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線索(二)
“有智,你覺得剛才那叫嚴睿的青年提供的線索如何?”吳有智和孫有禮此時正匆忙的走在路上。二人打算盡快去到聚義幫建康分舵,然後乘馬趕往晉安。
“應該沒有問題。”吳有智略一沉吟說到:“有信的失蹤、聚義幫被劫的貨物、神秘的委托和接收人,這一切似乎都被這些錢串聯在了一起。”
吳有智心中想到,如果自己所料不錯,那整件事的發展順序應該是:晉安官府新鑄了一批錢幣,由於不能讓朝中的某些人知道,所以委托了聚義幫連同一個木盒一起押送。一來聚義幫勢力較大,一般匪徒不敢輕易對聚義幫出手,二來聚義幫隻負責運貨,對運送的東西並不是特別在意,前提是你要能通過官府的檢查。
所以為什麽這批錢能順利離開晉安,也和官府聯係上了。
之後不知為何,在太湖縣附近出現了一夥劫匪名為江東四煞。他們劫了聚義幫貨物這件事傳到了幾位當家的耳朵裏,這可是顏麵問題,所以馬有信便將此事攬下,獨自一人追查至太湖縣,卻意外撞破了這批錢背後的事情。
所以馬有信現在的結局無非就是兩種:不是因為撞破此事,現在躲藏了起來;就是被這批錢幕後的人物給扣住或者已經遭到滅口了……
想到這裏吳有智和孫有禮也不可能再坐的住,所以才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晉安調查此事,畢竟二人並不知道這件事從頭至尾到底已經過去了多久。
“那江東四煞什麽來路?竟敢動我聚義幫?”孫有禮有些陰冷的問到。現在他找不到這批錢的幕後之人,隻能先把一切問題怪罪在江東四煞頭上。
吳有智搖了搖頭說到:“這件事知星樓不肯說,但從之前幫眾的口中得知那個還活著的劫匪似乎並不是什麽高手。”
“估計也就是太湖縣周邊哪個村子裏冒出來的愣頭青,仗著對地勢的了解偶然間劫了我幫的貨物。”吳有智說到這皺了皺眉又道:“但不知為何這種事知星樓也不願透露,難不成其中還有什麽蹊蹺?”
孫有禮也不知道為何,但他明白現在還是應該以晉安這條線索為主,隨即朝吳有智說到:“這事暫時先不要管了,幫中弟子們會繼續追查下去,那人我也不會讓他輕輕鬆鬆的活在這世上的。”
“嗯,隻是不知道那劫匪所搶走的木盒裏究竟是何物,那青年究竟有沒有得到?”吳有智若有所思的問到,似乎對那木盒更敢興趣。
“管他呢,能和錢放在一起估計也是什麽古董寶物罷了,那青年得沒得到又如何。”孫有禮並不在乎木盒裏是什麽,說到底這世上最被人追捧的兩樣東西無非就是錢和權,這些他都不需要。
聽了孫有禮的話吳有智點了點頭,似乎也不打算再繼續想下去而是專心趕路。可走到一半卻像是突然回憶起什麽猛的停住腳步,讓身前的孫有禮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我想到一件事。”吳有智苦笑了一下,隨即朝孫有禮走過去說到。
一開始孫有禮還有些納悶,但聽完吳有智的話則變為了驚訝。好在並不算什麽大事,但難免還是讓他多想了一想……
……
“駕!駕!”
