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若雪的苦衷
“王爺，若一姑娘到了，”李赫抱拳道“正在外麵等候王爺。”
“走罷，”莫子軒一身便裝，雖是黑色卻沒了往日的戾氣，看著倒是器宇軒昂的很。
“姑娘，王爺出來了，”阿秀在她耳邊輕聲低喃，隨即福了福身道“奴婢參見王爺。”
“起來罷，”莫子軒清冷的臉有意無意的看了若一一眼“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是，”李赫挑了挑眉“外麵的侍衛都已經準備好了，馬匹也是按照王爺您的吩咐挑的。”
“嗯，”莫子軒緩緩走下台階，身體卻是走向若一，隻是手掌還未觸碰到她的手時若一早已退了一步，淡淡的聲音毫無起伏“阿秀，我們走吧。”
“是，”阿秀微微福身“奴婢告退，”莫子軒定定的看著陽光下的素衣女子在庭院中寬步離開，隻是陽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再也沒了當初的活力。
“王爺，”嬌滴滴的聲音從後麵傳出，莫子軒回頭笑笑“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的突然出來了？”
“臣妾不過是舍不得王爺罷了，”嵐煙輕笑著站在他的麵前“一想到好幾日見不到王爺，臣妾心裏就很難過。”
“乖，”他輕撫她的秀發，墨藍色的青絲讓他微微一顫，她再不會擁有這樣美的青絲了“她身體裏流著的是她的血。”
“王爺您想什麽呢？”嵐煙不滿的靠在他懷裏“臣妾還以為王爺跟臣妾一樣呢，不料王爺的心壓根不在臣妾這裏。”
“怎會，”他緊緊的將她摟入懷中“你這幾日好好休養身體，等我回來…，”他在耳邊輕喃“為本王生個孩子可好？”
“王爺您說的可是真的？”嵐煙睜大眼睛瞧著他，“這還會有假，”他捏捏她輕巧的鼻子“你與我成親也有些時日了，若是再喝那些湯藥，對身體不好。”
“王爺，顧大夫到了，”侍衛上前道“這會兒正在外麵等候。”
“王爺快去忙吧，就不打擾你了，”嵐煙推開他道“記得在外麵玩兒的開心一點兒。”
“你不去見見你大哥嗎？”莫子軒抬眼瞧她“這次狩獵也會帶上他，所以你們兄妹可能有幾日見不到了，要不去打個招呼吧。”
“不了，”嵐煙低頭咳嗽道“大哥與若一都在外麵等著呢，王爺還是快些去吧，免得他們等急了。”
“嗯，”莫子軒對小安子道“照顧好王妃，若是有了半點差池，拿你是問。”
“是，”小安子道“奴才一定不辱使命。”
“嗯，”他轉了身道“走罷，”腳底下莫名多了個白色的東西，莫子軒拿起一看不由愣住“王府什麽時候養了條狗？”
“王爺可喜歡？”嵐煙上前笑笑“這本是小安子在外麵尋來讓臣妾解悶用的，隻是臣妾知道王爺素來與若一關係不和，索性就做了個順水推舟以王爺的名義送與若一。”
“那它怎麽會在這兒？”他皺眉踢了踢地上的圓球，那狗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汪汪”了兩聲。
“許是舍不得若一姑娘，”小安子笑道“狗是很有靈性的東西，今日看若一姑娘離開，就專門跑了過來。”
“王爺，要不把狗也帶上？”嵐煙笑著使了眼色，侍衛立刻會意，將狗抱起道“王妃說的極是，王爺不如帶上吧，狩獵場雖是有趣的很，但若是一個人的話說不準還可以用它來解悶。”
“還是煙煙想的周到，”他回了頭小心翼翼的抱起狗道“走罷。”
“東西可否放上去？”嵐煙冷笑著看著前方“無論如何， 她都不會讓那個賤人懷孕。”
“王妃放心，”小安子笑著趴到她的耳際不知說了些什麽，青絲在風中笑的花枝招展。
“若一姑娘，這是王爺拿過來的，說是讓姑娘解悶用的，”李赫將東西放入馬車。
“咦，怎的又是那條狗？”鳳蘭疑惑道“上次姑姑說姑娘身子弱，不宜養動物，奴婢就把它送走了，王爺怎的又送來了？”
“無妨，許是王爺怕姑娘去了獵場煩悶用它來解悶，”阿秀接過東西認真打量，倒也沒看出什麽異常。
“把這東西送出去吧，”猶記得上次顧岩抱著若一出去的時候表情莫名的不同，阿秀歎歎氣將狗放到車上“姑娘若是無聊，奴婢們陪著就是，姑娘還是少碰那條狗。”
“嗯，好，”若一笑著看向她“雖然還是模糊一片，倒也能看出人影是在哪兒。”
浩浩蕩蕩的車隊出發，阿秀將簾子掀開道“許久沒有出來，不曾想街市還是這樣的熱鬧。”
“那是自然，”若一道“無論任何時候人都不會忘了享受，所以隻要有享受，這京城就不會沉寂。”
“姑娘說的是，”阿秀放下簾子道“外麵不比王府，姑娘還是多加小心才是。”
“嗯，”若一笑著看看她，捏著她的手微微顫抖。
“待回到獵場，一定要讓顧大夫看看這條狗有沒有問題，”阿秀皺眉看著地上的白球沉思。
“王爺要不要原地休息一下，”李赫騎了馬跑過去道“皇上他們早已出發去了狩獵場，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再加上我們走的是小道，雖然快卻是顛簸的很，不如整頓一下，再走也不遲。”
