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初露端倪
晚上,邱寶金親啟下廚,做了一桌菜,然後把一直不理他的沈麗華從臥室叫到餐廳。今晚兒子去了姥姥家,他覺得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和沈麗華好好談一談。
沈麗華雖然沒有反對和他一起吃飯,但麵孔卻是鐵青著的。對於邱寶金,她此時的感覺很複雜,一想到他與那個模特在一起,她的心就隱隱作痛,可是一想到孩子,一想到他昔日對她的好,她的心又軟了。
邱寶金悶聲說:“我不做勤雜工了,去內科做了醫生。”
沈麗華冷冷地說:“你做什麽與我沒什麽相幹了。”
“是啊,沒什麽相幹了,我們畢竟是快要離婚的人了。”
“啥時候辦手續?”
“你說了算。”
“那就明天吧,不要再拖了。”
沉默片刻,邱寶金說:“真的沒挽回的餘地了?”
沈麗華說:“你認為有嗎?”
邱寶金歎了一口氣:“我明白,我沒資格再說啥了,好,明天就明天。”
二人繼續埋頭吃飯,沈麗華心裏痛痛的,嘴裏的飯味同嚼蠟。又過了一陣,邱寶金又抬起頭說:“麗華,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要是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沈麗華賭氣說:“怎麽,你又打退堂鼓了,一個爺們兒說話要算數。”
邱寶金想了好多的話,突然噎住了,什麽也說不出來。
第二天,邱寶金很早就出門了,他沒有去醫院,而是去了檢察院。
明媚的陽光在早晨上班的車流人流中閃動,邱寶金站在檢察院門口左顧右盼,當看見穆剛走過來時,他立即迎了上去,把自己的來意說了,說是特意來感謝檢察官的。穆剛叫他不要客氣。
邱寶金說:“話說出來我心裏就敞亮多了,不然憋得慌,好了,你忙吧,我還得去民政局。”
穆剛疑惑地問:“去民政局幹啥?”
邱寶金說:“去辦離婚手續。”
穆剛說:“你現在已經清白了,這婚姻就不能挽回了?”
邱寶金說:“她堅持要離,我也沒辦法。”
穆剛想了想說:“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找個借口再拖一兩天,我找個機會再去做做沈大姐的工作。”
邱寶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這樣也好,你們檢察官說話有力度,也許真能說服她呢!”
邱寶金告辭,但轉身走了幾步又踅了回來,欲言又止。
穆剛說:“邱大夫,有事就直說嘛!”
邱寶金說:“我的清白是你們給的,上次你問我醫院裏的腐敗現象時,我還在猶豫,這兩天我考慮好了,這種事不是醫院內部的私事,而是關係到人民群眾的利益和國家法律的大事,既然衛生局內部對我的舉報沒有理睬,我就應當把這個情況向檢察機關反映。我手裏有我們醫院醫療器械科科長黃凱收受湖北某醫療器械公司回扣七千元的證據,此外,還有一些個別醫院工作人員收受回扣的線索,我想把這些東西直接交給你。”
穆剛的眼睛亮了:“太好了!你做得很對,不過,這些東西你不能交給我,我帶你去反貪局。”
穆剛帶著邱寶金去了反貪局。
從反貪局回來,穆剛趕緊把情況跟趙豔君作了匯報。這件事引起了趙豔君的高度警覺,她覺得事情很複雜,也許一樁大案才剛剛露頭。
匯報完情況,穆剛沒有馬上離開,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起了邱寶金老婆要和他離婚的事。趙豔君板著臉說:“離婚和結婚一樣,是他們的自由,我們不好幹涉。”
穆剛說:“我們可以做調解工作啊,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嘛!”
“你認為這在我們的工作範圍內嗎?”
“這雖然不在我們的工作範圍內,但我認為檢察官應該有一副熱心腸,心係百姓,勤政為民嘛,這個忙咱們應該幫。”
“你幹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這個忙用不著你幫。”
“我要是非幫不可呢?”
“這是命令,你必須執行。”
穆剛也上來了強勁,說:“這又不是工作,你用得著命令我嗎?”
趙豔君說:“一個問題我不想反複說,你可以出去了。”
穆剛悻悻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臉憋得通紅,一個人坐在那生悶氣。邢利斌歪著頭看了看他,問他怎麽了。他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邢利斌笑道:“趙處不讓你幫你就別幫嘛,執行命令就行了。”穆剛說:“不行,這不符合我的性格,這個忙我一定要幫。”
邢利斌說:“你和咱們趙處真是強到一塊兒去了。”
穆剛說:“這又不是工作,我沒必要執行她的命令。”
邢利斌搖搖頭說:“小穆你還是不了解趙處,她這麽說其實是想更好地幫這個忙,不讓你幫,是她想親自幫。你想想看,去做一個女同誌的思想工作,她是不是比你更合適呀?”穆剛點點頭,似乎明白了趙豔君的用心。邢利斌笑著告訴他:“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穆剛半信半疑,說:“真的?”他也捉摸不透趙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