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夜夢春蝶
她不敢正視他和她之間的這件事,所以走了。
李昭知道,他做的太過了。
痛苦地用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嘴裏發出痛苦的聲音。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在客廳裏不安分地走著,之前和小郡主的關係就已經讓他懊悔不已,現在更是噬臍莫及。
就在他痛苦地在客廳裏繞來繞去的時候,目光卻是桌子上的某件東西吸引了,一愣,眯起了眼,停下了腳步,然後,又走上了前去。
那是一封放在茶幾上的信件,信件之上,壓著那塊隻屬於蝶舞的半隻破碎的水晶蝴蝶。
信紙上,寫著讓他慚愧的優秀字跡。
是蝶舞的筆跡。
雖然沒有看過蝶舞寫字,但是能寫出這樣優美秀氣的字的,恐怕也隻有她了。
我看著信紙上的內容,心髒開始跳動。
內容,是這樣的:
“李小友。昨晚的事,不知道你是否記得。若是記得,我會很難堪。所以我們都忘記這事吧。我不會責怪於你,你也不必愧對於我。甚至,我還要感謝於你。本來那隻是一個我們都沒有做好準備的意外。隻是我沒想到的是,那一場意外,卻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我的記憶之門。也許是巧合,又或者是天意吧。今天早上,當我從夢中睜開眼時,我突然想起自己是誰了。那種感覺,仿佛長夢醒來,我回想起了我曾經的一切。我想這一切都歸功於昨晚的那一場意外。我真的很感謝你。能夠與你相識一場,當真是我三生有幸。隻是現在我必須離開了。或是我急於見到我那在北京皇城根下的族人,又或是還沒有足夠的準備直麵於你。所以我還是選擇了不辭而別。
“你是我這兩年來旅途的終點,但是我不是你這一次旅途的終點。你的旅途還會繼續下去。直到你找到屬於你的這場旅途的意義。”
“兩日共難,終生為伴。希望我走後你也能有自己的一番大業。我不希望能夠占有過我的男人隻是一個在泰山麵前低著頭畏葸不前的人。你要昂首挺胸,風風光光地走上去,哪怕摔下來無數次,摔得粉身碎骨,腦漿四濺,血流成溪,也要拖著殘軀爬到山頂。然後,有朝一日站到我的麵前。像征服泰山那樣再次征服我。”
“別做一枚棋子,做掌局人。”
“我等你,朋友。”
“友.徐楓帆.贈言。”
……
這就是信的全部內容了,從信裏我知道了蝶舞的真名是徐楓帆,她恢複了自己的記憶,而且,更讓他驚訝的是她的來頭好像比想象的還要大。他不知道蝶舞是用什麽樣心情寫下這封信。但是他知道她是在激烈著他往上爬。
蝶舞……到底是什麽人?
那時候,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有著中國的羅斯柴爾德家族之稱的中國四大紅色家族之首的徐家,以及含著金湯匙出生、從不為生活擔憂,連買豆漿都是喝一碗倒一碗,就連買房子都是一幢住另一幢養豬的太女黨的徐楓帆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緩緩折起了信紙,握起桌子上的紫水晶蝴蝶,金色的陽光下紫水晶蝴蝶折射著迷幻的色彩,一如蝶舞那夢幻般的美瞳。
周莊夢蝶,孰真孰假?
看著手掌心裏的半隻紫水晶蝴蝶,我輕輕歎了口氣。
到底蝶舞隻是他夢中無意間飄過的蝴蝶,還是真實存在過,陪同走過一段旅程的佳人呢?
……
好一會兒才從蝶舞離開中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才發現居然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急忙上前叫醒依舊在沙發上熟睡的小白。
“傻妞,給我醒過來,我們要走了!”
“啊,啊?”小白被他給吵醒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醒了過來,“主人我們要走啦?”
“對,走了!都過了午飯時間了!”拉著小白起來,才發現小白的褲子居然也是濕了一小片,顯然,昨天晚上她也因為吃了那魚湯的緣故,而有了生理的反應。
“小白,你的褲子……”指了指小白的褲子,小白傻傻地低下了頭,然後瞬間就臉紅了。
“啊,我尿褲子了……啊。”小白害羞地跑進了廁所裏,把門給反鎖了起來,半天都沒有出來。看到小白的舉動李昭笑了。
兩分鍾後小白從廁所裏探出了腦袋出來,皺著小眉毛有些害羞地對他說道:
“主人,主人,我沒有褲子誒,怎麽辦啊?”
