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美人如玉劍如虹
淩雲收起玉迫，寶劍入鞘，鏘然作響，空氣中震蕩著寒意。
世界恢複如初，紫若背對著淩雲，呆呆發愣。
紫若心中有些懊悔，她知道那玉鐲的珍貴，侯府出身，畢竟是見過些世麵，達官貴婦、京城千金時常互相炫耀珍藏的貴重寶貝，金銀首飾毫不稀奇，甚至見多了覺得這些東西有些廉價，最物以稀為貴的便是各國進貢的珠玉寶石之類，尤其是南緬國出產的頂級翡翠，無論誰拿出這樣一個玉鐲，總能壓豔群芳，引得一陣驚歎之聲，極其吸睛。
雖然淩雲一進門便開起玩笑，摟著自己便想親，畢竟沒有讓他得逞，更重要的是，當他擒住自己手腕，無力掙紮之時，若是強行親上嘴唇，自己哪裏抵抗得了？但隻是發怒罵他一句，他便知趣地鬆開了手，終究沒有太過分的舉動，而自己摔碎價值連城的手鐲，兩相對比明顯過分了。
可是悔之晚矣，雪珠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安慰道：“紫若妹妹，玉鐲也摔了，可別生氣了，男人都是這個樣子，整沒個正經，你跟他們生氣哪裏氣得過來？”兩個女人都沒察覺地上玉鐲的碎渣早已消失不見。
紫若道：“我一時生氣，沒想到後果那麽嚴重，這種玉鐲恐怕幾十萬兩也未必買的來，姐姐，我會賠你的。”
“這可是我的鐲子，賠她幹嘛，不如賠我，一晚兩晚都校”淩雲笑嘻嘻道。
“呸！”紫若啐了一口，怒道，“我寧願賠你一命，也不要被你玩弄侮辱。”
雪珠勸解道：“唉，你們倆真是生一對冤家，見麵就從來沒有不拌嘴的，我可管不了了，快成你們倆的管家婆了。”
“姐姐，你不管著他，恐怕以後不把你放在眼裏，除了一個你，不知道還要二房三房直到娶一百房姨太太，到時候你更受不了。”紫若道。
雪珠嗤地一笑，道：“你為什麽不想他納妾？若是你不肯屈身於他，心中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應該恨不得他現在就去納幾房姬妾才是，這樣你就被冷落了，不用擔心他時時刻刻想吃了你。”
紫若羞澀地滿臉臊紅，嗔道：“你瞎什麽，我……我當然是為你著想才的，他愛納妾納去，別一百房妾，就是納個後宮三千也不關我事，我巴不得現在就趕我走，誰會在意他冷落不冷落。”
“把你趕走，誰來賠我這幾十萬兩的玉鐲？”淩雲邪笑道。
紫若低著頭不敢抬起來，低聲而毅然道：“我一定會賠你的，哪怕把我賣到萬仙樓，賣到長樂坊，做牛做馬也將那鐲子賠給你，免得你整日拿這鐲子要挾，逼著我做你……”遲疑著未將“妾”兩個字出。
長樂坊是朝廷的官妓場所，容納了幾千名佳麗，是京城達官貴人最愛消遣之地，煙花柳巷，足有幾十幢相互連接綿延不斷的高大樓宇，紫若在京城侯府中常聽到一些八卦婆娘提起，潛意識將之視為萬仙樓一類的地方。
淩雲笑道：“把你賣到萬仙樓，那是做牛做馬的地方嗎？長樂坊又是什麽尋歡作樂的好地方嗎？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做婢女吧，以後服侍大爺我洗腳搓背，不要癡心妄想，你以為大爺我看得上你，你想做我妾也不要，今摔我一個幾十萬兩的鐲子，明砸了金絲楠木的桌子，本老爺再如何拚命夜以繼日、加班加點地貪汙受賄，搜刮民脂民膏，怕是也不夠你糟蹋的。”
紫若原本神色失落，聽他逗趣，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又連忙本起了臉，冷冷道：“那最好不過了，我在侯府做婢女，那是出了名的笨手笨腳，有時候打水給主子洗腳，水溫差點燙熟了大姐的一雙玉足，有時候服侍主子吃飯，碰到那種好色如命、垂涎美婢的府裏無良少爺，趁著無人之處，我一定要在飯裏多吐幾口唾沫，你隻要不嫌棄這些，我不妨做你婢女還債。”
“本老爺也是個壞主子，碰到一些桀驁不馴的婢女，一定要熬鷹一樣治她，你知道熬鷹嗎？”淩雲問道，見紫若扭頭不答，繼續道，“熬鷹，就是捉到鷹之後，因為鷹這種鳥，很傲氣，性情凶猛，一點都不聽話，怎麽辦呢？隻有不讓獵鷹睡覺，熬著它，使它困得要死，一連幾，鷹的野性一點點被消磨，漸漸就變得聽話無比。”
“你才是鷹！你要熬著我不讓我睡，難道你也不睡，就這樣大眼瞪眼地盯著我？”紫若頗覺稀奇道。
紫若當初被作為官妓送往萬仙樓之時，肯定不願聽從老鴇子的意思，死活不從，隻得吃打手的鞭子，要不是留著女兒紅賺一筆大錢，恐怕早已沒了清白，但是她心知淩雲雖然動手動腳，品行不端，卻不是惡人，不會打自己鞭子，至於熬鷹這個折磨饒法子，隻是不睡覺而已，聽起來並沒多麽恐怖啊。
淩雲嘿嘿一笑，道：“等到晚上你便知道了。”
昨夜熬了一宿，淩雲倦意上來，眼皮漸漸沉重，隻想找張大床睡個昏黑地，否則，還沒熬紫若，自己便先熬得受不了了。
紫若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晚上他會使什麽奸計，就怕熬鷹之名是假，熬得自己連續幾晚不睡，然後睡得特別沉，有如昏死，然後讓他趁此機會為所欲為，想到這一點，紫若不禁皺了皺眉頭，心想此人詭計多端可得多留點神。
淩雲困得昏昏入睡，懶得將二人帶至樓，將那顆黑色棋子交給雪珠，吩咐她一旦看到棋子從黑色變成了白色，立刻叫醒自己。
“這棋子似乎是琥珀之類東西製成，怎麽會變色呢，相公你莫不是戲弄我？”雪珠掩嘴笑道，心裏對淩雲的話半信半疑。
“若是戲弄你，我發誓下輩子投胎做豬，一定別當做玩笑，一旦變色立刻叫醒我。”淩雲再三囑咐道。
雪珠眼神中還有疑惑，但見他態度堅定，隻得答應。
紫若輕揚一雙彎眉，嘲笑道：“不定你上輩子就是豬，跟別人亂發誓，這輩子被罰做一個臭男人。”忽然又覺得這句話哪裏不太對，做人哪怕是做臭男人總比豬高級一點，難道上輩子他當豬的時候幹了好事這輩子才做了人？
淩雲並未理會，他趴在楠木大床上，抱著柔軟的嶄新被褥，上麵有女拳淡的香氣，有如清芬的花香，臉埋在枕頭裏，沉沉地睡去。
“真是頭豬，睡得這麽快。”紫若無奈地搖頭歎息道。
雪珠聽著她的抱怨微微一笑，隨即拿起那枚黑色棋子，在手裏把玩，蹙著眉，似乎有什麽心事，眉間始終不能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