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陰陽
柳貌然聽了店小二的話皺了皺眉,從他口中說出像是兩人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一般。隨即繼續問到:“哦?小二哥何出此言?”
那店小二抽下搭在肩上的抹布,邊擦著身邊的桌子邊說到:“你畫中這個人我印象太深了。他在我們客棧住了大概有兩三天吧,每天除了吃飯偶爾會出來一下外,其他時間基本就是躲在房裏。”
“客官您先坐。”店小二擦完桌子朝柳貌然笑著伸了伸手,柳貌然剛坐下店小二就麻利地從桌上的茶壺中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同時繼續說到。
“其實要隻是這樣的話,我還真不一定能記得住他。問題是那人居然是躲在房間裏玩火,你說氣不氣人?”
“玩火?”聽了店小二的話讓柳貌然心裏有些犯嘀咕,嚴睿從小不像是愛玩這些的人啊?
“那可不?他玩火差點把咱們客棧都給燒了。當時火勢之凶猛,那是相當罕見!”店小二做驚訝狀,同時還用雙手比劃著一個很大的手勢。
柳貌然打量了一眼客棧內部,卻似乎並沒有發生過火災的痕跡,估摸著這店小二是有些誇大其詞了。
看到四處打量的柳貌然,店小二有些著急。以為眼前這人不相信他的話,還補充到:“是真的!你當時是真沒看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店小二話還沒說完就被柳貌然給打斷,同時問到:“那人現在在哪?我和你一同指責他便是。”
店小二一聽這話笑了笑說到:“嗨,客官還真是俠義心腸。隻是你來的晚了些,他下午的時候退房走了。”
“又走了?”柳貌然一聽店小二的話皺了皺眉。
而一旁的店小二還在想著眼前這人說這話的時候為什麽要加個“又”時,卻聽他又問:“那你可知道他去了哪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走的時候也沒說。”
柳貌然點了點頭,如果不出意外那嚴睿最有可能的就是返回了玄甲門了。之前阿福去車行打探也應該是車夫尚未回來,所以才會沒人知道。
想到這柳貌然起身給店小二留下幾枚銅錢轉身便走,當來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卻聽到掌櫃的說到:“你別聽我那夥計胡說,那青年當時就是燒壞了一張桌子,也已照價賠償。他是因為被安排打掃房間才會如此不忿。”
柳貌然聽了掌櫃的話笑了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又聽他說到:“那青年下午結賬的時候曾問過我到白下城的路途,估計是去那了。”
玄甲門正是在白下城,聽了這話柳貌然心中暗喜,但還是客客氣氣的朝掌櫃拱了拱手,這才離開了客棧。
等在外麵的阿福看到柳貌然從客棧走了出來,急忙上前問到:“老爺,怎麽樣?”
柳貌然點了點頭上馬朝阿福說到:“打聽到了,回玄甲門!”……
……
秋風蕭瑟,卷起地上的一片枯葉漫無目的的四處飄散著,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肅殺之氣。如此淒涼的景色下卻有兩個人影靜靜的站在風中劍拔弩張。
“閣下是誰?”其中一人開口問到,但語氣很是平淡。
“我隻是一個浪跡天涯的劍客,沒有名字。”
“可我的劍下不斬無名之輩。”
“那今日隻能是你死了。”
“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
“必須擊敗你才能得到與‘他’交手的機會……”
“他?他是誰?”
“他就是他,不是我。”
“那你又是誰?”
“我就是我,不是你。”
“那我是誰?”
“你就是你,不是他……”
“嗬,看來陷入一個死循環了呢。”那人輕輕笑了笑,看著眼前這麵無表情的人說到:“可你當真覺得你能夠擊敗我?”
“不覺得。”
“那你還敢挑釁於我?”
“我不覺得我不能擊敗你。”
“哈哈,真是可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不自量力!”
就在那劍客還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身旁傳來一聲怒吼:“你倆有完沒完?唱大戲呢!?”
此時說話的正是張秋雲,而那劍客是柳清河,對麵的則是小月。之前他倆口中的那個“他”其實指的是蘇婧,張秋雲要求柳清河必須在三十招之內擊敗小月,才能再找蘇婧切磋。
能和漂亮的師姐過招當然強過眼前這臭丫頭百倍,所以柳清河這幾天都在找小月“麻煩”,弄得小月也有些鬱悶。
隻是現在如果是正麵切磋,小月已經不是柳清河的對手,五十招以內必敗。當然這隻是兩人相互切磋,若是真刀真槍的以性命相拚,那小月並不懼柳清河,畢竟自己看家的本事是暗殺。
“不是想先營造下氣氛嘛,馬上就開始了。”柳清河嘿嘿笑著,一旁的小月也衝張秋雲做了個鬼臉。
“營造個屁,江湖上真正的比試哪會像你們這麽多廢話!”張秋雲皺了皺眉說到:“趕緊開始,我還著急吃飯呢!”
說完張秋雲看向遠處的屋頂炊煙嫋嫋,此時裏麵正是蘇婧在為大家做今日的晚飯。
“這就開始,這就開始。”柳清河扭頭看向小月,向她點了點頭,隨即拔劍而動。
一時間二人攻守互換,打的難解難分。二十餘招過去,柳清河仗著劍招巧妙步步緊逼,小月也開始有些難以招架連連倒退。
眼見今日三十招內擊敗小月有戲,柳清河手中長劍使得一劍快過一劍,見小月劍法身形都已經有些散亂,心中不禁暗喜,長劍揮舞的更是賣力。
果然柳清河一劍上撩,小月舉起雙劍格擋,可由於氣力略弱,雙劍竟被柳清河生生挑飛。
“哈!贏了!”柳清河大聲說到,數了數這最後一劍正好是第三十招。
“還沒完!”張秋雲大聲提醒到,柳清河反應也算及時,卻見小月身形一閃猶如鬼魅般消失不見。柳清河見狀隨即凝神戒備,可還是被小月搶先半步給一掌擊中。
“你……你耍賴!”柳清河看了看小月有些憤怒的說到。自己明明已經繳了小月的兵器,可她竟然趁自己不備還繼續出手,這明顯就是偷襲。
“少爺,雖說隻是切磋但你也應該認真一些。”小月皺著眉頭說到,但眼裏卻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思。
“你……!”
