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振作起來
要不是場合環境不對,江越都要懷疑溫笑故意勾引他了。
小姑娘尚且不知自己惹了什麽,似乎腳下踩到了人,說道:“哦,對不起,我可能踩到你了。”
江越:“沒關係。”
你豈止踩到我了,你都壓到我了。
“快看,有車來了。”
九曲十八彎的山路上一輛麵包車開了燈緩緩前行,在層巒疊嶂的山地間一束燈前行,黑夜裏顯得尤其惹眼。
江越一個迅捷動作爬起來,不知從哪裏掏出個望遠鏡,調了焦距看向山間。
溫笑在他盤邊,見那望遠鏡是夜視紅外線的,才真的相信這人不是說說而已,他很認真在為國家做事。
平時吊兒郎當模樣,都是掩飾。
心歎,江父真的應該好好了解他這個兒子。
江越看了一會,說道:“你在這裏,我潛近了看。”
溫笑下意識得想要跟去,江越仿佛知道她所想一樣,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溫笑自己的身手還算不錯的,也想求個真相,來人到底是誰,跟孟正國是什麽關係。
孟正國在這個村子裏扮演了什麽角色。
悶聲道:“那你小心。”
江越見她悶聲,並不是開朗的聲色,看車還遠著,有心逗她:“擔心我的話給我個親親就好了。”
黑夜裏,一張俊臉湊近了來,月華照射在他的臉上,眸色黑沉,臉型輪廓更加清楚了。
溫笑細嫩的手扶上這張臉,在臉頰的位置用拇指摸了摸,就在江越以為會得到一個香吻的時候,溫笑手指一旋轉,扭著他的臉肉狠狠一捏,說道:“你自己要點臉,誰擔心你了?”
江越:“.……”
小霸王超凶。
在江越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之後,溫笑果斷尋了另一條路下去。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溫小霸王的風格。
就是這山路也太難走了,夜裏溫笑被磕了好幾道青紫淤血,不禁想起江越帶她走的時候是何等順暢平滑。
溫笑好不容易走到村口附近,不敢靠的太近,沒有望遠鏡,隻能聽到那車下來兩個青年人。
其中一個嗓子粗啞,一開口就像打了雷公,大概是夜裏覺得方圓幾裏就他們三個人,說話也不壓低聲音,嚷道:“叔,這次叫咱來有什麽貨?”
溫笑抱緊身子,縮在坑土裏,便聽到被喊“叔”的人開口說話。
這一開口溫笑著實驚訝了一下,這不是老實巴交的村長,半夜來這村口見的是什麽人。
“這回,來了四個外地的,男帥女靚,是好貨,能送出個好價錢。”
無疑,這四個好貨,真是溫笑這幾個人。
另一個從車上下來的男青年開口說話:“正好,孟叔最近說F國窯子要人,這麽好的貨色,估計能賣不少錢。”
雖然是心裏做了準備的,但從這人販子的口裏聽到孟叔,還是想求證一下,真的是她的父親嗎?
那個溫文爾雅的父親,那個除了對自己不滿意,對母親尚且柔情蜜意的父親?
村長:“你們先回村裏來,咱們對外地人還是以前那套行動。”
鴨公嗓:“行,對了,叔,孟叔那老婆還好麽?孟叔這次讓我們回來接她到城裏去享福。”
“.……”
村長:“好著呢,怎麽不好,除了腦子壞了,其他時候也不見發病,養得好著呢。”
鴨公嗓:“那就好,勤嬸隻要肯好好聽話,孟叔在城裏發達著呢,有她福享的,上次我還見了她跟孟叔的女兒,我的天,那長得一個標誌,也會做人,一見我們兄弟兩就給了見麵禮……很厚的一遝,嘖嘖,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村長的聲音突然拔尖了,說道:“那她有沒有給俺見麵禮,別不是給你們吞了,我告訴你們,要說親還是我親,我小時候還抱過翠春那女娃。”
聲音好聽一些的男青年這時候呲笑道:“什麽翠春,人家現在改名了,叫溫曉,跟城裏的那位姓呢,”
鴨公嗓也跟著笑了起來,嫌棄道:“改什麽溫曉的,還沒翠春好聽,你說城裏人就是各種講究。”
村長不關心這些,隻求自己的事:“管她叫什麽,有沒有給錢來,怎麽說我也是她堂伯.……”
“有有有,在車上呢,咱給你拿,看把你給急的。”
“.……”
溫笑的胸口起伏,她知道溫曉跟孟正國是親生父女關係之後就知曉她的父親一定有原配。
沒想到這個原配就在這個村子裏。
溫情語被騙了這麽多年,溫笑沒來由得可憐一下她那偏心眼的母親。
等到溫笑回到祠堂,江越在門口等著她,見她麵無表情,悶悶不樂的,估計是沒忍住,自己也下了燈塔偷聽了。
一時間也不知從哪裏講起。
隻牽著人走進祠堂,狗男女已經收拾好了,兩人正一臉春風得坐在東西房門口見江越牽著人進來。
莫少爺以為這兩位也跟他們一樣,一度春風到外麵快活去了,說道:“越爺,您這早點說啊,直接我跟青青一間房,你跟笑笑住,還用得著大家都跑外麵去?”
