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死
夏妙菱摸著胸口，隔著夏衣裳，隱約能看到胸前的古玉，卻不是她記憶中的墨綠，也不是翠綠，而是淺綠。
“不論是真是假，都決不能坐以待斃了。”兩次身死令她心生危機，這一刻她下定決心要保護好自己。
想到喜鳳，她沉思片刻後開口說道：“蘇嬤嬤，去把咱們院子裏所有的丫鬟都叫過來，然後您親自去她們的房間搜一搜，要是搜到什麽不該有的立即給我拿過來。”
蘇嬤嬤原本側耳聽著小姐喃喃自語，都沒聽清楚就見到這道命令，她還是第一次見小姐這麽嚴肅，也不敢多問什麽，連連點頭按她的吩咐去做了。
“小姐，還真的有不該有的東西！”不一會，蘇嬤嬤就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遞了兩根金條到她桌前，“這是從喜鳳那丫鬟包袱裏搜到的，她個四等丫鬟怎麽會有這麽貴重的物什，想來一定是不幹淨的。”
果然是她！夏妙菱冷笑一下，沉聲吩咐道：“嬤嬤，還得靠您了。不管您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從喜鳳嘴裏問出這東西的來曆才是。”
“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有的是辦法讓她說實話！”
蘇嬤嬤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一會，西邊的小房裏隱隱地就傳出了女人的哀嚎聲，夏妙菱聽的心煩起身走了出去。“我先去爹爹那邊陪他老人家下棋去了，告訴蘇嬤嬤若是問出來實話變直接去老爺那裏稟我。”
這事她心裏已經有數了，隻等個結果罷了，反正爹爹那早晚要去，現在不過是早了一會。
夏妙菱到夏老爺那後，陪著他不過才下了一盞茶時間的棋，蘇嬤嬤就趕了過來。
“小姐，喜鳳已經招了，那兩根金條的來曆……”蘇嬤嬤說著看了看夏老爺，停頓了下來。
“嬤嬤但說無妨，爹爹是我最親的人，沒甚需要隱瞞的。”夏妙菱說著端了一杯茶笑著遞給了夏老爺。
見女兒這麽跟自己貼心，夏老爺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奴婢就說了，喜鳳說那金條是大小姐給她的，說日後會讓她辦件事，但也沒說是什麽事。”
聽了蘇嬤嬤的話，夏妙菱好看的眉毛蹙了蹙，原本她還以為能問出夏清荷要毒死自己的事情，卻沒想到那女人竟然這麽謹慎。
“這是怎麽回事，她收買下人是要做什麽事！”不等夏妙菱說話，夏老爺生氣地把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上，沉思吩咐道：“來人，去把大小姐請來，我倒要親自問問她是要做什麽！”
“爹爹喚女兒前來可是有什麽事嗎？”夏清荷很快就趕來了，她欠了欠身子，臉上依舊帶著溫順嫻良的笑。
看到夏妙菱的時候，她上前一步笑著說道：“妹妹也在啊，難得妹妹有心陪爹爹一起下棋。”
“長姊說笑了，若不是怕打擾爹爹的公務，我自然是願意多陪爹爹的。倒是長姊身為人女，不想著怎麽好好侍奉爹爹，偏我那院子裏使什麽勁？難道我或是我那院子有什麽讓長姊惦記的？”
夏妙菱蓮步輕移，拉開了些許距離，看著夏清荷的目光越發地冷漠。
“清荷，你給妙菱院裏的丫鬟金條說日後讓她辦的事是什麽事？咱們夏府可是名門望族，容不得出現什麽藏汙納垢之事，倘若你有那念想，為父勸你還是早早打消，免得壞了我夏府的名聲！”
夏老爺看著這庶出的大女兒麵上一片嚴厲之色。
夏清荷拿著帕子的手緊了緊，杏眸滲出一絲水光，“爹爹真是冤枉女兒了，女兒怎地會生什麽齷蹉的心思。”
說著她捏著帕子輕輕地擦了擦眼角，看起來柔弱又委屈，“女兒知道十日後是妹妹生辰，想讓那丫鬟屆時偷偷把女兒準備的生辰賀禮放到妹妹屋裏，好讓妹妹一睜眼就能看見女兒的心意。”
“這事女兒本想保密的，不想竟讓妹妹生了誤會，都是女兒的錯。”
夏妙菱聽了這話，眉心微蹙，想來還是自己著急了，竟給了她這漏洞來鑽。
聽了大女兒的話，夏老爺的麵色這才好了一些，“算你有心了，你也知道嫡庶有別，按規矩你現如今的吃穿用度本不該這般好的，都是你妹妹心善，你才有了這樣的日子，也是該好好地對你妹妹才是。”
說完，他又看向了夏妙菱，臉上的神色也溫和了許多，“妙菱，你長姊也是一番好意，你便饒她一回。再過不久，你們姐妹二人都是要奉旨入宮的，到時候你們也好有個照應。”
“爹爹多慮了，女兒也隻是好奇，未曾想過要因這事就責怪長姊的。”父親都這麽說了，夏妙菱也不好再深究，順水推舟地彰顯著自己身為嫡女該有的大度。
見爹爹讚許地點了點頭後，她話鋒一轉，“隻是那喜鳳便是不能留在府中了，替主子辦事本是應該，她還收長姊的金條，可見是一個貪婪之人，這等人留著也是一個禍害。”
想到那丫頭的狠毒，夏妙菱還有些發冷，就這樣趕出去，也算是小懲大誡了。
夏清荷回到自己的書房後，關上房門就把屋裏的東西砸了個稀爛，“夏妙菱，這次算你運氣好，誤打誤撞破了我一局。不過這樣也好，我還有機會再安排，等你生辰那日，定是你的死忌！”
之後的幾日，夏妙菱細心觀察，想在生辰前就抓住夏清荷的把柄，可上次打草驚蛇後，夏清荷顯然更謹慎了，十日的時間竟什麽把柄都沒抓住。
“小姐，今日是您的生辰，怎地看起來不甚高興的樣子？可是對今日的宴席不滿意？”宴席結束，蘇嬤嬤扶著她回到房間後問道。
夏妙菱輕輕地搖了搖頭。
今天的事情都跟之前發生的一樣，泛舟她沒去，回屋是讓蘇嬤嬤陪著，花園也沒進，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可她總是有些不安。
走到窗前，她向外望去，月亮一如她記憶中那般圓亮，“嬤嬤，多點幾盞燈吧，一會應該會更暗一些。”
等了片刻，卻沒有嬤嬤的聲音響起，她疑惑地轉身，瞬間看到了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猛地刺向了自己的心窩處。
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她連求救聲都沒機會發出，鮮血就順著嘴角噴湧而出。
“哼，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無論如何今天你都必須要死！”夏清荷後退幾步，她的身後是已經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蘇嬤嬤。
夏妙菱口中的鮮血止都止不住，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恨，她好恨！
最後望了一眼窗外，那月果然又開始被黑影遮擋，帶著強烈的不甘，她的眼睛終於緩緩合上，胸前的古玉再次發出一陣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