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七章】落荒而逃
突如其來的劍客讓伽娜吃了一驚，但最吃驚的當然還是銳雯。
看到亞索的臉時，銳雯的頭腦已經一片空白。
她甚至懷疑那是自己的幻覺，可她又知道，不是這樣的。
亞索的人就實實在在的站在銳雯的麵前，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還是一如記憶中的那樣溫柔。
“你是她的戀人嗎？”伽娜淡淡問道。
“是。”
“不是。”
亞索和銳雯同時開口。
伽娜輕輕的挑了下眉，仿佛有點好笑的看著這兩個人。
這一刻銳雯的心情幾乎要崩潰了，她簡直可以想到伽娜會說什麽。
比如“你知道你的戀人曾經做過什麽”？
下一句話就是，她是來自諾克薩斯的殺手。
即使銳雯想過早晚有一天亞索會知道她就是他尋找了很久的仇人，可她真的不想這件事情這麽快就被揭開。
“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銳雯轉過身凝視著亞索的眼睛說道。
亞索愣了一下，看得出他很驚訝：“銳雯，你……”
“我想，離開那裏的意思，你應該很明白了吧。”銳雯盡量用很冷淡的語氣說道。
“是啊。”亞索苦笑了一下，“但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麽想的。”
“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銳雯歎了口氣說道。
“所以說，你現在是……討厭我了嗎？”亞索問道。
討厭你嗎。
怎麽可能。
亞索的問話像一把刀插在銳雯的心口，讓她痛苦的難以自持，可是話已至此，並沒有什麽反複的餘地。
“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過了，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銳雯淡淡說道，“我也不是喜歡一句話重複很多遍的人。”
“好吧。”亞索歎了口氣，“至少這一次讓我保護你。”
“如果我想離開，隨時都可以離開。”銳雯的聲音變得有一些冷淡，“我隻是自己想要呆在這裏而已。”
亞索又愣了一下，然後苦笑。
他長的很英氣，麵對銳雯時又一直很溫柔。
所以他苦笑的時候，那種無奈和憂傷讓銳雯簡直心都要碎掉了。
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所以說，你在趕我走嗎？”亞索問道。
銳雯抿著嘴沒有回答。
讓她親口承認這件事情，還是太難了。
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讓亞索留下來，可銳雯知道不能。
雖然從剛才開始伽娜就一直在奇怪的沉默著，但難保她不會突然說出什麽。
“現在的情況你理解不了，但是我已經很煩躁了。”銳雯咬著牙說道，“算是你行行好，幫我一把，走吧，好麽？”
“我渡過大海來尋找你。”亞索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花了很多時間，還差點死在海浪中，不知道你在哪裏，也打聽不到任何消息。像個無頭蒼蠅，在海邊的城邦亂轉，穿過山脈到達這座混亂的城市，卻沒有一天放棄尋找你的消息。”
銳雯咬著嘴唇，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溫柔的幾乎讓她心碎。
“我想不通你為什麽忽然離開，可我放不下你，看到你的時候，我高興的幾乎要發瘋，又不敢貿然去打擾你。直到現在，我以為我可以擋在你的身前，保護你，和你重逢，甚至彌補當年我的遺憾……卻不是這樣的。”
亞索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語氣卻還是那麽淡然。
“也許，我本來就是個‘不合適’的人吧。”
“不……不是你的問題。”銳雯低聲道，“是我的問題，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既然已經不需要我，那麽我會聽你的話離開。”亞索平和的說道，“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再煩你，但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沒法控製自己不去想你。”
銳雯要咬緊了嘴唇，低頭看著地麵，才讓眼淚不流下來。
“聽到你親口這樣說，也許我才算是死心了吧。”亞索說道，“那麽，我走了，再見。”
說完這句話，亞索沒有再看銳雯，也沒有看伽娜。
他徑直的走向了密林外，一直走下去，那裏就是海邊。
銳雯凝視著亞索的背影，他確實比剛剛認識的時候消瘦了不少，看他的身形，她都能想到他之前所受的苦。
而亞索卻一直沒有回頭。
為她築出的風牆還擋在麵前，可是築出風牆的人已經離開了。
還是被自己逼走的。
銳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因為她這輩子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心痛的好像要死了。
“咳。”
輕輕的咳嗽聲，讓銳雯回歸現實，轉過頭來，卻發現是伽娜正在看著自己。
“你喜歡他的呀。”伽娜柔聲說道。
銳雯沒有回話。
這種問題，她總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明明就是喜歡的啊，你的眼睛都在說這句話。為什麽要趕走他？”伽娜說道。
“這不是你應該問我的問題。”銳雯說道。
“可是不妨礙我想問。”伽娜說道。
銳雯本來不想回答的，可是眼睛瞥到那道風牆，糟糕的心情再一次占了上風。
人在難受的時候總是想要傾訴一下的，傾訴對象是誰似乎沒那麽重要。
尤其是，即便伽娜說自己是她的仇人，但態度還是那樣溫柔，完全沒有一點仇人的樣子，也讓銳雯無法興起任何敵意。
“我還有資格去說喜歡什麽人嗎？”銳雯說道，“我的罪孽那麽深。”
“他一點都不知道嗎？”伽娜饒有興趣的追問道。
“可能比一點都不知道還要嚴重。”銳雯說道。
“渡海而來的話，難道他是艾歐尼亞人？”伽娜若有所思的說道，“而你是……諾克薩斯。你們是仇人？”
“別說了。”銳雯咬牙道。
仇人。
這個詞順理成章的出現，卻又突兀的刺痛。
我和亞索是仇人啊。
“難怪你會這樣趕他走。”伽娜笑了笑，“是怕我說什麽嗎？”
“你說的一切都是事實，我也沒什麽可以反駁的。”銳雯說道。
“是啊，就好像你做的事情一樣。”伽娜輕聲說道。
看到銳雯因為這句話而微微皺眉，仿佛被刺痛般的表情，伽娜又笑了一下。
“不過，我是不會說的，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足夠了，即使你是我的仇人，我還是不想毀了你一輩子。”
銳雯愣愣的看著伽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甚至於找你報仇，我現在似乎也不太想了。”伽娜說道。
“為什麽？”銳雯問道。
“因為，關於那個男人的一切，應該已經足夠讓你痛苦了。”伽娜輕輕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