“行了,小月的說沒錯。本來就是你自己的問題,有希望贏的也被你的大意給整輸了。”一旁的張秋雲有些不高興的說到,顯然對之前柳清河的表現不是很滿意。
聽了張秋雲的話,柳清河也沒再辯解什麽,隨即整了整衣衫對著小月說到:“哼,這次算你僥幸贏了,我們再來比過。”
小月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正想要拒絕卻看到師姐蘇婧站在遠處衝眾人說到:“別練了,先吃飯吧。”
“本來還想陪你玩會的,可要吃飯了,隻能改天再說了。”小月說完得意洋洋的朝蘇婧走去,留下柳清河氣的咬牙切齒……
吃過晚飯,逸劍居師徒三人難得悠閑的坐在院中閑聊,隻有蘇婧由於平日裏話並不算多,已經回房休息了。
聊著聊著,柳清河像是想到了什麽朝小月問到:“對了小月,剛才我倆切磋的時候你最後用的那套身法到底是什麽?之前玄甲門的那個杜青使的也是和你一樣的。”
當時在玄甲門小月就和柳清河說過杜青的身法和自己是相同的,隻是當時柳清河被別的事情給耽擱了,一時忘記也就沒有細問,今日正好又看到小月使出所以想了起來。
“這套身法……”小月有些支支吾吾,她不想告訴柳清河自己出身影閣,但卻也叫不出名字,隻是她心中一直覺得這套身法應該就是陰陽遊身訣的陰訣。·
“那正是陰陽遊身訣的陰訣,和你陽訣同出一脈,但使用出的效果卻截然不同。”一旁的張秋雲見到小月的樣子便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陽訣主動,道理你已經知道了我便不再重複。陰訣主靜,當然這靜不是真的靜止不動,而講求的是以靜製動。”張秋雲解釋到:“簡單說如果陽訣靠的是化整為零,那陰訣就是化零為整,不再依靠步法上的變化,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如鬼魅般出現在對手麵前,從而發起進攻。”
“那這算哪門子靜訣?動起來比陽訣還快,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消失不見了。”柳清河有些不解的問到,照張秋雲的說法,這陰訣可比陽訣厲害多了。
“那是自然,陰訣講求的就是絕對速度,陽訣講求的是變化。但陰訣如果一擊失敗基本沒有退路可言,這點你可想過?”
張秋雲這麽一說倒也讓柳清河回憶起來,之前在和杜青交手的時候如果自己擋住了他的攻勢,那基本就可以順勢發動反擊,而杜青也確實沒辦法避開。可之後杜青那憑空消失的功夫又是什麽?難不成也是陰訣。
柳清河正想繼續問下去,小月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說到:“那憑空消失的並不是出自陰訣,而是一門修煉藏匿的技巧。”
小月沒有明說,那藏匿的功夫是影閣的秘技,喚作“隱匿術”。這並不是什麽功夫。而是一種借助周邊環境從而實現讓自己“消失”的技巧。
如果光是單純的使用隱匿術,在周圍環境比較單一的情況下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但若是是配合上陰訣,就能在快要被人察覺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閃開,從而實現隱身的目的。
但也正如小月之前所說的,這兩門功夫同時使用會非常耗費體力,哪怕頂尖高手也不可能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太久。
“原來如此,竟然是兩門功夫同時使用,不過搭配的倒也巧妙。”柳清河恍然大悟的說到,卻全然忘記了追問小月為何會這種奇怪的技巧。
“對了師傅,我想到一個問題。”柳清河又將頭轉向張秋雲問到:“既然陰陽遊身訣一個追求速度,一個追求變化,那為何不能將兩者合二為一呢?這樣不是魚和熊掌兼得了?”
“你能想到的,那當時創造這套功夫的前輩怎會想不到?陰訣的以靜製動追求的是突襲,而陽訣的以動製靜說白了就是壓製。使用了陽訣就提升不到陰訣該有的速度,而使用陰訣由於速度太快也就使不出陽訣才有的變化,你說兩者如何相搭?”
“那能不能先使用陰訣的速度衝到對手麵前,再使用陽訣的變化來繼續做到壓製呢?”
“這倒是可以,但人都有個極限。如果先以很快的速度使用陰訣之後,再使出變化多端的陽訣,那兩招之間或多或少都會有個停滯,反過來也是同理。”
張秋雲有些認真的說到:“兩個真正的高手比試,在內外功都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比的就是誰的失誤更少。哪怕你的停滯非常短暫,在高手眼裏也是一處很大的破綻。”
柳清河並不會陰訣,所以無法親自求證。但聽著張秋雲的話也覺得在理,一時便也不再糾結魚和熊掌的問題了。
“對了,你方才說玄甲門有個叫杜青的弟子也會這套功夫是嗎?”張秋雲想起之前柳清河的話問到。
“嗯,和小月用的如出一轍。隻是在速度和技巧上照小月差了一些。”柳清河想了想說到,一旁的小月也朝著張秋雲點了點頭。
“哦?看來這玄甲門也有些意思呢。”張秋雲淡淡的說到,眼中卻閃過一絲饒有興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