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嘉音重重點頭：“我會呀！”她眼中閃現著光澤，映在盛放的煙火中，簌簌生輝。精巧的指尖抬起，一簇金色的光點從指尖處跳躍開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落到火引之上。然而，讓人無語的事情發生了。
“砰——！”
擺放的所有煙火一時間劇烈炸開，沒有璀璨迷人的煙火，就似是點燃一個炸彈一般，大片的光亮之後，留下的是一片燒焦的土地，空氣中還混雜著嗆人的糊味。
嘉音做完之後，就被一瞬間的變故驚呆，眼睛瞪得滾圓，小嘴輕輕張著，仍然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而淳於陌本是十分瀟灑地搖著折扇，見到此情此景，“啪嗒”一聲折扇落地，他機械地轉頭，看著一臉呆滯的嘉音，咽了咽口水，一字一頓問道：“你剛剛仍的是什麽火？”
嘉音從呆滯之中回過神來，滿臉的迷惘：“曦光凝聚的火焰啊！”
淳於陌聽完，嘴角抽動幾下，“嗬嗬，這隻是人間普通的玩意，你為什麽要用曦火！不是給你火燭了嘛！”
嘉音嘟起嘴，理直氣壯地道：“我舍不得用呢！它好可愛！”
淳於陌驚異地打量著嘉音，已經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對於她這種奇葩的行為他實在是不能理解！半晌，他才道：“我倒是沒想到你是修行者，如果知道，就會多告訴你一些了，也不至於弄成這樣。”他望了望遠處江岸璀璨的光火，唇角微微勾起：“不過你若是想玩，我們還可以去玩別的，放煙火是最無聊的事情了！”
果然，嘉音聞言，情緒頓時高漲起來：“好啊好啊！玩什麽？”
“喏，看到遠處的燈火沒有？”他手指著遠處。
嘉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點了點頭，問道：“那裏有什麽好玩的？”
淳於陌打開折扇，得意道：“好玩的多了！樂伶舞姬，彩娛製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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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麵的兩個人，沒有初識的陌生，隻言片語中竟是歡快。她是第一次從日落之城 出來，也是一生之中的最後一次，體驗靈族之外的生活，許多新奇的生動的東西都是她從來未見過的，跳躍在眼中，讓她的心不自覺地跳動，這樣色彩繽紛，鮮豔明朗的世界是她向往的，和十五年的認知完全不同，不再單調，不再一味地修習魂力和法術。在外麵，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原來是有血有肉的人，第一次感受到女子是需要照顧的，她不需要過於堅強地忍受，她可以吐露出自己的心聲，可以躲在一個人的身後，盡情地享受他無微不至地照顧。
然而愉快的時間總是讓人感歎它的短暫，似乎隻是一眨眼就已經從指縫中悄然溜走，而你無論如何都留不下它的腳步，剩下的，就需要麵對一直逃避的，不願意麵對的問題。
“陌，我完整的名字是靈—嘉—音。”靈嘉音輕輕咬著自己的唇瓣，到底說出了不願意麵對的事情。
淳於陌臉上的笑容僵住，嘴角慢慢扯平：“靈姓，似乎隻有靈族了。”他長歎一口氣，問道：“你是……”
“少族長。”即使是千般不願，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靈嘉音不想再隱瞞什麽。
淳於陌在聽到她說的三個字時，臉色一瞬間慘白，他後退一步，直直盯著麵前精致迷人的少女：“你想告訴我，這段時間當我是在做夢麽？”
“不！”靈嘉音看到淳於陌的樣子，忽然覺得心口很痛，她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道：“不是，這不是夢，夢不會有這麽好。陌。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的身份不允許。我馬上就該回到靈族了，我……我想你記得我，雖然這樣很自私。”
“隻是記得麽？”淳於陌抬起手，輕輕擦拭靈嘉音眼角的淚水。
“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你會娶其他的女人，如果我知道了，就會很嫉妒，如果你一直記得我，我心中就會好過一些。”她吸了吸鼻子，悶聲道。
淳於陌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著道：“傻瓜，我不會娶別人的，你才是我想要娶的人！”他將靈嘉音抱在懷中，在她的劉海上印上一吻。
靈嘉音聽了，唇瓣揚起，也回抱住淳於陌的腰，遮住眼中的幸福。不過，片刻她就睜開眼睛，掙開淳於陌的懷抱，蹙眉道：“你不能這樣，如果你獨自過一輩子，我會心疼的。所以，你還是娶其他人好了，雖然我會不高興，但是我更想看到你快樂。”