“沒褲子?”才想到之前把他們的衣褲都給丟了。
“那你就光著身子跟我回三潭市去唄。”李昭戲謔地說道。
“這……這怎麽可以啊!”聽到他這麽說,小白的臉紅得更厲害了,扭扭捏捏地就是不肯走出洗手間了。
好在最後還是想辦法把小白的內褲、外褲洗幹淨後全都放在電鍋裏烘幹了才還給她,小白這才肯走出洗手間來。
“傻妞,昨天晚上蝶舞和我做了什麽你知道嗎?”笑著問小白,眼神卻是上上下下地看著她。
“呃……我也不知道誒。我隻記得主人你朝著蝶舞姐姐走了過去,然後抱著她,之後我就覺得頭好暈,肚子好難受,然後眼前黑黑的,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小白如實回答道,“對了,蝶舞姐姐走了嗎?”
“對,她走了。”聽到小白的解釋,李昭微微點了點頭,心裏卻是無限的感慨。
沒想到蝶舞和他的一番纏綿,居然陰錯陽差地恢複了記憶。
那如果和小白纏綿的話……她是否會恢複記憶呢?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逝,甚至讓他有種想要嚐試一下的衝動。但是看著眼前傻傻愣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小白,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樣的念頭。
小白,還是小白的好。
如果有一天,她變回了那個追他千裏,把他逼上絕路的於倩雪,肯定會接受不了吧。
“小白,我們收拾一下,我們走了!”李昭說著,就開始整理起了行囊,整理的時候才發現從雲南帶回來的裝著合歡果的種子袋居然被打開了,裏麵的幹果種子居然少了整整一半。
“小白,這個袋子裏的種子呢?”李昭看著小白問道。
小白走過來看了一眼說道:“你是說辣椒籽啊?主人,昨天蝶舞姐姐做菜時讓我拿辣椒籽,我沒找到,想到主人你的袋子裏有,我就把辣椒籽都給她了啊。”
“我……日!”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昨天晚上會發生那一出烏龍了,說白了是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傻妞搞的!
哭笑不得地看著小白,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最後,還是把塑料袋打上了一個死結,然後說道:
“算了。反正對你這個傻妞的腦袋瓜子沒報太大的希望。我們走了!”
“喔哦。我們今天可以回三潭市了嗎?”
“大概吧!”
就這樣和小白再一次離開了他們暫住了一晚的公寓。
而距離和陽子約好的最終期限……還有3天。
離開公寓前往武漢機場的路上又給冰瑤和小太妹打了電話,得知陽子依舊是昏迷著,這讓他心灰意冷,陽子的這個狀態,即便是回到了三潭市,恐怕,也幫不上忙。
他知道,這一次回三潭市,恐怕將麵對的,是一場噩夢。
盡管如此,還是不得不回去。李昭打了電話給冰瑤,讓她幫買好下午6點30分前往三潭市的車票,比較順利的是,今天武漢到三潭市的人不多,冰瑤很輕鬆就幫他買到了車票,這讓他大鬆了一口氣,因為現在人已經在武漢,不管怎樣,今天是肯定能過回到三潭市了!
可是,事情,卻遠遠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什麽,長江大橋在維修?”
武漢是分為南北兩個部分的,中間一條長江隔開,昨天和蝶舞來到的是武漢的北部長途客運中心,而武漢機場,則是在南部,要想前往機場,必須要先度過長江,而要度過長江,則是必須要經過長江大橋。
可是當他和小白吃了中飯,攔下了一輛的士,聽到長江大橋在維修的時候,卻是有種當場吐血的衝動。
就回三潭市一趟,老天爺這是玩他嗎?!!
“那這維修……要到什麽時候?”
“不好說。估計要到明天早上了。要不……你們可以坐渡輪啊。”司機師傅滿臉無奈地說道。
“渡輪?”和小白互相對視了一眼。
聽到這話,李昭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少許。
“行,那麻煩司機先把我們送到渡輪站吧。”
可是當和小白打的來到了渡輪站時,卻是再次絕望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們根本沒有錢坐渡輪!
因為乘坐渡輪一個人需要120,而他和小白因為打了的,加上一頓午飯的緣故,身上的錢加起來也不過隻有220,根本不夠乘坐一次渡輪!
