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難道是她?
雖然所有的人都不想承認實力懸殊,可事實就是如此。
北蠻的幾個部落常年遊牧為生,他們的人虎背熊腰,他們的馬膘肥體壯,他們的性子野蠻暴戾。
他們就像一匹匹沒有經過馴化的野狼,見縫插針無孔不入卻又來勢洶洶,讓人防不勝防,打不勝打。
“難啊!”
前方大帳裏,夏侯璟目光嚴峻地看著眼前桌上的沙盤,素來溫潤如玉的麵龐此刻冰冷如霜。
平王腿腳不好,他穿著一身裘皮大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專注地看著手裏的軍報。
“確實是場硬仗,硬碰硬我們絕不是對手,隻能智取!”
“他們就是算準了大夏朝剛剛改朝換代,國力空虛繼續休養生息,所以他們集結了所有的兵力,打算背水一戰賭個輸贏。”
贏了,瓜分下,輸了……他們大約也沒想過輸了怎麽辦吧。
“二十萬大軍,究竟是怎樣的利益,才能把五個部落二十萬大軍凝結在一起!”夏侯璟冷笑。
“不管是什麽樣的利益,他們既然能勾結在一起,就一定有裂痕,我們隻需要找到他們之間的裂痕,然後無限放大……”
蠻夷族攻勢如火如荼,大夏朝也不甘示弱,堅守城門半步不讓,甚至還運用智慧贏了幾戰,給大夏朝將士鼓舞了極大的士氣,安定民心,不負聖望。
但也僅僅隻是巧勝而已,真正如火如荼地打起來,結果怎樣會很難,這個時候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西北如火如荼的時候,宮裏的人終於坐不住了。
“李太嬪娘娘,不如就讓我去看看吧,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讓他分心的!”
李太嬪看著眼前身著紅衣楚楚可憐的姑娘,心都快碎了。
“好孩子,我知道你擔心他,可現在皇宮內外朝堂上下,誰不擔心?再等等,我們再等等!”
“太嬪娘娘,馬上就是冬了啊!”安賽雅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別人不知道蠻夷族的冬,她是知道的,她們吐蕃部有一部分和蠻夷部落接壤,冬一到,大雪厚得能將一切都掩埋掉。
那裏的人絕望起來,會發瘋發狠,會燒殺搶掠,會無惡不作,他們不是人,是雪地裏的野狼。
他們填不飽肚子的時候,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獠牙去撕扯一切能抓到手的獵物。
他們凶狠殘暴,他們狗急跳牆,他們喪盡良做盡一切惡毒之事,他們的狠毒絕非常人所能想象。
大夏朝是禮儀之邦,他們不會明白的,他們也不可能明白。
安賽雅哭著跪下來:“太嬪娘娘,我知道您是關心我,可這一趟我必須出去,求您成全!”
她眼神帶著無與倫比的堅定,好像連死神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李太嬪淚流滿麵:“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啊!”
“你父汗把你送到這兒,可不是為了讓你送死的啊,你要是去了,有個什麽事,我們可怎麽跟你父汗交待,他又會怎樣傷心啊!”
李太嬪雖然不識字,常年住在深宮也沒什麽見識,可大是大非麵前她從不含糊,這一回依舊如此。
可惜她低估了眼前這個像一團火一樣的女孩兒,也低估了她對自己兒子的感情。
原來真的有一種情感,可以一眼就刻進骨子裏,至死不渝。
李太嬪看到她眼裏炯炯有神的光時,就知道自己輸了,她不光服不了這個女孩,她連自己都服不了。
罷了,罷了,讓她去吧。
“多謝太嬪娘娘!”安賽跪在她麵前,重重地磕了個頭。
李太嬪別過臉,覺得自己心肝兒都在顫,她顫顫巍巍站起身,從自己枕頭邊兒摸出一個精致的暗紋檀木盒子,打開裏麵是一串菩提子的手串。
她用顫抖的雙手,將它戴在安賽雅的白皙的手腕上:“我沒什麽貴重的東西,也沒什麽了不得的首飾,這是我拿了一輩子的手串,我用它在佛前念了二十多年的經,今,我就把它交給你,希望能保你平安。”
“你若嫁他,你就是我最親的兒媳,你若不嫁她,我便把你當做親生女兒!希望你別嫌棄我這個老太婆!”
“娘娘!”
安賽雅再一次跪接。
以前她是嬌滴滴的公主,從未輕易跪過什麽人,也不喜歡動不動就跪這樣的禮節,可在李太嬪麵前,她除了跪不知道還能用什麽表達敬意。
“您放心,我一定不負您的希望!”安賽雅目光堅定地站起身,轉身出了門。
她的背影的一隻,嬌嬌俏俏的,可又那麽的堅定,連腳步都帶著身為公主的驕傲和不屈。
看她灑脫利索地離開的背影,李太嬪靠在躺椅上看著外麵即將落下的夕陽。
“也許,他們就是這樣?”
……
進了九月,越來越冷。
西北有的地方已經開始下雪,蠻夷族的攻勢也隨著大雪的來臨,越發密集凶猛。
夏侯璟和平王守在大帳前,已經三三夜沒睡過一個整覺,唐家父子更是病的病贍傷。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耗著,看看雙方誰能耗得起誰。
“等那邊兒大雪降下,他們沒了糧食自然會功虧一簣,我們隻要堅守城門誓死不退,他們暫且拿咱們沒辦法!”平王發表真知灼見。
“不錯!”夏侯璟點零頭。
他穿著白玉色的狐裘大氅,立在北風吹得搖搖晃晃帳子裏,眼裏的沉重半分未消。
敵方二十萬大軍如野狼群一樣盤旋在雍關城四周,而大夏朝隻有十八萬,敵方多是騎兵,而大夏朝多是步兵,實力懸殊。
經過這些日子的戰鬥,大夏朝損兵接近兩萬,敵方損兵不到一萬,哪怕就這樣耗著,他們壓力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輕鬆。
平王自然也想到了,他同樣麵色沉重一言不發。
突然這時,帳外有通信兵跑進來通報。
“稟告璟王殿下和平王殿下,大帳外有一名紅衣女子求見,手裏還帶著一枚令牌!”
“令牌?是誰?”平王皺著眉。
夏侯璟心裏卻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難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