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號06

  南廷難以控製地心裏一沉。


  眼前的這隻鳥認識自己。他很確定。


  所以它說出那樣的話,必然有一定的事實依據。


  可從邏輯上講,這根本說不通。


  因為他三天前才真正遇見聞縝,而基因缺陷是發生在他出生之前的事。


  在此之前,聞縝絕對絕對沒見過他。如果見過,他們絕不可能以先前的狀態相處。就這一點,池和基地裏的所有人都能夠保證。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極樂鳥在說謊。


  可說謊對它來說,又能有什麽好處?它都死去不知道多久了,心裏除了仇恨什麽也沒有剩下。


  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這是你的預言?”南廷問。


  極樂鳥冷冷道:“我說過了,我不是什麽先知。我隻是告訴了你我看見的事。”


  南廷語氣急促:“可是——”


  他的聲音淹沒在了開門的聲響中。


  南廷猝然回頭。


  李老板早在他們對話的時候悄悄挪到了門口,這時正一隻手扭開了門,半邊身體已經探了出去。


  南廷回過神來,立刻道:“別動。”


  然而李老板已經被那隻會說話的鳥類標本嚇得魂不附體,心裏隻剩下逃跑一個念頭,全然顧不得南廷的手上還拿著他的槍。


  “我們在這裏——!!”他大吼道,不顧一切地朝門外撲了過去,“救命!救命——啊!!”


  “砰”的一聲,南廷在昏暗的房間裏開了槍,準確地擊中了李老板的小腿。


  李老板踉蹌著繼續跑了幾步,激素的作用下他並沒有立刻感受到疼痛。但還沒跑到倉庫的門口,小腿上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楚,他一下撲倒在地,慘叫起來。


  與此同時,陳非慌慌張張的聲音在倉庫裏響起:“李老板?李老板!您在哪裏啊!”


  一束光照了過來,李老板頓時如獲新生。


  “他手裏有槍!他手裏有槍!!”他大叫道,“救我!救我!!”


  倉庫大門被人推開了,幾束光和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非走在第一個,一眼就看見了摔在地上的李老板和他受傷的腿,趕緊招呼人來給他包紮。


  跟在陳非後麵、不緊不慢地走來的是許先生。他看了眼李老板,問:“發生什麽事了?”


  李老板叫道:“那條人魚搶了我的槍!他要逃跑!!”


  陳非趕緊湊過來:“許先生,之前我們撈到的那條藍尾人魚還在那個房間裏。”


  “那條人魚不是還沒成年嗎?他怎麽走出來的?”許先生問。


  李老板喘著氣:“他威脅我!!”


  許先生:“……”


  他在心裏冷嗤了一聲,說:“我過去看看。”


  “等等、你等下!”李老板喊道,“那裏麵還有隻會說話的鳥!”


  許先生動作一頓:“……你說房間裏的那隻標本?”


  李老板拚命點頭。


  “……”許先生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著他,“李老板,您是不是碰到倉庫裏的什麽東西了?我這裏有的東西確實會讓人產生幻覺。”


  李老板愣住,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方不相信他。


  “可……”


  許先生沒聽他的“可是”,徑直向亮著燈的房間裏走去。


  與此同時,房間裏的南廷也聽見了外麵的動靜。


  他當機立斷,第二槍擊碎了了水箱的玻璃,第三槍和第四槍隨意打在了門口。子彈從遊珠身旁呼嘯而過,遊珠嚇得死命尖叫起來。


  南廷坐在一地的海水與玻璃碎片中。


  “走前麵。”他對遊珠說,“從這裏出去就離甲板不遠了。”


  遊珠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往另一個門的方向跑去。


  南廷沒有雙腿,隻能用手撐在地上挪動身體。他受過類似的訓練,在短時間的脫水環境下行動速度也不算太慢。


  來人的腳步聲並不急促,似乎對抓住他已經勝券在握,留給了他足夠離開這個房間的機會。


  隻是需要保證行動速度,就來不及避讓滿地的碎玻璃渣。南廷隻挪動了不到五米的距離,就感覺自己的雙手和尾巴上都被尖銳的玻璃劃破了。


  南廷突然不著邊際地想到,這可能就是人類口中常說的“報應”。


  昨天他故意讓聞縝被碎玻璃劃破手臂,今天就輪到了他自己。


  即便很疼,南廷也不能停下來。


  他還是很快就挪到了門口。


  門是開著的。不知為何,遊珠停在門口,垂著頭看向地上的他。


  南廷:“你不用等……”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眼前一黑。


  ——遊珠毫無征兆地襲擊了他。他撲了過來,壓在南廷身上,死死地按住了南廷拿槍的那隻手。


  南廷反應極快,手肘準確地撞在對方胃部,趁遊珠痛苦彎腰時一把推開了他。


  盡管重重地跌了一跤,疼得連視線都被淚水徹底模糊,但出於本能,遊珠還是再次撲了上去。


  他哭著說:“我不能、你不能……”