這一刻,才深深地意識到,沒有錢,在社會上根本連走都走不遠。
看著波濤洶湧,浩淼無際的長江,產生了無力感。
400年過去了,長江還是這麽的渾濁昏黃,泥沙俱下。
這條數百年來都不曾改變的天塹,是他這一次旅途的最後一道阻礙。
如果跨不過這道坎的話,就到不了三潭市,見不到陽子,見不到小太妹,見不到冰瑤,見不到女狼頭,見不到那些……等著他的人。
“主人,我們……該怎麽辦啊?”小白跟在他的身旁,靜靜地看著他。看著小白純真的麵容,腦海裏突然閃過一絲想法,如果丟下小白一個人過長江的話,錢還是夠的……當然這樣的想法稍縱即逝。他是不可能丟下小白的。
“去銀行吧。我去辦銀行卡試試。”無奈之下,隻好做出了這個選擇。他的身份證是偽造的,要不是被逼無奈,真的不想用假身份證去辦理銀行卡,因為那樣極容易暴露他的身份,雖然冰瑤告訴過他一般來說他的身份證不容易被查出來,但是,不容易並不代表不會。若非走投無路,還真不想鋌而走險。
至於小白和女狼頭的證件,都在冰瑤那裏,也暫時要不到,現在隻能靠運氣了。
找了個路人打聽到渡輪站附近就有一家農業銀行後,二話不說就帶著小白去了。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因為長江大橋維修的緣故,大量的人群都集中在了渡輪站的附近,排隊等候著上船,而他因為身高的緣故,走在人群中多少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加上他的外貌和普通女人不太一樣,和小白走來都非常的引人注目。
“淡掃蛾眉,鉛華銷盡唯見真;不施粉黛,玉麵朝霞映初雪;羈旅愁客,歸途茫茫知哪般?蓋罷衣衫心悲戚,遙望江河桑梓盡,未老先衰。愁人過客若有意,但憑解囊賜慷慨。”
正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一道清越動聽的曲調傳進了李昭的耳中,側目一看,看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央,跪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那名女子身穿樸素破舊的長裙,懷裏抱著一把二胡,正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拉動伴唱著。
女人唱的曲調流暢婉轉,曲折舒緩,聲韻深幽,不含輕浮綺靡之意,非常動聽,又帶著一絲的悲涼之意。
看來是一個賣藝的女人。
本來隻是隨意掃一眼就打算走開了,可是隨著他緩緩地從那個賣藝女身邊擦過的時候,卻是大吃一驚。
瓜子臉,膚白貌美,唇如含丹,秋水煙眉,充滿了江南女子氣質……不正是在鄭州碰到的那個女騙子嗎?!
一開始在登封市碰到她還算是巧合,後來在鄭州碰到她純粹是偶然,但是現在這裏可是武漢啊!兩個地方相隔了幾百公裏,她難道是一路跟過來的?
世界上哪裏會有這麽巧的事?
偏偏在看到這個女騙子的時候,女騙子也抬起了頭來,一對清澈的眼睛對上了他,看到他的瞬間,女騙子的眼裏露出了驚異之色。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這個女騙子的眼裏,卻是含著滿滿的淚水。
“又見麵了,是吧?哼哼。”看著滿臉驚異的女騙子,李昭冷冷地一笑,“算命女,乞丐,賣藝人,你還能玩出什麽把戲來?”
聽到他的話,女騙子的眼神連連變化,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她麵色一沉,說道:
“貴、貴人?怎麽是你?”
“貴人?喲,還叫的挺好聽的。我倒是想問問,你處心積慮地從鄭州騙到武漢,到底是安的什麽心?”聽到這話差點李昭笑了,但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貴人,我知道你有通天的本事,我知道你是大老板。”女騙子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臉上一片紅潤,淚水地說道,“貴人,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妹妹,我做牛做馬都會感謝你的!隻要你肯救救她,我願意做你的奴隸,做你的下人!我知道我騙了你的錢,偷了你的錢包,但是那是為了救我的妹妹,求求你幫幫我,我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女騙子抓著李昭的手哭訴著,秀美的臉上一片血紅。
女騙子的反應出乎了他的預料,沒想到她會突然有這麽激烈的反應。
這時,微微一低頭,才看清楚了這個女騙子膝蓋前的一張紙。
肮髒的劣質大紙上赫然寫著醒目的字跡,那居然是……
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