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次
驢子比平時走了路快多了，不到半刻鍾就到了江家村口。
這次時間不湊巧，趕在村裏人多的時候，春種已接近尾聲，村裏地少的人家前兩天就已經幹完地裏的活，暫時閑下來了，平時也沒什麽活動，就是聚在村頭交流最新消息，東家長西家短的，此時看到驢子，看到江寂都圍過來，小孩子是新奇地圍著驢車繞，膽子大的上手摸一摸，他們的叫聲也引來了在屋裏的人，都三三兩兩地出來看熱鬧。
江寂下車來，怕撞到人，沈瑜看這陣仗也爬下來了，她怕摔了，到是石頭，一臉興奮地湊過來，＂三叔，三嬸兒，我想坐。＂話說這石頭也是個大功臣，靈芝還是他發現的，沈瑜看他一臉興奮，在小夥伴麵前挺胸抬頭地，也不好打擊他，抱著他坐上去。
＂坐好，買了好多好吃的，車倒了的話，好吃的會摔碎。＂沈瑜輕聲在石頭耳邊道。
＂好，三嬸兒，我聽話。＂石頭一臉認真，身子一動都沒有動，隻是臉上的表情那是神采飛揚，看得一群村裏的小孩眼熱的。
何止是小孩眼熱，那個村裏婦人也眼熱，剛開始隻是看到兩個驢子，後來看到驢車上那麽多東西。
＂喲，江家這是發了什麽財了，買這麽多好東西，這一手不得要十多兩銀子？＂
＂是啊，都是一個村子的，也告訴大家，讓大家發發財。＂
＂不知道最近幹什麽勾當，聽說一直到縣裏去。＂
……
兩人麵對著一頓炮轟的，都受不住了，還是麵皮子薄，江寂一個讀書人，實在幹不來和別人扯皮的事，況且她們有自己的一套說不通，沈瑜也是，她接受在村裏生活都不容易，更何況和她們這些三姑六婆吵架。
＂那個嘴碎的，欺負我老娘家沒人是吧！圍著我家三郎和三媳婦說什麽＂
＂來，我來和你掰扯掰扯。＂李氏的聲音響起，江寂和沈瑜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江家一行人忙活完了全部的地，今天提早收工了，到門口才發現圍了很多人，聽了幾嘴李氏就忍不住罵道。
眾人紛紛給李氏一行人讓道，那些說話的現在也沒說了，槍打出頭鳥，沒人出頭說，到是村裏的李寡婦說到，她不怕出頭，她就一個人，也沒個半兒半女的。
＂江婆子，你家這又是買驢，又是買布的，可發大財了？也告訴告訴我們啊。＂
＂是啊，是啊，都是一個村的。＂
＂藏著掖著地別不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把！＂
……
有一個人出頭，後麵就有無數的人說，沒出聲的人想必心裏也會不滿，沈瑜想著還好有後招，不然不得安寧了。
＂放你娘的狗屁，劉婆子，你家在縣裏都買了鋪子了，怎麽不把你家賺錢的秘訣說出來啊，讓大家也聽聽。＂劉婆子頓時沒聲了。
＂我兒子可是童生，你們詆毀我家鬧到縣老爺耳朵裏是要蹲大牢的！＂李氏威脅到。眾人怕真的會有什麽事，也不敢叫嚷了，但還是沒有走開。
＂吵吵吵，幹什麽呢?一天吃飽了沒事幹就知道鬧事。＂江家村村長聞聲趕過來了。
鬧事的人被李氏的威脅嚇著了，也確實是理虧，村長來了也有點怕，這時候沈瑜推了推江寂一把，江寂懂他家媳婦的意思，現在確實是個好機會，不然眾人今天是按耐下來了，日後難保不會生事端。
走上前一步，慢條斯理地說道：＂村長爺爺，是這樣的，我家偶然在林子裏發現了一點山貨，賣給縣裏的酒樓，被老板看上了，可以長期供貨，為此我們花了家裏所有的錢買了驢子，往後村裏人可以結伴去山裏采山貨，我運到酒樓去賣，酒樓隻收我運的貨。＂
