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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不是守橋人,是守門人

  北衙屯營可是重地中的重地,玄武門之變過後,李世民為了防止皇宮生變,就設立了軍隊屯營,這可是真正的皇帝禁衛。


  與席君買短暫聊了一會,李崇道也知情識趣地離開了屯營。


  隻是這才剛剛走出軍營,就感受到了一股殺氣,李崇道下意識往回躲,棍頭就敲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不錯,知道躲了。”紇幹承基哼哼笑道。


  “小基基,你總這麽打,把我打傻了對你可沒好處,你想想我都幫了你多少回了……”


  李崇道也抱怨起來,不過得虧紇幹承基每天這麽突然襲擊,在都水監之時,李崇道才躲過了秦英的襲殺,單說這一點,紇幹承基的訓練是成效十足了。


  如果照著尋常法子來練武,李崇道根本不可能有太多收獲,最多也隻是鍛煉身體。


  可紇幹承基另辟蹊徑,這麽一來,李崇道養出了危機嗅覺,起碼能避過襲殺,這才是真正的保命符。


  “這次我也幫你一回。”紇幹承基如此說著,但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李崇道敏銳察覺到這一點,想想也知道什麽事了:“太子要見我?”


  紇幹承基輕歎一聲:“我雖然看不慣秦英和韋靈符,平日裏也多有衝撞,但他們好歹是太子殿下的寵兒,不看僧麵看佛麵,到底是不敢太過分,可你……你做的一樁好事啊……”


  李崇道早有所料,也不含糊:“敬人者人恒敬之,欺負別個的,最後當然也會被人欺負,隻準他欺負我,不準我打回去,這世間哪有這等道理?”


  紇幹承基搖頭苦笑:“這世間跟你講道理麽?”


  李崇道第一次對紇幹承基另眼相看:“看來,小基基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了……”


  紇幹承基趕忙收回了傷感的神色,朝李崇道說:“太子對秦英和韋靈符最是寵愛,馬球場上,得虧你帶來了捶丸,他才免於陛下的責罰,這本該是一場福緣,太子殿下感激你都來不及,可你又傷了秦英和韋靈符……”


  “如今太子召見,一會你大方認個錯,看在捶丸的份上,太子殿下應該不會置你於死地,可萬萬不能再得罪太子了。”


  紇幹承基想來是真的承了李崇道的情,能說出這番勸告,也屬實不容易了。


  李崇道雖然捏著秦英和韋靈符的把柄,而且這個把柄連太子殿下都要忌憚三分,但這是最後的底牌,眼下能忍也就忍了。


  “好,難得小基基對我好一回,我就聽你的勸。”


  紇幹承基聞言,也頗為欣慰,露出笑容來,自覺尷尬,又正經了起來。


  “那便走吧。”


  紇幹承基正要轉身,身子卻突然一緊,將李崇道拉扯到一旁,舉起了手中銅頭棍。


  “哢嚓!”


  一人突然殺出,便隻是一記鞭拳,手臂如槍,猛砸下來,竟是將紇幹承基的銅頭棍從中砸斷。


  李崇道也是後背發涼,若非紇幹承基眼明手快,他的腦袋都給打掉了。


  紇幹承基左右手各拎著半截銅頭棍,正要反擊,見得那人真容,卻硬生生立在了原地。


  “忠武將軍杜君綽!”


  “杜君綽?這就是杜君綽?”李崇道微眯雙眸,上下審視起來。


  彼時杜君綽才三十來歲,正當壯年,英氣勃發,一米八的大高個,堅毅的國字臉,麵皮白淨,留著絡腮胡,身著戎裝,頗有些小呂布的風采。


  杜君綽很小就追隨秦王李世民四處征戰,參加過討伐劉武周和宋金剛等諸多戰役。


  更重要的是,他與尉遲敬德、侯君集等九員大將伏兵於玄武門內,殺掉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乃是李世民最倚重的猛將。


  李世民登基之後,杜君綽被封為開國縣侯,食邑四百戶,連他的父親也因為他的功勞而追封了汝州刺史。


  李崇道對這些參與過玄武門的將領還是有所了解的,畢竟這些都是李世民的身邊人,能不得罪就盡量不去招惹。


  “將軍……將軍何以如此……”紇幹承基在杜君綽麵前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說白了他紇幹承基就是太子的保鏢,而對方可是參與玄武門的主力,將李世民扶上龍椅的從龍之臣。


  杜君綽沒有回答紇幹承基,而是睥睨了李崇道一眼,麵無表情,連語氣都不帶半點感情色彩,道:“牙牌交出來。”


  “牙牌?什麽牙牌?”紇幹承基轉頭看向了李崇道。


  聽得牙牌二字,李崇道也是心頭發緊,本以為解決了秦英和韋靈符,並以此震懾了那些江湖人,沒曾想還有杜君綽這樣的大佬。


  “小基基,你退到一旁等我。”


  “???”


  老子就成了你的狗腿子?


  雖說腹誹不已,但紇幹承基可不敢惹杜君綽,橫豎他是來找李崇道的,紇幹承基想了想,到底是退到了一旁。


  “守橋人?”李崇道心中其實早有猜測,杜君綽卻隻是盯著他,過得許久才回答道:“守門人,某乃左監門中郎將,守的玄武北門。”


  杜君綽給出的是明麵身份,這並不是李崇道想要的答案,不過他能開口回答,說明就不可能下死手,剛剛或許也隻是警告。


  “為何要奪我牙牌?你根本不需要長上漁師的身份,不是麽?”


  杜君綽瞥了他一眼:“不需要就不能搶?我有能力搶,就算隻是搶來玩,想搶便搶,還需要理由?”


  李崇道搖頭苦笑:“你這語氣,倒是有點像我一個朋友。”


  沒錯,李崇道說的那個朋友,可不就是喬洮陽麽,那家夥不也這麽一副德性?

  杜君綽隻是麵無表情:“別人可未必把你當朋友。”


  “將軍這是在提點李某人?”李崇道試探道,杜君綽卻嗬了一聲:“隻是想讓你看清楚,這個長安城裏,你沒有朋友,或者說,你拿了這牙牌,將再無朋友。”


  “我與將軍素不相識,將軍無端端來奪牌,這說不過去,受人之托?”李崇道繼續試探道。


  杜君綽也懶得廢話:“要麽留下牙牌,要麽留下性命。”


  從杜君綽的身上,李崇道能感受到席君買那種壓迫感,那是真正地殺人如麻積累出來的氣度。


  摘下牙牌,李崇道在手裏摩挲了一陣,朝杜君綽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受了何人所托,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做錯了決定。”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隻是提醒。”


  “那我等著你證明我是錯的,你若真有本事,我也會像你此時所做的一樣,向你服軟。”


  “這麽幹脆?”


  “人生可不就是這樣?成王敗寇,打得過就往死裏打,絕不給任何翻身的機會,打不過就大方投降,來日再報仇,不丟人。”


  說實話,李崇道雖然不太認同這種說法,但也佩服杜君綽的坦率,想讓這樣人的來逼迫自己,就為了一個牙牌,背後之人隻怕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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