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外婆
快到手術室的時候，葉寧寧頓步，有些不敢麵對。
未曾謀麵的奶奶動手術，她比任何人都緊張。
但願曆史不要重演。
韓沉察覺到身旁的人不對勁，眼看著走著走著人就沒了。
回頭看過去，葉寧寧呆呆愣愣地站在那兒，表情耐人尋味，有些痛苦，更多的是遺憾。
邁步過去:“怎麽了？”
經他這麽一叫喚，葉寧寧瞬間回神:“沒事，就是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那就拎東西吧。”
說著，韓沉將手裏重重的塑料袋扔到葉寧寧懷裏，嚇得葉寧寧趕緊抱住，生怕東西摔落在地上。
兩人不大不小的聲音瞬間引來了手術室門口幾人的關注。
夏曉葵跑過來，輕巧地拎起葉寧寧懷裏的一大包東西。
“寧寧，你怎麽一個人拎這麽多東西？”
眼神瞥向韓沉，翻了個白眼:“真的是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沒有，曉葵，你想多了，韓沉拎了一路了，到這兒才給我的。”
這話雖然是事實，可落到夏曉葵的耳朵裏，就是韓沉欺負了葉寧寧，她都不舍得讓閨蜜幹活，憑什麽韓沉敢讓她心尖上的人拎東西。
她走向韓沉，冷哼一聲，稍微一使勁兒用自己的肩膀撞向他的肩膀，力道驚人，彈得韓沉往後一退。
劍眉微蹙:夏曉葵是女生嗎？力氣這麽大。
察覺到不對勁的楚越也跑了過來。
“怎麽了？”
瞧見韓沉一臉青黑，知道肯定是夏曉葵惹了他，趕緊將人往後拉，故意訓斥:“曉葵，你幹什麽呢，韓沉是新同學，應該讓著點兒，多多照顧他。”
這話怎麽聽怎麽不是味兒。
韓沉眉間更加深沉。
事情當事人之一的葉寧寧趕緊站到韓沉麵前。
“楚越、曉葵，我給你們倆買了點麵包墊墊肚子，先湊合著吃點，手術還有很長時間呢。”
從夏曉葵拎著的塑料袋裏拿出麵包和水，遞給他們一人一份。
“謝謝。”
這句話是楚越說的。
他知道，葉寧寧是真心對自己的，上次那種情況，所有人都把他當成搶劫的，隻有葉寧寧肯借錢給他。
“不客氣，楚越，我聽說韓醫生可厲害了，你媽媽會沒事兒的。”
這話不知道是對楚越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葉寧寧心裏比誰都清楚，有些東西不改變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故事。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奶奶突然去世，爸爸不會高中一畢業就不聲不響的丟下媽媽參軍入伍，五年不聯係。
如果現在她改變奶奶生命線，是不是意味著也會改變爸爸媽媽糟糕的前半生？
這一切都是未知。
葉寧寧眼睛裏滿是振奮人心的激動，似乎她料定了這場手術會成功。
楚越也被這種神之篤定感染，心裏舒坦了一些，拿起手中的麵包，撕開包裝袋，大口大口的咀嚼咽下。
仰頭灌了一口水，楚越不拘束地用袖子擦了擦嘴。
不知哪根筋不對，伸出手拍了拍葉寧寧的肩膀，一派哥倆好的模樣。
“葉寧寧，雖然我以前挺看不起你的，唯唯諾諾，不敢反抗，任由鹿呦呦他們欺負，但是從今天以後，你就是我楚越的兄弟，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幫你揍他。”
葉寧寧隻覺腦門上一坨黑線，剪不斷理還亂。
親爹啊，誰要跟你做兄弟呀，我是你閨女！
夏曉葵如來神掌猛地伸向楚越的肩膀:“別胡說八道，寧寧是乖孩子。”
楚越顫抖了兩下，習以為常般的縮了縮脖子:太可怕了。
夏曉葵真的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有多嚇人，每次她一出手，旁人都去掉了半條命。
“寧寧，你別聽他胡說八道，咱們還是穩一點，他們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去跟老師說。”
這話夏曉葵說過無數遍，但是葉寧寧知道，之前的葉寧寧這麽幹的後果隻會惹的那些人變本加厲，越發囂張。
要想惡人退縮，隻有比惡人更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們放心，這點小事我應付得來。”
女生臉上燦爛的笑容讓夏曉葵有一瞬間的晃神，麵前的人似乎不是她認識的葉寧寧，可又說不清楚哪裏不對。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用餘光斜斜地瞥了一眼三人的互動，韓沉冷著一張臉，在一旁不喜不怒的站著，周身散發著寒氣，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葉寧寧瞧過去:“韓沉，你是不是有點無聊？”
豈止是無聊，他還有點……莫名的酸。
為什麽她麵對所有人都可以笑容滿麵？
手術室外原本緊張的氛圍沒想到就因這一場嬉鬧變得輕鬆。
也許是每個人心裏都知道，愁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不如努力讓自己變得開心點，迎接無法預料的未來。
葉寧寧一句話如同扔進了的深水潭裏石子，毫無動靜。
又是一陣寂靜——
大家各自坐下，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好久，夏曉葵的手機響了。
從校服口袋裏掏出手機，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一蹦三尺高:“媽？”
“寧寧，怎麽辦？我媽來電話了。”
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曉葵最怕的就是她媽媽，也就是楚鬱的外婆。
原因是外婆是名軍人，還是個功夫不錯的特種兵。
夏曉葵那點力氣在親媽麵前完全是不夠看的。
“寧寧，你幫我接。”
將手機丟給葉寧寧，夏曉葵捂著嘴巴乖乖待到一邊。
葉寧寧瞅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滑下接聽鍵，將手機湊近耳朵，裏麵立馬傳來外婆方靜中氣十足的咆哮，嚇得葉寧寧趕緊將手機拿得離耳朵遠遠的。
“夏曉葵，你在幹什麽，居然逃課，老師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你到底想幹什麽，打算領軍法嗎……”
那邊沒聲音以後，葉寧寧才湊了過去，溫溫柔柔地開口:“阿姨，我是寧寧。”
電話那邊也突然溫柔下來。
“寧寧啊，你和曉葵在一起嗎？”
“阿姨，我們有同學的媽媽在醫院裏動手術，我們都在陪他呢。”
“什麽手術，嚴重不，那邊有大人嗎？”
“心髒搭橋手術，有點嚴重。”
葉寧寧這話倒是沒有說錯，的確是心髒搭橋手術。
那邊一聽，立刻說要過來看看。
這下子葉寧寧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不過她也希望能有個大人過來，畢竟現在的自己可是個未成年，許多事情挺不方便的。
說了一下醫院地址，葉寧寧就禮貌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