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盧景光與莫東山

  在公安局經偵支隊審訊室裏，趙豔佳交代說：“我挪用過單位的二十萬元，自己偷偷還上了十萬元，現在還剩十萬元沒有還上，我願意馬上清還。”警察對她主動坦白的態度表示歡迎，問她還有其他什麽要交代的，趙豔佳搖搖頭說沒有了。


  何樹立到律師事務所來找趙豔露，試探著問：“大姐，你是律師，你懂法律，你說豔佳最多能判幾年啊？”


  趙豔露沉吟片刻，抬起頭盯住何樹立說：“不管判幾年，她都是我可愛的妹妹，樹立，你能等她嗎？”


  “大姐，你說啥呢？你懷疑我對豔佳的感情啊？”


  “不是懷疑，是正視，事情出了，我們就該勇敢地麵對。”


  何樹立低下頭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麵對著趙豔露說：“大姐，我表個態吧，不管豔佳她能判幾年，我都會等著她回來，絕不辜負她。”


  “樹立，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一個人帶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我和豔君會盡力幫助你。”趙豔露停頓了一下說，“至於豔佳能判幾年，我現在也不好回答你，不過，我已經申請擔當豔佳的辯護律師了。”


  “錢我又湊了點兒，可還是不夠還挪用款的。”


  “你放心吧，我已經湊夠退款的錢了。”


  晚上，趙豔露來找趙豔君，姐兒倆並肩坐在沙發上，盡管電視開著，但二人誰都沒有看電視。


  趙豔君說：“大姐，在豔佳自首之前，我曾跟她談過一次，她曾說過，好像她幫助盧景光做過假賬。也就是說，盧景光也有經濟犯罪的嫌疑，而且罪責要比豔佳大得多，據我分析，輝發公司一定存在違法違規的行為，我想勸豔佳把這些事都交代清楚。”


  趙豔露沉默片刻，然後搖搖頭說：“這樣一來，也許豔佳會受牽連，我看還是一碼是一碼，為了不節外生枝，這些事就不要提了吧！”


  “既然是自首，那就該竹筒倒豆子，爭取寬大處理。”


  “問題是豔佳的責任越來越多，還怎麽能夠寬大？”


  “隻有態度堅定，毫無保留，才是爭取寬大的前提。”


  二人互不相讓，爭吵了起來，最後，還是趙豔露讓步了，她知道，趙豔君說的是有道理的。


  趙豔露以律師的身份去看守所見趙豔佳，趙豔佳看見姐姐後低頭不語。趙豔露說：“我來找你談，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既然咱們是自首，就有什麽說什麽，不要有一點兒的隱瞞。”趙豔佳說：“該說的我都說了。”趙豔露直視著趙豔佳的眼睛，說：“豔佳，盧景光也有經濟問題，希望你不要給他隱瞞。”趙豔佳說：“我不想說與本案無關的事。”趙豔露急了，說：“你傻呀，隻要是違法亂紀的事，就沒有無關的，隻有把你知道的所有這樣的事情都講出來，才是徹底悔悟的表現。”

  趙豔佳慢慢抬起了頭說：“大姐，我的問題多了，那罪行豈不更嚴重了。”


  “我和你二姐已經研究過了，你隻有徹底坦白交代，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寬大處理。我知道你以前為盧景光做過假賬，勇敢地說出來吧，這樣對你對別人都有好處。”


  趙豔佳半信半疑地說：“真的有好處？”


  “真的，你是我親妹妹，我能騙你嗎？”


  “嗯，那我就全交代，盧景光是多次叫我做過假賬，而且數額巨大，有多筆賬目經過我們公司，轉到了其他公司的賬上。”


  “好，我把這個情況反映給辦案人員，讓他們給你做詳細的筆錄。”


  之後，警方又審訊了趙豔佳。根據趙豔佳的最新交代，反貪局的偵查工作也取得了重要進展，厘清了中心醫院大樓建設時的巨額款項去向不明的問題。這些款項中的絕大部分轉到了成龍公司，而成龍公司又將之轉給了輝發公司，輝發公司很有可能又轉給了東山實業。這樣，反貪局與審計局聯手，進駐輝發公司查賬。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查賬結果觸目驚心。輝發公司的問題絕對不是趙豔佳和盧光景挪用資金和職務侵占的問題，有大量證據顯示，輝發公司參與幫助東山實業周轉賬外資金，數額巨大，這樣，查賬的矛頭已經直指東山實業。


  盧景光與莫東山的關係也逐漸浮出水麵，盧景光多年前就被莫東山收買，成了為莫東山洗錢的大會計，他利用合法注冊的這家公司，私設賬戶，偽造、虛構貨物交易，將東山實業的所有不法收入，即所謂的賬外資金，最後都轉到輝發公司進行匯總，再由輝發公司將這筆錢用於支付東山實業的所有違法犯罪行為的花銷。僅從這一點上看，莫東山與他的東山實業已經具備了典型的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經濟特征模式。情況匯報到了高層，上級領導十分重視，指示調查組盡快搜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