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兩全之法
九皇子篤定的認為，太子之所以成為太子，隻不過是沾了身為嫡長子的光，而如果公平的競爭，平心而論，太子之位應該是屬於自己的。
所以他才會做出那麽多出格的大逆不道的事情。
甚至不惜埋伏殺手，要取自己兄長的性命。
幸好刺殺失敗，否則他真的會後悔一輩子。
太子見九皇子不吱聲，還以為他哪裏不舒服，連忙關切的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太醫？”
“不用……皇兄，我做了那麽多對不去你的事情，都是我一時糊塗，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太子連忙掩住他的口：“九弟，你胡說些什麽，你比我小幾歲，我一直都拿你當小孩子看呢，再說了，誰都有犯錯的時候，隻要改了，就還是好人，你說對不對？”
“恩。”九皇子重重的點頭，強力的忍著眼淚不流出來：“對，皇兄說的對。”
太子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養傷，我可盼著你早點替我分擔呢。”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所有的仇恨和過節都在一笑之中消弭殆盡。
柳琴和餘天颯都殞命於牡丹園，最難過的人當屬幻夜。
餘天颯再壞，再罪不可赦，也是在世人眼裏如此，對於幻夜來說，他依舊是他的恩師，是撫養他長大的恩人。
按照天漢律例，叛變謀逆者罪當誅殺。
朝廷搜捕了餘天颯和柳琴的九族，並未發現有可以株連的人。
其實並非是沒有可株連之人，主要是顏墨怕幻夜難過，所以特地給南宮軒打了招呼，讓他在中間想想法子，這才保住了餘天颯和柳琴的遠親。
月亮宮裏，幻夜正在長籲短歎。
他向來冷峻，也很少在人前如此。
隻是如今，餘天颯和柳琴雖然已經身亡，但是作為罪魁禍首，他們的屍首也被禦林軍帶走。
幻夜擔心皇上會將他們鞭屍責罰，以儆效尤。
顏墨見幻夜歎氣，知道他心裏所想，坐下來安慰他道：“你不用太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已經幾日都沒吃過東西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
幻夜幽幽說道：“我哪裏吃的下去？餘天颯死去雖然是罪有應得，但他畢竟對我昔日有恩，一想到他如今可能會被五馬分屍，連一具全屍都留不下，我便心如刀割。”
顏墨沉默了一會兒，按照天漢王朝的王法，犯上作亂者，不是五馬分屍，便會被處以腰斬。
餘天颯雖然自盡，但是他犯下的滔天大罪，皇上不會那麽輕易饒恕，怕是他的屍首也不會放過。
如今，餘天颯和柳琴的屍體都被禦林軍帶走，想必是用於日後公開行刑。
她見幻夜歎息，也不免長歎了一聲。
看來事到如今，要想為餘天颯他們保留全屍，唯一可以去懇求的人隻有南宮軒了。
顏墨正想前往吉祥驛館，突然丫鬟通傳，說是南宮軒宮世子南宮軒求見。
顏墨心頭一喜，這南宮軒來的正是時候。
她連忙說道：“快快請進來。”
南宮軒已經信步走進屋來，他已經和顏墨幻夜相熟，也就不拘小節，拱了拱手便坐了下來。
顏墨開口問道：“南宮軒，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南宮軒微微一笑：“我今天來，不是來找你的。”
“哦？”顏墨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既然不是來找自己的，那肯定是來找幻夜的。
幻夜聞聲抬頭，依舊一臉的雲淡風輕。
“不知道世子駕到，找我有何貴幹？”
南宮軒知道幻夜言行一貫如此，所以並不和他一般見識。
他沉聲說道：“餘天颯和柳琴都已經自盡，禦林軍也並未搜捕到其他餘天颯黨，按理來說，餘天颯叛逆一事到此就可以結束了，隻是……”
“隻是什麽？”顏墨焦急的問道。
南宮軒麵露難色：“皇上雖然病重，下旨讓太子監國，但是他特地下了一道旨意，要太子一定要將餘天颯的屍首粗骨揚灰！”
“啊？這也太狠了吧。”顏墨張嘴愣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來。
就算餘天颯有百般的罪責，人都已經死了，又何必要挫骨揚灰？
為他留一具屍首又能怎樣呢？
幻夜聞聲幾乎要跳起來：“這皇帝老兒也太過分了吧？”
南宮軒苦笑道：“你且別激動，我又何嚐不是這樣想，隻是皇上金口玉言，豈能是你我所能忤逆的？”
幻夜才不管什麽皇權，什麽金口玉言。
他皺眉說道：“餘天颯雖然已經與我斷絕了師徒情分，但他對我有恩，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連屍首都留不下，如果皇上執意要讓他灰飛煙滅，那我現在就去皇宮，將餘天颯的屍首搶回來、。”
顏墨連忙阻攔他：“你別著急呀，你也跟我去過幾趟皇宮，又不是沒見識過裏麵戒備何等森嚴，皇宮大內是什麽地方？你以為要把屍首帶出來那麽容易嗎？”
南宮軒見幻夜這樣激動，知道他是重情義之人，才會如此看重餘天颯的身後事。
看來世人所傳皆是虛妄，幻夜根本不是薄情寡義之人，隻是性子一向清冷，不願意在人前表現罷了。
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將餘天颯和柳琴的屍首都完好無損的帶出來。”
“什麽法子？”幻夜和顏墨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南宮軒唇畔浮現出一絲苦笑：“世上沒有兩全之法，想保全餘天颯他們，就隻能委屈犧牲別人了。”
顏墨秒懂：“你的意思是狸貓換太子？”
南宮軒望向她的眼神充滿了讚賞，這個女子總是那麽聰明，那麽理解他的心思。
他點了點頭：“不錯，為今之計，隻有一個法子，就是狸貓換太子。”
原來，南宮軒想的主意，是從死牢裏找兩個人，讓他們服毒之後替代餘天颯和柳琴來接受五馬分屍的刑罰。
顏墨是個心地善良之人，想到要有兩個無辜之人承受無妄之災，不要有些猶豫起來。
幻夜也心思動搖了，他固然想保全餘天颯的屍首，但是那死牢中的人，又何嚐沒有親人家人，他們的家人又何嚐不想保全他們一具全屍？
南宮軒見幻夜和顏墨猶豫不決，不由感慨他們是善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