悸。
淩雲沉思半響，道：“你帶我去現場看看。”
乞丐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道：“太恐怖了，我可不去，差點嚇死咯個仙人板板的。”
不過，乞丐向淩雲清楚地指明了蔣家的方向，便一溜煙兒消失在夜色中。
淩雲穿過街巷，來到了乞丐口中的村南頭，發現一座與普通民房不同的建築，坐落在半山腰，樓高二層，巍峨鬥拱，門前一對石獅子，足可看出這家人的地位非凡。
淩雲心想：“這便是蔣家了，怪不得他去人家要飯被打，想要敲到院門，必須翻過這個柵欄外牆，擅闖人家的地盤，不挨揍才怪了。”
淩雲翻過了低矮的柵欄，來到了案發現場。以前淩雲挺害怕這種凶殺場景，隻是在這個低維世界，一切都如同畫卷，自己是永生不死的無敵存在，何必害怕？反而好奇心占據了壓倒性的地位。
竹子編製的柵欄上沾了不少血跡，還有幾處被壓倒的痕跡，看來凶手絕非一人。
門虛掩著，借著月光，門口幾灘烏黑色的血跡，被足印踩得亂七八糟。
淩雲忽然看到一坨牛糞，很新鮮的牛糞，散發著臭味，被踩扁在地上。
淩雲心裏一驚：“乞丐返回查看時，很可能凶手還沒走，或者凶手之後又返回過凶案現場。外麵有柵欄，除非凶手，一般人不會翻過來，這樣就不會有別人來到凶案現場。”
淩雲環視四周，悄無聲息，夜色下靜謐沉睡的大地。
從地上撿起跌落的門燈，上麵有刀劍砍過的痕跡。
淩雲暗夜裏足以借助微弱的光看清整個周圍環境，無需燈光，抬頭看著院子裏，是一幕恐怖的人間地獄。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第一次目睹如此慘烈景象的淩雲仍忍不住想吐。
四具屍體，一對夫婦，兩個年幼足膝的女兒，橫七豎八躺在血泊中，每個人身上都被刀劍砍得血肉模糊，臉上迸濺的全是血汙，隻能憑借衣飾和體態辨別。
淩雲心躲開血泊，避免破壞案發現場，走到房間裏，隻見一個剛滿月的嬰兒竟被殘殺在堂屋，一劍刺穿繈褓，吵鬧的嬰兒早已無法大哭，冰冷如一個玩偶。
血跡將白色的繈褓滲如血色，仿佛原本就是一匹紅布包裹著沉睡的嬰兒。
淩雲憤恨不已，誰會對這麽幼無知的嬰兒下如此狠手？簡直泯滅人性。
忽然，一隻銀色的細針迅疾射來，穿過院子裏血腥的空氣，直直射向淩雲。
淩雲聞聲辨器，雙目順著細針射來的方向，發現院子裏出現一個遍體通黑的黑衣人，目光冷冷地盯著自己。
輕輕地躲開細針，淩雲迅如閃電，衝向那黑衣人，這必定是重回案發現場的真凶！
那身影，是那樣的熟悉，淩雲從記憶裏苦苦搜尋。
“掀開麵罩就看到真凶了！”淩雲心道。
電光火石間，淩雲已經飛身到了近前，與黑衣人四目相對，忽然一股奇香襲來，摸向麵罩的淩雲左手，感覺一陣刺痛。
黑衣人眼神中流露出得意的笑容，道：“賤仆，想不到是你！”聲音詭異至極，雌雄難辨。
淩雲捂著生疼的左手，倒退數步，心中大驚：“這聲音一定聽過，為何如此熟悉？”然而絞盡腦汁無法記起。
黑衣人拔出腰間的匕首，亦步亦趨地走向淩雲，匕首在月光下泛出幽藍色的光芒。
淩雲感覺腦子裏一片眩暈，努力想鎮定住精神，卻更加暈眩。
“是不是香味撲鼻？下奇香迷藥銷魂散，無人能撐住三滴水的時間，想不到你撐到現在還沒昏，一直沒發現你這個隱藏如此之深的奇才呢！可惜了！”黑衣人不斷迫近。
淩雲意識愈漸模糊，雖然大腦告訴肉體不要睡，但是睡意占據了整個肉體，如同螞蟻咬住每一根神經，最後連大腦都被倦意填滿。。
“睡一下又不會死？反正這個世界裏，我是不死的存在，睡一下又如何？……”
難敵抓骨撓心的睡意，終於支撐不住，淩雲撲通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