這時候劉氏，張氏，大妞、二妞剛好背著背簍到家門口，她們下午也去采銀耳和菌菇，沈瑜上前接過大妞、二妞的籃子，展示給那些婦人看，＂這種白色的，叫銀耳，二文錢一朵。＂
＂兩文？＂眾人驚呼，一朵這麽值錢，還還不發了，難怪江家能買這麽多布。沈瑜之前和江寂討論的是三文，沒想到這夥人咬著他們不放，不好意思，現在隻有兩文。江寂看著人群中的娘子，他這娘子還挺記仇。
＂這種黑色的，叫木耳，還有這種菌菇，隻要這種，別的可能有毒，不能采，這些三文錢一斤。＂
＂你們自身安全要注意，錢是重要，得有命花，你們出了什麽事可不能賴上我家，不然這生意不做了。＂
＂別啊，江寂媳婦，我們肯定不耐你們。＂
＂是是是，我們這麽多人作證。＂
＂要是誰耐你們，我們全村人都不答應。＂
……
剛才還在找茬的人，此時都下著保證，村長也在一旁道：＂這江家是在做好事，人家自己一大家人供貨都行，偏想著全村人，你們以後不能找江家麻煩，不然我就把他趕出村子。＂
＂好好好，江寂媳婦，你看村長都發話了。＂
沈瑜這才一臉擔心道：＂這不是不放心嗎？既然村長都發話了，我相信你們，明天晚上這時候開始收，要洗幹淨的，錢現結。＂
眾人也顧不上在江家門口了，都回家去了，現在天還沒黑，還可以采半個時辰，這可都是錢，有成算的現在就去了，還在觀望的，一時也沒行動，打算看看，懶一點的是打算明天再去的。
村長見事情已經解決了，拍了拍江寂的肩膀，他很看好江家這個小子，有前途的年輕小夥子，自家那個孫子要是有他一半好就撞大運了，歎息一聲，拄著手杖回去了。
江家門前冷清下來，門口也不是說話的地，一行人進裏屋去了，江老頭把兩個驢子拉到豬棚子旁邊，明天得再弄個棚子，先喂驢子吃了水，再喂放在一旁的草料。
＂爺爺，爺爺，我也想喂。＂石頭在一旁叫嚷道。
大妞、二妞沒有說什麽，但是也渴望地盯著瞧，剛才聽村裏的孩子說石頭坐過驢車，可羨慕了。
江老頭臉上露出了笑，他和江寂一樣，都是不怎麽笑的人，江寂可能是遺傳著他的，江老頭一人遞了一根秸稈。
石頭有點緊張地放到了小驢子嘴巴裏，＂吃了，吃完了。＂石頭繃得老高。
大妞，二妞也是一樣，等驢子吃了也是一臉興奮。
等江老頭進來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在堂屋坐下了，江寂把兜裏的銀票和銀子拿出來放桌上。
江家一行人嘴巴都要張掉了，不怪他們大驚小怪，他們家一年忙到頭最多也就隻能存到三十兩銀子。
＂是這樣的，早上我們去山裏發現了一個靈芝，賣了五百兩，去酒樓賣山貨賣了十兩銀子，娘子賣銀耳方子賣了一百兩，買布、買驢子、買點心差不多花了不到十兩，這裏是六百兩，娘你收著吧。＂
＂關於今天說的供貨的事，我們和酒樓談的五年，銀耳五文一朵，菌子五文一斤，讓村裏人采，我們收個差價就行，不然村裏人恐怕會生事端。＂
＂這樣可以。＂江老頭讚同地點頭，李氏也不是個傻的，也明白這個道理。
＂這麽多錢放家裏也不安全，我覺著咱們還是得買幾十畝地，剩下的錢再在縣裏置辦個大一點的宅子，到時候石頭讀書，還有二郎在縣裏也方便點，買個大點的院子，都能住？你們覺得呢？。＂李氏主要看著江寂道。
＂娘，我覺得這樣安排可以。＂江寂認同道，他在這裏也待不了多久，他有自信可以去京城闖蕩，沈瑜更是知道江寂會帶著江老頭，李氏還有她到京城去的，對此沒什麽意見。
李氏見沈瑜也是一臉讚同，很是欣慰，她雖然偏愛三郎，但是對大兒子還有二兒子也是操心的，能給他們在多置辦點田地，縣裏置辦個宅子，他們後半輩子就壞不了，顯然李氏也對自己三郎有信心。
