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暈倒了
方靜那邊跟軍校打了招呼，下午的課讓同事代了，自己趕緊往醫院去。
中午是下班高峰期，道路上車水馬龍，宣州的紅燈一個接一個，將二十分鍾的路程足足變成了四十五分鍾。
眼見著她都著急了，出租車司機趕緊安撫:“妹子，你這是去醫院幹什麽呢？”
“兩個孩子在醫院，不放心。”
她穿著一身軍裝，又是一身坦蕩的浩然之氣，惹得司機從後視鏡裏麵多看了一眼，眼裏滿是敬佩之情。
“妹子，你放心，這個路口轉過去，我抄條近道，那邊沒什麽人走，會快點。”
方靜點頭感謝，那倆孩子不知道在醫院是什麽情況，心髒搭橋那麽重大的手術沒有一個大人在旁邊盯著，萬一出了什麽事兒可怎麽整。
司機大叔是個好人，說抄近道就沒有繞遠路，也就是一眨眼一發呆的功夫，他就將方靜成功送到了醫院。
“妹子，到了。”
“謝謝大哥。”
付了錢，方靜下了出租車，拿出基礎訓練的速度飛奔向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依舊亮著，是個漫長的過程，不知為何，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這燈滅不了了。
楚越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金屬製的椅子冰冷刺骨，他渾身輕微的顫抖，為了掩飾，略顯煩躁的揉搓著自己的頭發，烏黑油亮的頭發變得猶如雜草一般，野蠻生長。
“楚越，會沒事兒的。”
葉寧寧和韓沉中途出去了一會兒，買了點兒吃的，讓大家墊墊肚子。
她將手中的盒飯遞給楚越，卻並未得到回應。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楚越似乎看不到任何人。
夏曉葵自己拿了一盒飯，正準備開吃，瞧見楚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行了，趕緊吃飯，今天晚上你還要給阿姨守夜呢。”
說著，她拿過葉寧寧手裏的盒飯遞給楚越:“趕緊吃吧。”
溫熱的盒飯落在掌心，楚越搖了搖頭:“我不餓。”
一點胃口都沒有。
見狀，葉寧寧拆了一雙一次性筷子遞給他:“我真的不關心你想不想吃飯，但是作為你的債主，為了我的錢考慮，你要是餓死了誰還我錢呀。”
明媚的小臉上眉毛一挑，看似輕鬆，其實心裏壓了一塊石頭。
楚越抓著筷子，一臉的委屈。
“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你的錢。”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默默翻了個白眼，葉寧寧自己也打開一盒盒飯，隨手夾了一筷子以前不喜歡吃的青菜，咀嚼了兩口，囫圇吞下，“別說，這十二塊錢的盒飯還挺好吃的。”
入口的青菜到底是什麽味道她都不知道，一個勁兒的誇好吃，還故作一副吃得香的模樣。
旁邊看著的韓沉神色微冷，默不作聲——
小騙子。
方靜進來的時候見這幫孩子吃的正香，突然就不知道該不該過去了。
夏曉葵眼尖地瞧見站在不遠處的方靜，將盒飯放下，邊叫邊跑了過去。
“媽——”
看見急匆匆的朝著自己跑過來的女兒，方靜雙唇抿成一條直線，翻了個白眼。
生了個什麽玩意兒。
夏曉葵著急忙慌地過來，又拽著方靜回去，一拍胸脯，衝著大家介紹。
“楚越，這是我媽，你放心，她是當兵的，最會舍己為人了。”
這話本來是為了讓楚越安心，可這麽隨意的說出來，顯得有點兒缺心眼兒的意思。
方靜冷著臉，一個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閉嘴。”
小丫頭家家的淨胡說八道。
楚越知道夏曉葵是為了幫自己所以把她媽媽叫來了，瞬間不好意思，一張臉憋的通紅，是慚愧也是感激。
“阿姨，謝謝你。”
“不是多大的事兒。”
方靜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這孩子，她聽自家不爭氣的女兒提過好幾次“楚越”了。
要說沒什麽，她都不相信。
這孩子的父親是個烈士，在南川地震救援中犧牲了，從小和媽媽相依為命。
她早就想過來瞧瞧了。
“孩子，這裏有阿姨，別擔心。”
溫柔的手掌拍了拍楚越的肩膀，不輕不重，卻給了他足夠的信心和勇氣。
鼻頭泛酸，楚越的眼眶瞬間模糊，強忍著才將眼淚憋了回去。
方靜出現的一瞬間葉寧寧退了兩步。
她細細的不動聲色的端詳著麵前的女人，一身正氣，英姿颯爽，這就是外婆年輕的時候。
她以前隻在照片上看見過，現在親眼得見，突然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麽看見外婆軍裝照的第一眼就有種當兵的衝動了。
女子本是吳鉤月，巾幗何須讓須眉？
外婆就是書上說的那種巾幗。
韓沉的目光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落在葉寧寧的臉上。
女生安安靜靜的，卻又像藏了無數的秘密，琢磨不透，難以揣度。
下意識的按住自己躁動的胸膛，韓沉背過身去，掩飾住自己的異常，這種感覺讓他不太舒服。
手術又持續了兩個小時，大家安靜了兩個小時。
媽媽來了，夏曉葵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困意襲來，小腦袋左搖右擺，慢慢的，慢慢的落在了旁邊的楚越的肩膀上。
方靜瞥了一眼，眼神不經意和楚越撞上，一臉抱歉，卻什麽話都沒說。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不爭氣，太主動了，她沒什麽好說的。
楚越一愣，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少女獨特的香氣蔓延至鼻尖，充斥著他所接觸到的每一縷氣息，淡淡的，逃不掉。
心猿意馬。
葉寧寧覺得手術室外的空氣過於悶，讓人喘不過氣來，跟大家打了個招呼，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
並沒有走多久，覺得胸口一陣劇烈絞痛，仿佛有人往她胸口上插了一刀，向右順時針轉了個圈，攪碎了心上的肉。
捂著胸口坐在露天椅子上，葉寧寧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就在這時，手術室的大門打開，病床被推了出來。
手術成功。
……
葉寧寧是被神經外科的醫生傅笙銘背回醫院的。
他給葉寧寧檢查了一下，確定沒問題才將人暫時安排在自己休息室的床上。
這人他見過，跟他住同一個小區的小丫頭，以前有事沒事都會在小區裏跑步，兩人還一起約著跑過步，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很長時間沒見過了。
少了一個陪自己跑步的人，傅笙銘還挺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