伴隨著雜亂的馬蹄聲,一行兩人風塵仆仆的停在了一間屋子外。屋內的人聽到了動靜也隨即走了出來站在門前。
騎馬的兩人從馬上下來,看到門外站著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人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對著那人問到。
“這位大哥,你可曾見過畫中之人?”說話的正是阿福,在他身後站著的是柳貌然。
此時柳貌然正四處眺望著,心中盤算著這裏要是沒有消息下一步將要去哪裏。
“這人?有些眼熟……”聽到中年男子的話另阿福有些驚喜,連忙說到:“大哥你別急,慢慢想便是。”
“小童!你出來看看這張畫!”中年男子朝身後的屋子喊到,不一會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女孩從屋內走了出來。
“你看看這畫上的人,是不是在哪見過?”說話的正是陳鐵住和陳童。此時陳鐵住正指著畫上的人朝陳童問到。
“見過!是那個大哥哥!”陳童看了片刻似乎認出了畫中之人,連忙跑到陳鐵住身邊說到。
阿福聽到這小姑娘的話大喜,急忙扭頭朝身後的柳貌然喊到:“老……老爺!找到了!找到大少爺了!”
柳貌然聽了阿福的話有些吃驚,連忙走到阿福旁邊看了看陳鐵住和陳童問到:“你們見過這畫中之人?”
其實一開始柳貌然發現的那些腳印是通往兗州的,可萬萬沒想到陳鐵住和陳童救起嚴睿後隻是去周邊的縣城找了郎中,之後又乘船回到了江乘縣的家中。
隻是這一來一去讓柳貌然費了不少功夫,好在他臨時起意決定回河對岸、也就是在江乘縣這個方向繼續尋找,這才有了現在的這番轉機。
“見過見過,這位青年是玄甲門的高徒吧?之前他跌落在河中正是被我救起來的。”陳鐵住聽了陳童的話也回憶了起來。
柳貌然聽了陳鐵住的話穩了穩情緒,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扭頭朝阿福說到:“阿福,先拿五千錢給這位恩人。”
阿福應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串錢遞給陳鐵住。陳鐵住楞了一下,連忙擺手說到:“萬萬不可,我隻是順手救起那青年,可不能收你如此大禮。”
說到這陳鐵住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問:“不過你二人和那青年是什麽關係,他之前問過我最近有沒有人找他,說的就是你們吧?”
柳貌然點了點頭說到:“那青年叫嚴睿,我正是他的父親。”
“原來如此,那兩位快進來說吧。”陳鐵住讓開一條路同時指了指屋內的方向。
柳貌然也不客氣,點了點頭便率先走了進去。阿福見狀連忙將錢塞給陳鐵柱後拉著他一同走進屋內,一旁的小童則有些疑惑的跟在二人身後。
“這位兄弟,不知嚴睿現在在哪裏?”柳貌然打量了一眼屋內簡單的陳設,開口向陳鐵住問到。
“哦,他走了。”陳鐵住將錢放在柳貌然身邊的桌上又向後退了幾步說到。
“走了?什麽時候走的,又去了哪裏?”聽到這話的阿福有些著急的問到,原以為今日就能見到大少爺,可現在似乎又要錯過了。
“前幾日就走了,說是要回玄甲門免得家人師傅擔心。”陳鐵住回憶著當時的事情,似乎想到了什麽還從一旁的櫃子裏取出一封信向柳貌然遞了過去。
“這是他當日走的時候給我留下的書信。本來他的身子還沒有完全好起來,可執意要走我也攔不住。”
柳貌然接過信件仔細看了看,卻是嚴睿的筆跡無疑。但信中除了說他要前往江乘縣外,剩下的都是一些感激的話,並不重要。
柳貌然看完將信又遞還給陳鐵柱問到:“這幾日發生了什麽?能不能和我說說?”