  這一次,遊珠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麽東西,於是用力一扯——


  哢嗒一聲。


  南廷抬起頭來,看見遊珠手裏正握著他的飾帶。


  聞縝給他的飾帶。


  他的聲音。


  南廷的眸色瞬間沉了下去。


  遊珠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拿走了對方很重要的東西。他捂著肚子,一邊搖頭,一邊拿著南廷的飾帶,緩緩後退,最後靠在了牆邊,重重咳嗽起來。


  等他再次抬頭時,發現南廷正一聲不響地用尾巴抵住地麵,往自己的方向挪動著。鋒利的碎片邊緣劃破了他的皮膚,血從傷口裏不停地滲出來。但南廷並沒有為此停下半分,隻是緩慢而堅定地朝這邊走來。


  遊珠呆立在原地。


  那雙金色的眼睛裏又有了情緒。他從裏麵看見了痛苦。


  南廷咬著牙,一把將飾帶搶了回來。


  他把飾帶係了回去,扭頭看了眼另一端的房門。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房門“啪”地被人推開,重重撞在了牆上,力道大得連鳥籠裏的標本都震顫了起來。


  遊珠雙手抱頭,順著牆蹲了下去。


  南廷認出了門口的人。那是之前給他做檢測的許先生,他在這艘船上似乎很有話語權。


  他顫抖著手,舉起手裏的槍,槍口歪歪斜斜地指在地上。


  後麵傳來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和給武器上膛的聲音。


  許先生卻抬了抬手。“別開槍。”他注視著南廷,說道,“你們退到後麵去。”


  “可是……”


  許先生沒有理會後麵的人。他朝南廷走來,彎下腰,直接用手握住了槍口。


  “你根本不會用槍。”他淡淡道,“連手都在抖。”


  南廷眨了眨眼。


  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滑了下去。


  其實南廷並不是一個好的演員,不能像一些感情豐富的人類一樣隨時都能表達自己的情緒。


  但是他很怕疼。


  稍微多受一點痛苦,眼淚很容易就流出來了。


  他還問過池這個問題,關於池說他很完美,但他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完美又怎麽會這麽怕疼。池告訴他說,這兩件事並不衝突。


  南廷順著許先生的力道鬆開手,把那支已經打空子彈的槍交給了他。


  許先生收好槍,走了出去。他在外麵叫道:“醫生!”


  很快就有人進了房間,查看南廷手心和尾巴上的傷口。他們用的藥刺激性很強,幾乎像是在他的傷口上再度切割,所以南廷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李先生聽說房間裏的人魚已經被控製住了,不聽勸阻,非要過去看看。他坐在陳非推來的輪椅上,一隻腳上捆著厚重的繃帶,好不容易走到了門口。


  等他看清房間裏的情形時,頓時愣住了。


  兩名醫生正在給那條人魚清理傷口,而許先生站在一旁,正在問話:“為什麽突然跑出來?”


  南廷:“那個人……逼我的。”


  李老板:“?”


  “他手裏拿著槍,不許我發出聲音。”南廷的頭垂得很低,“走到這裏的時候,他……他想給我打針。我害怕,所以搶了他的槍,打了他。”


  李老板下巴都要驚掉了。


  幾分鍾前,這條人魚還在用槍指著他,冷漠地命令他朝房間外走去。


  “打針?什麽打針?”許先生眉頭一皺。


  李老板高聲道:“他在撒謊!!”


  許先生瞥了他一眼。


  一旁的手下收到示意,立刻開始在李老板的衣袋中翻找起來。很快,他們就從李老板的衣袋裏搜出了一支注射器。


  許先生將那枚注射器捏在指尖。


  “李老板,”過了一會,他說,“我希望你能遵守這裏的規矩。念在你隻是初犯,又受了傷,我代表X先生,暫且不追究你的責任。”


  又轉向陳非,冷聲道:“誰準你把他和拍賣品獨自留在房間裏了?我是怎麽告訴你的?”


  陳非差點就跪下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看樓上出事了想去幫忙,我……啊!”


  許先生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李老板看了看痛苦倒地的陳非,又看向許先生,一時氣結。


  他知道對方這是在殺雞儆猴——警告自己別有多的想法。


  李老板心裏清楚,這艘船上的人看著正常,但其實都是亡命徒。至少他們正在做的事,就足以讓異管會處決他們。


  他一咬牙,最後看了那條垂著頭的人魚一眼,扭頭離開。


  我要讓他帶著最痛苦的表情去死。然後把他放在客廳裏,讓所有人都看見他。


  李老板扶著輪椅,惡狠狠地想道。


  許先生也帶著人,跟著離開了。


  南廷悄悄出了口氣。雖然沒能成功逃走,但至少沒有暴露身份。


  可一轉頭,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陳非正大跨步走向遊珠,一腳踹在他身上。


  “我就知道你要放跑他!”陳非破口大罵,“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臭婊.子!吃裏扒外的賤.貨!我他媽踹不死你!臭婊.子!”