她剔透純淨的眸子完整地映著他，一絲雜質都沒有。淳於陌沉醉其中，溫柔地問道：“為什麽不能娶你？”
“我的母親和族人都不會答應！我害怕他們會傷害你！”
“不試試怎麽知道！你也不要太小看我！”
“可是……”
“嘉音，讓我陪你回靈族吧！如果他們不放心，我可以一直在靈族陪著你，和你一樣，再也不踏出靈族半步。”
他的眸子過於神情，過於執著，靈嘉音說不出拒絕的話。即使知道這是一場賭博，但是因為可能存在的收益太吸引人，她還是去下注了。
曦月作為旁觀者，看到這裏，便知道結果了。一旦回到靈族，就是自己回到籠中，他們不會再放你出來，也不會讓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的人進去，這是一個不能解的題，唯一算的上是解決的辦法就是玉石俱焚。似乎，她們兩個都選擇了這個沒有退路的辦法。
結果是早就注定的，靈族的人看到他們的少族長歸來且帶了一個外族人，所有的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從祖宗就流傳下來的規矩，早就在他們的心中根深蒂固，排斥外族人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因此，見到少族長身邊的男人，早就有族人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族長。
靈族的族長總是那般風華萬代，卻又如此不近人情。即使是她們最親近的女兒，血濃於水，在族規和血緣麵前，也是一文不值的。既然女兒犯了錯，就將她推出去吧！以正族規。
“嘉音，他是誰！”靈族的族長端坐在主位上，冷冷道。
當靈嘉音被帶到議事堂，看著肅穆的母親，便知道事情嚴重了。
“是，是我喜歡的人……”
“放肆！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麽身份麽！怎麽敢和外族的人牽扯不清！”
“這種感情不是我能控製的！見了便愛了，這是我們的緣分。我在族中十五年，都沒有喜歡的人，可是在外麵遇到了陌，便動心了。母親，嘉音求求你，讓我們在一起吧！陌說了，他會在靈族陪著我，再也不踏出靈族半步！”靈嘉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懇求地看著坐在主位上的人。
“靈嘉音！我看你是出門一趟，便把我告訴你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靈族何時允許一個外人長久待在族裏，何時允許一個族長和外人成親！”她冷冷說著，目光落在筆直站著的淳於陌身上，揚起下頜，施舍般地道：“如果你僅僅待在靈族，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不能和嘉音有人任何牽扯，而嘉音也會嫁給其他的族人！”
“母親！”靈嘉音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不敢相信這些話時從她的母親口中得出。
“你閉嘴！”族長嗬斥一聲，仍舊高傲地看著淳於陌。
淳於陌看著這個女人，唇角勾起：“沒想到你是嘉音的母親。”
“怎麽？”
“太不像了，她這麽善良可愛，而你卻……”淳於陌冷笑一聲，最後一句話卻是誒有說出口。即使是地理位置不佳，但是他身上的氣勢也沒有被壓製，依舊不能讓人小覷。
靈族的族長冷嗤一聲：“善良可愛？這種東西能保護整個靈族嗎？能讓族人不被欺壓嗎？嘉音不需要這些，我才會讓她外出曆練，沒想到，卻是帶回來你這個麻煩！”她看著跪在地上的靈嘉音：“嘉音，給你一個機會，別再說我這個當母親的不近人情。一是我將他趕出靈族，而你必須立即選一個族人最為自己的丈夫。二是我殺了他，抹去你這段記憶。你自己選擇！”
“不不不，母親怎麽可以這樣！”靈嘉音臉上都是淚水，早知道她便不會帶著陌回來了！原來在母親的心中，她和族規比起來，是如此低廉，都不需要母親去為難。她現在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恐懼，覺得之前所有的認知都被殘忍地打破，再也回不去了！
淳於陌看著哭泣的靈嘉音，覺得好心疼，他俯下身子，用方巾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幹淨，嘴中嫌棄道：“醜死了！”隻是眼中的溫柔卻任誰都不會忽略。
靈族的族長在上麵看著兩個人卿卿我我，頓覺得更加失望和憤怒：“嘉音，你決定了嗎？要選擇哪個？”
靈嘉音聽了，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出來：“母親，我哪個都不選。你放陌走吧！我一輩子都不成親了。我會做一個合格的少族長，將來會是一個很好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