“那就說來話長了……”陳鐵住話音未落,就聽一旁的阿福說到:“那就長話短說。”
“嘿嘿,好好。”陳鐵住尷尬的笑了笑,隨即言簡意賅的將嚴睿前幾日在自己家中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陳鐵住是如何救起嚴睿,之後又如何幫他養傷的其實這些無關緊要,但柳貌然還是麵露感激之色。他心裏清楚如果沒有陳鐵住的話,怕是再也見不到嚴睿了。
當說到有個叫李天霸的賊人闖入家中的時候阿福皺了皺眉,通過陳鐵住描述的外貌,阿福判定此人極有可能就是之前來柳家鬧事的江東四煞中的一人,隨即朝柳貌然耳邊低聲說了什麽。
柳貌然聽完點了點頭,他也想不明白為何那李天霸能放過嚴睿一馬。但現在並不是揣摩那人心理活動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找到嚴睿。
“其實那嚴公子走了已有幾日,估摸著早就到玄甲門了,你們可以回去看看。”陳鐵住算著時間朝柳貌然和阿福說到。
可柳貌然心中非常清楚,他就是今日才從玄甲門出來的,卻哪有嚴睿的人影?隨即判斷嚴睿應該是在路上有事耽擱了,想到這實在是又有些擔憂,但好在有個可以確定的好消息便是嚴睿沒有葬身魚腹。
“那好,我們這就回去看看。”柳貌然點了點頭說到:“多謝這位兄弟,隻是眼下我實在擔心犬子的安危,就先走一步了。”
柳貌然說完朝阿福問到:“阿福,你手中還有多少錢?”
“今日走的匆忙,就帶了剛才那五千。”
柳貌然點了點頭扭頭朝陳鐵住說到:“實在不好意思,今日隻能先給你這五千。等我們順利找到嚴睿,我定會帶著他親自上門道謝,告辭。”
說完柳貌然也不等陳鐵住答話,轉身的就向屋外走去。一旁的阿福見狀向陳鐵住欠了欠身,也跟了出去。
等陳鐵住反應過來,拿著那五千錢追出去的時候,柳貌然和阿福二人早已上馬向遠處奔去。
“老爺,我們現在去哪?”慢於柳貌然一個馬頭的阿福朝自己的老爺大聲問到。
“江乘縣,嚴睿有可能在那。”柳貌然想了想又補充到:“你也機靈些,沿路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
“得嘞!”阿福大聲的應了一句也不再多說什麽,眼睛隨即朝四周看去……
一路沒有什麽線索,二人來到了江乘縣。阿福正想著該如何打探的時候卻聽柳貌然說到:“阿福,你去各馬車行問問這幾日有沒有人見到嚴睿身影,我則去客棧問問。天黑之前不論有沒有消息都在前麵那間客棧門口集合。”
柳貌然用手指了指不遠處,阿福順著望去正好看到一間客棧。隨即應了一聲便掉轉馬頭向右邊跑去,而一旁的柳貌然則向左邊而去。
江乘縣可比太湖縣大了不少,由於是地處京城轄下,又是長江下遊的重要渡口,所以車行客棧眾多。從天明一路問到天黑,柳貌然才繞完江乘縣一圈。
等柳貌然重新出現在白天那間客棧門口的時候,阿福已經等在了那裏。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消息?”柳貌然向阿福問到,由於自己這邊是一無所獲,所以口氣有些焦急。
“沒有,老爺您那邊呢?”看到柳貌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阿福的心裏也有些失落。
“要不我們在沿路回去看看?說不定大少爺有什麽事耽擱了,此時還在路上?”其實阿福的意思是嚴睿會不會又遭遇了什麽意外,那麽之前的來路總會有些線索。畢竟已經過去這麽多天,爬也爬到江乘縣了。
柳貌然沒有答話,他心裏清楚就算是有什麽線索白天沒有發現,那現在天黑更難以打探。所以朝阿福說到:“我們還是先回玄甲門看看,說不定嚴睿已經回去了。”
阿福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哪怕大少爺沒有回去,明日也可以讓更多人來這邊打探。至少現在已經清楚大少爺最後是出現在江乘地界。
就當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阿福指著眼前的這間客棧朝柳貌然問到:“老爺,這間客棧您問過了嗎?”
柳貌然扭頭看了看,自己今日繞了江乘縣一圈,唯獨這件客棧確實還沒有問過。隨即朝阿福笑了笑,下馬便走進客棧。
“小二,你有沒有見過這畫中之人?”柳貌然拿著嚴睿的畫像朝店裏的一個小二問到。
“嗯……?”小二看了看畫,又想了想。隨即一臉不爽的說到:“嗨,他啊?化成灰我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