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最終章

  “你覺得他像咱們的兒子嗎？”蘇折摸著下巴，眼睛眯起，“他這個性子像誰呢？”


  楚夜笙站在蘇折的身邊，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摸了摸鼻子，表示他也很難過。


  半晌，蘇折的眼睛亮了一亮，道：“其實我覺得他們挺配的……”


  楚夜笙一手攬緊蘇折，貼著她的耳朵道：“阿折，不如我們再生一個女兒吧？”


  再生一個女兒？絕對不可能！這輩子生一個孩子就已經夠了！要是再來一個元寶這樣的小魔王，蘇折還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元寶小朋友的威名遠揚魔界。天生擁有雷力與仙法，發怒起來連殘影都不是對手，搗亂魔界之事小到戲弄魔兵，大到以天雷之力毀壞魔宮，也不知道是不是繼承了蘇折的小賊風範和魔王的破壞力，搞得簡直是人見人怕。更可悲是，過幾年長大了估計更要搞得民生怨道。


  最可怕的事情是哭功異常厲害，哭起來誰都止不住，簡直是毀天滅地的災難，偏偏他還笑嘻嘻地睜著大眼睛看著你，使受苦受難者不忍責罵，隻好以頭撞地，求這個混世小魔王快點離開。


  當然，元寶小朋友唯一的軟肋是——司月。自從纏著司月以後，不要爹，不親娘了。


  “阿折。”楚夜笙盯著蘇折的臉，眼神一黯，“你要拒絕我嗎？”


  蘇折的心一軟，咬牙切齒道：“其實你不想要孩子，而是享受生孩子之前的過程吧？”


  楚夜笙勾唇一笑，阿折果然懂她。攔腰一抱，便將蘇折抱進了內室之中。


  其實，拋卻這一對無良夫妻，最應該難過的，是現在正氣得一臉怒火憋屈的司月。


  “你真的夠了！”司月惡狠狠地瞪著爬到他的身上，一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身上亂摸，口水流成了一條晶亮的線的……元寶小朋友。


  “嘿嘿……”元寶小朋友笑得很真誠，褐紅色的眼睛眨巴眨巴，把口水全部蹭到司月身上，然後往他身上爬。司月嫌棄地皺眉，狠狠地將四肢牢牢纏在他身上的元寶扒下來。


  元寶小朋友果然深諳找對象要從娃娃抓起之宗旨。


  司月將元寶的身體推開，嫌棄地皺著眉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後轉身揚長而去。每天被這個小家夥纏著，他簡直快煩死了，所以能躲開，則躲開。


  偏偏他還能每次都被找到，真是極其鬱悶啊……


  “嗚嗚——哇哇哇——”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從後麵傳過來，那聲音簡直是淒厲無比，哀轉久絕，令人頓生憐憫之感。”


  司月終於忍不住站住腳，頓了一會兒，轉過身去，看了一眼正趴在地上某人，白若瓷雕的小男孩臉上掛著晶亮的淚珠，鼻子一抽一抽地看著他，那眼神之中是無比的信賴和害怕被拋棄的痛苦，看了讓人心裏不由得軟化成酥。


  司月盯著元寶小朋友的眼睛看了看，隻覺得有一股異常的魔力。司月猶豫著。


  “月月——”一聲稚嫩無比的聲音從元寶的嘴裏叫出來。


  也不知道楚夜笙和蘇折這一對夫妻會怎麽想。元寶開口講話第一句，不是娘，不是爹，而是……月月。這個白眼狼的孩子啊！


  司月的心裏猛地一震，然後猛地顫動了起來。這聲音簡直融入了心裏，帶著無比的暖意，讓他一時間怔住了。從來沒有人這樣喊過他。


  “月月——嗚嗚——”元寶小朋友揪著小臉，嘴巴一張又開始……叫以及哭。


  司月終於無奈地走上前去，伸出一隻手去拉著元寶軟軟的小胳膊。


  元寶小朋友立即止住哭，“咯咯”一笑，麻利如猴地爬上了司月的背。


  敢情剛才那一切都是裝的啊！司月的心裏簡直有一萬頭猛獸呼啦啦地奔過。


  誰知元寶的胳膊已經緊緊地纏住了他的脖子，一邊“咯咯”的笑著，一邊流口水。


  司月鬱悶地背著元寶小朋友走了幾步，然後把他拽下來，誰知元寶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身體懸空，張開熱情的小胳膊，“吧唧”一口親在了紫眸少年的臉上。


