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熟人來訪
淩雲沒有直接回樓，而是趁著光尚亮，回到了縣衙，張安國早已在縣衙外恭謹地垂手而立，等候多時。
淩雲道：“你怎麽在這兒？”
張安國見到淩雲，連忙跪地道：“大人，您忘了，今是月底，所以人來找賬房先生結一下賬。”
淩雲道：“賬房先生不在了，你墊了多少銀子？”
張安國道：“大人，這個月雇工加上購置各種物件，一共一百二十兩，還有任意車一件，需六十兩，一共一百八十兩。”
淩雲摸了摸口袋，掏出二兩黃金，遞給了他，道：“這些夠了吧？”
張安國大喜接過黃金，道：“大人，我身上沒那麽銀子，待我回去取二十兩還給大人。”
淩雲揮了揮手，道：“不用了，那二十兩當我賞你了。”
張安國跪地連磕了幾個響頭，道：“謝大人。”
淩雲想到一事，道：“有個事情，我想問你，你必須如實相告。”
張安國道：“大人盡管問，人知無不答。”
淩雲問道：“你可了解縣衙裏這些衙役？”他想起胡芍的話，雖然相信她不會騙自己，但心中仍有幾分疑慮，必須找個人佐證才能確信。
張安國尷尬地笑了笑，道：“這個，大人應該更了解才是。”
淩雲怕他忌憚王三城在他麵前，不敢實話，便道：“我聽我的這些手下有的是江洋大盜出身，死有餘辜，這個你了解嗎？”
張安國聽聞了許多類似的傳聞，尤其是王三城，還是眾大盜的首領，如今見他如此發問，摸不清用意，支吾道：“大人，這個我不了解。”
淩雲道：“你不用害怕，盡管如實相告，若是欺瞞，現在就把你抓下監獄。”
張安國一臉難色，道：“大人，我也聽坊間有此法，大人有些手下曾經是江洋大盜，不過我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淩雲心中已然有數，不再追問，心道：“胡芍所的果然沒錯。”
淩雲道：“其實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縣衙裏的衙役們因為捉拿要犯，反被犯人所害，所以要麻煩你，最近幫我招募幾個衙役過來，不然我成了光杆司令了。”
張安國心知這是美差，本來衙役在靖南縣上便是好差事，縣令吩咐自己去招募人來，豈不是將任命衙役的權力交給了自己，連忙磕頭，道：“一定盡心為大人找最好的衙役來，不辜負大人信任。”
淩雲隻因覺得這縣衙裏陰氣太重，胡胤山不知去向，隻怕躲在暗處隨時可能出手加害，所以打算招幾個衙役來，增加點縣衙的陽氣。
張安國千恩萬謝地離開後，淩雲推門走進了縣衙。
縣衙裏陰氣沉沉，淩雲本打算趁著亮，再次細細察看一遍那地牢，此刻看到院子裏已然如此陰暗了無生氣，便打消了去地牢的念頭。
淩雲走到大堂上，點燃了燭燈，散開一片昏黃的燈光。
忽然，蠟燭的火焰搖曳閃爍起來，一陣怪風猛烈地吹進大堂，夾雜著濕潤的氣息，色陰沉沉的，沒多久，大雨傾盆而下。
最不幸的是，縣衙大堂的屋頂，因為那一夜刺客來刺殺紫若，踏破了一個大洞，此刻成了一個井，雨水順著破洞流下，形成了四麵水幕。
淩雲躲開漏水的破洞，坐在大堂上，因為沒有帶油紙傘，隻能等待雨水一些回去。他雖然可以凝固世界，但在一顆顆懸停的雨水中穿行，恐怕身上也難免濕透。
雨一直下，許久不見雨勢有減的跡象，淩雲感覺頗為口渴，拿起大堂高台上的茶杯，在破洞流下的雨水中衝刷了一會，接了一杯雨水，拿到燈下觀察了一會兒，這個世界畢竟汙染極少，雨水十分幹淨透明。
淩雲舉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杯很，不夠解渴，淩雲又走到破洞下接水。