“嗯，好，”莫子軒下了馬對顧岩道“你去看看馬車裏麵的人如何？”他清冷的眸一直盯著那輛馬車。
“屬下知道了，”“嗯，”莫子軒轉身離開，地上的草都已發芽，本是萬物複蘇的季節，顧岩卻莫名的感覺到一絲寂寥。
他原本是恨極了這奪走他摯愛的男人，可是他現在卻突然感覺可憐他，顧岩微微皺眉看了看，然後離開。
“姑娘沒事吧，”淡淡的聲音從外麵傳入“王爺命屬下來看看姑娘可還好？”
“姑娘一切安好，”阿秀掀起門簾道“多謝王爺記掛。”
“那就好，”顧岩將手中的水壺遞了上來“雖是春日，但一路奔波也是辛苦的很，姑娘喝點兒水吧。”
“好，”若一笑著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勞煩你為我煩心了，這幾日我的眼睛好了很多。”
“本就是臣的問題，自然由臣來負責，”他側頭無意看了眼地上的東西“姑娘還留著它嗎？”
“嗯，”她閉了眼沒有再接話，阿秀抬眼瞧瞧他，顧岩笑著道“既然姑娘沒事，屬下就告退了。”
一幹人等到了狩獵場已是晚上，若一到了那兒才知道皇上與其他王爺早就已經到了，莫子軒不知去了什麽地方，她也懶得管，隻身坐在帳篷中竟睡著了。
“姑娘，醒醒，”睡的迷迷糊糊時便聽見有人叫她的聲音，若一皺眉睜眼道“怎麽了？”
“雪妃娘娘約您去河邊，說是有重要的事兒與您商量，”鳳蘭扶起她道“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姑娘快起來吧。”
“雪妃娘娘？”她猛地睜了眼，連衣裳都顧不上收拾就要走，鳳蘭幾乎壓不住她“姑娘莫急，收拾好再出去也來得及。”
“鳳蘭，你快點兒，”她急促的說道“她與她見過麵的次數仿佛隻有兩次，為何她會找她，莫不是…”她清澈的眼睛閃過一絲光“她早就知道她是若一。”
“姑娘好了，走罷，”鳳蘭扶起她道，“嗯，”一襲素衣衣角與蓬角周旋，轉瞬消失不見。
“你來啦？”淡淡的聲音難得有了柔意，若雪笑著抓住她的手，鳳蘭識趣的退了下去。
“你早知我是你的妹妹？”若一靜靜的望著她“自你第一次來王府，你就知道是我對嗎？”
“是，”她波瀾無驚的語氣讓她莫名一慌“她到底還知道多少事情，”“你…，”話還未說完便已經被若一抱緊“一一，”她輕喚她“對不起，對不起。”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一句對不起？”若一哽咽道“若說對不起，你不是對不起我，而是對不起爹爹。”
“不管怎樣，我都對不起你，”若雪紅了眼道“所以顧岩求我讓我幫他救你出去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
“你…，”若一吃驚的看著她，若雪卻是笑著輕撫她的銀發，看著她鼻翼不由一酸“她的妹妹何時受過這樣的苦楚。”
“一一，這裏的生活不適合你，”若雪輕輕道“你在王府中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少，顧岩雖是不知道我與你的關係，但是從他求我的時候我便知道他是真心為你好的。”
“所以，離開吧，我會求了皇上不追究你的責任，”她定定的看著她“永遠都不要再來京城，天大地大，總好過在這裏受苦。”
“他不會放過我的，”若一無助的蹲了下去“就算死，他也不會放過我的。”
“不試怎麽知道，”若雪認真的望著她“我與顧岩商量好了，後天所有人都要去狩獵，到時顧岩會讓你假意受傷，然後偷偷送你出城就是了。”
“莫子軒怎麽可能那麽傻，會讓我一個人離開，”她蒼白無血色的臉定定的望著前方“算了吧，就這樣吧。”
“不，”若雪堅定的看著她“我不會讓我的妹妹受這樣的苦楚。”
“莫子軒雖是擁有兵權，但終歸是王爺，你放心，皇上會幫我的，”她將她扶起歎息道“一一，你休養好身子，姐姐已經失了爹爹，再不能失去你了。”
“那你為何當初那樣決絕的離開我們，”若一向後退了退，不可置信一般的看著她“當初是你為了榮華富貴不要我們的。”
“今日我不想與你討論這個，”若雪定定神道“若姐姐說有自己的苦衷，你會相信嗎？”
“罷了，”她看著她的神色終是微微一歎“你快回去吧，外麵夜風冷，免得受涼了。”
“一一，有時你眼見的並非是真的，隻是…，”她靜靜的看著暗夜中的她“姐姐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
“我隻想救你，我能做的也唯有這個罷了。”
猶記得第一次去王府，若一站在亭中，就那麽不經意的一撇，看著那漫天飛舞的銀發她的心就狠狠疼了起來“一一，這世上姐姐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陪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