等談完正事，沈瑜去廚房端出那些包子，剛剛去廚房熱的，足足有三十個大肉包子，還是江寂有遠見，知道大家可能沒時間做飯，沈瑜吃了兩個就飽了，胃口和兩個小孩子一樣，江老頭，李氏他們吃得停不下來，太好吃了。
好像自從老三媳婦進門，家裏的夥食就沒差過，不止江老頭、李氏這麽想，連劉氏都是這麽想的，以前她自己怎麽會覺得家裏進來個累贅，自己以前是傻的，連張氏都比她聰明。
張氏：＂……＂
李氏把錢裝到箱子裏，放到床底下的洞裏，剁了好多下腳，她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錢，真是睡得都不太安穩了，＂老頭子，你見過這麽多銀子嗎？＂江老頭沒理李氏，躺在床上睡覺，李氏還在耳邊嘟嘟嚷嚷，後麵也就睡著了，這時候江老頭給她掩了下被子，往床頭看了一眼才放心地接著睡。
張氏這邊，江二富在收拾行李，他明早要趕回縣裏了，大妞、二妞也還沒睡，她們知道等明天醒過來就見不到他們爹了，但是睡意又有，頭還一點一點地，江二富哄著她們兩睡下，才和張氏說道：＂家裏的，以前每次回來我都擔心你，三弟妹來了這個家後日子越來越好了，我都不太擔心，會變好的。＂
＂家裏一切都好，二富，你也要保重身體，我們家就指著你。＂兩人這才睡覺。
今天江寂在書房小隔間裏洗了澡拿著本書就到臥室了，沈瑜也剛洗完在絞幹頭發，這頭發長也是麻煩，還不能剪掉，不然肯定被當成妖怪，沈瑜隻能認命地擦擦，搓搓，江寂進門都沒聽見。
＂娘子，要幫忙嗎？＂看沈瑜正在崩潰的邊緣，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
＂太好了，多謝夫君！＂
江寂把書放一邊，拿起發巾子就輕輕從發頭到發尾慢慢擦了起來，還按摩了頭頂，沈瑜一臉舒適地閉上了眼睛，等江寂忙活完才發現他家娘子已經睡著了，拿起邊上的梳子把頭發理順，江寂就抱著沈瑜到他被窩裏了，對，他的被窩，已經分被窩這麽久，另外一床被窩已經沒必要，江寂疊整齊壓箱底去了。
江寂脫掉外衣也進被窩了，沈瑜感覺有個熱源靠近，往江寂懷裏湊過去，江寂抱緊懷裏的嬌軀，親了親沈瑜的額頭，吹滅床頭的燈，也睡過去。
＂娘子，早啊！＂
＂早，早！＂
沈瑜一醒來就聽到江寂道早安，也下意識回道，隻是這是什麽情況，她的被窩呢？昨天幹什麽了？噢，對擦頭發來著，然後拿呢，江寂幫她擦，然後就沒印象了。
＂娘子在想什麽？＂
＂在想我的被子到哪裏去了。＂沈瑜順著道出。
＂這個你問我啊，我知道。＂
＂到哪裏了？＂
＂扔那個箱子底下去了。＂
躺在江寂懷裏的沈瑜對自己一臉無語，她是不是傻，還真的順著江寂的話問，把頭埋得更加緊了。
江寂抱著自己娘子笑出聲來，＂不準笑！＂沈瑜奶凶奶凶道。
＂好，不笑。＂但是話裏還是帶著笑，沈瑜從懷裏把頭抬起來，左手撐著床，右手捂住江寂的嘴巴，看他還怎麽笑。
良久，唇分，江寂躺在一旁閉眼傻笑，沈瑜在一旁喘息著，聽到耳邊的聲音,江寂連忙起床穿衣，拿過沈瑜的衣服站在床邊，＂娘子，要不我為你穿衣。＂
＂不，我自己來。＂沈瑜嚇得躲到被子裏去，江寂笑著推門離開。
沈瑜在被子裏憋著都快沒氣了才探出頭，聽動靜應該是出去了的，沈瑜平緩心緒，現在回想起來，她是不是有點太沒出息了，不行下次一定要表現淡定點。
＂下次？＂沈瑜拍了拍腦袋，臉又紅了個透底，她變壞了，還想著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