坐到太師椅上，淩雲將杯子放在一旁，用衣角擦了擦手，伸手端起杯子，剛打算一飲而盡，忽然暗處一枚細針飛來，刺穿了杯子，茶杯頓時裂成了兩片，跌落在桌台上，雨水淌落到台麵之上。
淩雲被雨水崩濕了衣袖，正要生氣，順著細針飛來的方向，看到了暗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的氣一下子沒了。
暗處正躲著遮著麵紗的胡芍，隱藏在大堂西側的暗處，一簾帷幔正好遮住了她，隻見她將手指伸在嘴唇之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屋頂。
淩雲立刻會意，原來屋頂有人，故意大聲道：“哎呀，怎麽手滑了，居然摔破了茶杯，真是倒黴透頂。”
大雨聲中，屋頂瓦片有輕微的踏動之聲。
屋頂破洞處，一個黑點探頭的瞬間，胡芍兩枚飛針迅疾刺出，沒想到那黑點的速度更快，躲開了飛針，屋頂上傳來一陣孩童的笑聲，正是神足教魔童。
笑聲漸漸遠去，屋頂瓦片傳來一陣響動，原來是他踏在上麵飛速跑開，踢鬆了瓦片，導致雨水滲入，滴落在大堂上，縣衙裏到處漏水。
淩雲坐的位置漏水最為厲害，一柱雨水直流而下，不得不連忙起身躲開。
胡芍見狀，撲哧一笑，道：“你一個大男人，還這麽怕水？”古人取水不易，雨水遠比河水幹淨，所以一旦下雨，家家戶戶便拿出所有盆盆罐罐，接滿了水，可以直接飲用。
淩雲哼了一聲，道：“打碎我的茶杯，打算怎麽賠？”
胡芍隱藏之處也開始漏水，走到燭光下，道：“噢，原來是你的茶杯，不知王三城地下有靈，會不會有爬出來掐死你的衝動？”
淩雲道：“我會怕他，活著是個肥球，死了無非是個死胖子。”
胡芍眼中含笑道：“地牢裏，有人看到了王三城半具尚未成型的身體，竟然怕的雙腿發抖，那個人原來不是你。”
淩雲驚訝地問道：“你怎麽會知道地牢裏？”
胡芍冷眼道：“你這半個月，在縣衙裏玩得很開心啊，左摟右抱，一個雪珠不夠，還要再搶一個前朝的遺珠。”
淩雲臉上一紅，道：“你莫不是裝了針眼監控？”
胡芍問道：“什麽？”
淩雲道：“你聽不懂就算了。”
胡芍道：“我怎麽看到的自然不會告訴你，本以為你功力高深，對屋頂這種宵之輩都察覺不到，我跟蹤你這麽多日也是毫無感覺，真是令人失望啊。”
淩雲道：“屋頂莫不是那個號稱神行二太保的神足教魔童，為什麽會來跟蹤我？”
胡芍道：“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欺負人家，搶了人家老婆，誰知道呢？”
淩雲見她語帶譏諷，邪笑道：“那你為什麽跟蹤我，難道是因為我沒有搶你做老婆？”
胡芍怒道：“你再開這種玩笑，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淩雲裝作害怕道：“割了舌頭，我還怎麽對你苦訴衷腸？”
胡芍哼了一聲，道：“你這種登徒子，好色如命，早晚死在色字上麵。”
淩雲嘻嘻笑道：“我的命又不值錢，死在哪裏不是死，總比死在某人的針下好吧，死完就變成了一灘黃色的汁水，臭不可聞。”
胡芍啐了一口，道：“呸，我救了你一命，還沒怎麽報答我呢！”
淩雲嘻嘻笑道：“今我救了你弟弟胡魁一命，兩命相抵，我不欠你了，但你還欠我一個茶杯。”。
胡芍道：“我弟弟賤命一條，哪裏比得上你，既然你兩命相抵，那你現在就喝了桌上的毒水去死，回去我把弟弟宰了，你們倆地下相見，這樣扯平不是更好，我也不用還你一個茶杯了。”
淩雲擺擺手道：“算了，茶杯死得冤枉點，但也算死有所值，不用你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