江越沒忍住,手中的望遠鏡就砸了過去,莫正唯一個快閃,沒砸中,又見溫笑的臉色不對,不禁道:“不是,你們這是……”
江越抬手給了他一拳說道:“你以為都跟你這.……一樣?”
秦青青臉紅紅得從西房門出來,見溫笑的臉色也問道:“怎麽了?笑笑你看起來不開心?”
溫笑確實開心不起來,她以為,她的父母不愛她,但父母之間,至少是有愛情的,如今看來,都是孟正國一手編織的謊言,誆騙了溫情語二十幾年。
江越把在村口看到的聽到的簡單說了一遍,秦青青聽完捂住了嘴巴。
莫少爺倒是不驚訝,一個常年在黑暗世界裏侵泡著的人對這些黑暗早已習慣,抹了把臉就安慰溫笑道:“小霸王,振作起來。”
溫笑還在打擊中,還沒緩過來,折騰了大半夜,加上還暈車,隻疲倦得說道:“睡了,明天那村長估計帶著那兩個青年回來找我們,一切小心。”
江越應她:“嗯。”
一夜無話,溫笑一早上就起來,在村裏轉悠,她問了好幾個村民,身體使勁比劃才問到勤嬸的住處。
村子裏很常見的土胚房,一間客廳左右兩邊是房間,這樣的配備在這條村子裏算是上好的條件了。
很多人一家子都還是擠在一間房,也隻有一張床。
溫笑敲門的時候,一個長得清清秀秀的女人給她開了門,打量著她,問道:“誰呀?”
應該是還清醒的時候,昨夜村長說了勤嬸有時候腦子不清不楚,估計是有精神病史。
溫笑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您好,我路過這裏,口渴想討口水喝。”
勤嬸是個老實的鄉裏人,聽聞是來問水的,也不多想,隻開了門讓溫笑進來,自己進了土胚房勺水。
溫笑這時候才看清,原來女人有些跛腳。
“謝謝阿姨。”溫笑喝了水,道了聲謝謝,女孩臉上尚且長著細細的絨毛,早起的太陽一照在明豔的臉上。
“女娃你可真好看,我閨女要是長這麽大,也跟你一樣好看了。”勤嬸看著女孩這般顏色,一看就是城裏來的,皮膚白白淨淨,眉目清秀,混上上下都透露著嬌生慣養出來的氣質。
跟農村裏整天割豬草放牛的女孩子不可比。
“謝阿姨誇獎,您還有女兒啊?”溫笑故意問道。
誰知這一問,女人精神恍惚了一下,好半響才說道:“有呢,在城裏讀書,平時也不肯回來,不過這次聽說孩子她爹在城裏出息了,要派人接我去城裏住。”
“哦,那您丈夫叫什麽名字呀?”
女人挺起多年不見的丈夫也是努力回憶了一下才興奮得說道:“正國.……他叫孟正國。”
“.……”
女人不等溫笑反應過來,便急匆匆進了房間,抱了一張泛黃的照片出來,一家三口,當時還小的溫曉被孟正國抱在懷裏。
女人輕輕靠在溫孟正國的旁邊巧笑嫣然。
“看,我女兒,我丈夫。”女人興奮極了,手臂伸直,把照片一把舉到溫笑的臉上。
溫笑的眼睛差點被戳瞎。
“.……”
大嬸,你過度興奮了啊。
但大嬸完全不覺得自己差點戳瞎人,把照片又抱在懷裏,搖了搖口中一直念叨著:“我女兒,我老公,我女兒,我老公我女兒,我老公……”
這是發病了啊。
溫笑在國外的精神病院做過義工,病人各種各樣發病症狀都有,這位勤嬸這樣的,還算最輕。
起碼不傷害別人,也不傷害己身。
溫笑給她關好門,轉身便看到江越倚在土牆上吸煙。
男人就輕輕倚靠在土黃的牆上,一身米白色衣服襯著人越發豐神俊朗,頭發倒是來之前就理短了,剪了個平頭。
沒了之前的小揪揪,少了些精致,多了一絲粗礦男人的氣質。
此刻就叼著煙,也不吸,就這樣叼在嘴裏一搖一搖的盯著太陽早起的方向,直視晨曦。
不知誰曾說過的一句話:“心真正赤誠坦蕩的人才敢直視太陽。”
江越聽見關門聲,偏頭看過來,見溫笑出來,便收了煙放回盒子裏,長腿三兩步跨過來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