  世界頓時安靜了。司月抽動著嘴角，感覺臉上一條晶亮的口水線慢慢地滴下來。


  元寶小朋友得意地笑了起來。凡是屬於他的東西，都是要被他先做上標記的。


  至於月月嘛……當然就是他的東西了。


  司月有些羞惱，但是元寶親過來時候那軟軟的觸感又讓他有莫名的感覺。


  擦掉臉上的口水線，司月對著元寶的屁股狠狠打了幾巴掌，然後提著他揚長而去。


  誰知，一個驚天動地的“噗——”伴隨著一陣濃重的臭味……以及司月的怒吼聲。


  至此，司月第一百次完敗於元寶小朋友手下。
——

  “司月，元寶我就交給你和殘影了。”蘇折微笑著，眨巴眨巴眼睛。


  司月剛想反駁，卻被一個沉穩而威嚴的聲音打斷：“交給你了。”


  看了一眼血紅色眸子，散發著威逼利誘氣勢的魔王楚夜笙，司月終於把那一聲“不”咽了下去，不情不願地點了一下頭。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隻是……要他回那個死氣沉沉的幽冥界，他又不願意。魔界這兒住的極為舒服，好脾氣的殘影和美味的食物，偶爾還可以上演武台跟那些魔兵鬥一鬥，玩玩麻將，過一過舒服的日子，唯一不滿意的，就是這個黏人的小家夥……勉強可以忍受吧。


  蘇折挽著楚夜笙的手，道：“那我們就走了。有緣再見哦！”


  司月轉過頭問殘影，“他們就這樣把魔界丟下了？要去哪？”


  殘影意味深長的一笑，“魔妃說天界與魔界萬年不變，而人界百年滄桑，適合體驗生活。這魔界，遲早要交給少主，所以，訓練他的任務，也要請司月幫忙了。”
——

  “想不到天啟王朝的變化這麽大呀。這繁華的街市與樓閣，實在是很不錯呢。”蘇折搖著雙腿，垂著涼風，發絲飄動在耳際，一身黑裙隨風擺動，坐在最高處。


  “的確。”楚夜笙的眸子眯了起來，攬著蘇折的腰，“阿折想去哪，我們便去哪。”


  “也不知道天啟王朝這一朝的皇帝長得怎麽樣。皇宮之中的寶貝可是不少呢，作為一個小賊，我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進入皇宮，偷得天下至寶。沒想到陰差陽錯，一切都沒有按照原來的軌道運行。”蘇折仰著臉，轉頭對著楚夜笙笑起來。


  “阿折，還記得第一次在王府的相遇麽？那時候我真不知，那個小賊就是你。”楚夜笙看著蘇折，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若是早知道是你，說什麽也不會讓你逃走了。”


  蘇折吃驚地叫了起來，“原來你——你……我以為你是搶我飯碗的小賊呢。不行，這一次，不許使用法術，各憑本事進入皇宮，偷到皇帝的玉璽。誰要是贏了，便無條件答應對方所有的要求——”蘇折的話還沒說完，隻見一道黑影，楚夜笙已經縱身而出。


  “喂——你耍賴！我還沒有說完呐！”蘇折大吼一聲，也追了上去。


  楚夜笙輕輕搖了搖頭，阿折……你可知，若是我贏了，也會讓給你的。


  時間流逝。天啟王朝的皇帝換了一代又一代。隻是每一代，都會得知一個驚天的秘密——這也是一個巨大的恥辱。無論皇家動用多少力量和暗衛，玉璽總是會失蹤幾天。就像冥冥中被神之力偷走了一般。而後被還回來之時，附上一張字條警戒。若是勵精圖治的帝王，必能看出其中的天機玄妙，致力民生，相反昏庸之帝統治的時期，則會發現國家變亂。


  而在江湖中，據說有一個隱秘的組織，名為盜門。盜門之下每一代掌門人都是驚才絕豔之輩，這一股勢力一直存在著，發展著，雖然有左右天下的能力，卻都做隱世之人。


  而盜門的創始人，除了門派之中掛著的一副男女的畫像之外，已經無人知曉他們的身份到底是什麽。這一男一女，皆穿黑衣，以紗布遮麵，被一代一代傳為盜門始祖。


  時光如白駒過境，世海滄桑，一晃而過。人界的生命，總是很短暫的。


  在一座白雪皚皚的高山之上，有人問道：“阿折，天下大亂，你的盜門不做點什麽？”


  “隻需他們過好各自的生活便可。每一代掌門都應該去做他想做的。世界萬物自有其規律和定局。創立盜門也是悍鬼老頭的心願嘛。”一個俏皮的女聲。


  “唔，也對。你要做的事情，隻能和我有關。”一個寵溺的男聲響起。


  “這麽多年了，你還沒看厭我？”女聲明顯透出懷疑和不滿的聲音。


  “阿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隻是我的永遠，無人可以代替。”堅定的聲音響起。


  兩人的聲音在寒風變成了“簌簌”的耳語之聲。陽光從山頂照耀而過，灑下一片金光。


  ——全書完——


  很多年後，當我走在路上之時，不經意中瞥見一個小巷，那裏是一個古舊的門麵，一個好聽的男聲喊道：“阿折，吃晚飯了。”我站定，然後慢慢離去。


  巷子之外，人流如織，燈紅酒綠，浮世塵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