  南廷覺得遊珠有點冤枉,畢竟最後關頭遊珠還在阻攔他。但遊珠隻是慘叫,始終沒有開口辯解。


  血從遊珠的額頭上流了下來。他和他同族的血在地上流到了一處。
-

  “各位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歡迎來到自由號!……”


  南廷被從房間搬到了拍賣會場後台,由兩個工作人員負責看守。


  而外麵的會場中,拍賣會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主持人講完開場白後,現場響起了一陣掌聲,氣氛愈發熱烈起來。


  李老板坐在包廂裏,也被帶得有些心潮澎湃。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想象,給那條人魚注射麻醉劑,親手掐住他的脖子,看他在掙紮和痛苦中漸漸死去……


  房間裏的屏幕閃了閃,呈現出今天的第一件拍賣品介紹。


  物品名稱:修複膠囊


  危險等級:D(機構評定)

  物品描述:一枚藍色的膠囊狀物品。服用後可以在10分鍾內修複身體的一切損傷(A-級及以下),包括先天性殘疾、致命傷、細胞病變等。


  起拍價:120萬


  ……


  主持人對物品做著解釋:“括號裏的描述是指,如果所受的損傷是由評級A-以上的異能造成的,那麽修複膠囊將不會有效……”


  李老板看著物品描述,不由得有一絲心動。但很快,又猶豫了下來。


  買賣異常物品可是會被處死的重罪。


  考慮再三,李老板還是沒有出價。


  然而其他人並不像他這麽謹慎,早已紛紛開始了競價。價格也被從120萬拔高到了380萬。


  “380萬,8號先生出價380萬。”主持人說,等了一會,沒有等到更高的出價,“380萬一次,380萬兩次,3……”


  “嘀”。


  所有人的屏幕上都出現了一條新消息:


  7號買家出價1……


  1億?!


  會場裏頓時一片嘩然。


  這是多打了一個0嗎?

  主持人顯然也被驚住,職業素養都丟了,下意識地念道:“這、這位7、7號先生,出、出價1億……”


  與此同時,後台裏也亂成了一團。許先生坐在座位上,皺著眉頭:“這個7號是來幹什麽的?”


  “許先生,這就是委托我們賣極樂鳥的那個人。”陳非說,“他答應給我們整整50%的傭金呢,多半是這個東西不好出手。”


  “就是他?”許先生若有所思,“能從博物館裏把那隻鳥搞到手,不簡單。”


  他嘴裏說著“不簡單”,語氣卻不甚在意,顯然沒有把對方放在心上。


  陳非還在關心另外的事:“這人是多點了一個0吧,他能給的起這麽多錢嗎……”


  許先生扶了扶眼鏡,淡淡道:“付不起,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盡管這樣說著,他還是差了人去7號包廂詢問情況。


  不一會,那人回來了:“許先生,7號包廂的人說他沒點錯。”


  “……有意思。”許先生點頭,轉頭吩咐道,“讓他們繼續。”


  一號拍賣品最終以1億的天價成交。


  過了一會,隨著拍賣的繼續,會場裏的喧嘩聲也逐漸消失了。


  二號拍賣品是一支基因藥劑,服用後有0.5的概率能夠提升基因等級。李老板同樣無比心動,但最終還是沒有出價。藥劑最後被14號買家以136萬的價格拍下。


  三號拍賣品是一支能寫出一個人腦海中想法的筆,以12萬的價格被9號買家拍下。


  四號拍賣品,則是他等待已久的人魚。


  屏幕上呈現出拍賣品的簡介來:

  物品名稱:藍尾人魚


  危險等級:D(儀器評定)

  基因評級:B-

  物品描述:極其稀有的藍尾人魚,年齡未知,處於第一次分化期之前。異能未知,但不具有攻擊性。注意,該人魚屬於禁止飼養危險物種,對其活體飼養將被除以監.禁3年。


  起拍價:50萬。


  李老板立刻輸入了自己的競拍價:240萬。


  這已經比市麵上所有人魚的最高價格還要高了。但他心底仿佛有團火在燒,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有這條人魚,根本不想再與任何人競價。


  果然,第一輪價格公布後,沒有人的出價比他高。


  李老板鬆了口氣。


  他聽著主持人宣布:“240萬一次,240萬兩……呃……240,呃……”


  聲音忽然停頓了下來。


  會場一時間變得極為安靜。李老板頓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心裏一沉,泛起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


  十秒鍾後,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7號先生,出價300萬。”


  300萬。


  雖然不如剛才的1億那麽奪人眼球,但已經不是一條藍尾人魚應有的價格了。


  李老板握緊了拳頭,額頭上的青筋凸了出來。他再次輸入價格:310萬。


  7號包廂很快更新了價格:400萬。


  李老板:425萬。


  7號包廂:600萬。


  李老板:“……”


  他心裏其實很清楚,從加價的幅度來看,自己已經輸了。


  李老板咬著牙,扶著屏幕的手顫抖著,不服輸地想要再輸入下一次價格,動作卻猛地停住了。


  他心裏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真的會有人花一個億,去買一顆膠囊嗎?


  神經病也幹不出來這種事!

  所以,事實隻可能是——這個7號買家是與賣方一夥的!


  他們看準了他對那條人魚的渴求,進而抬高價格,然後讓自己花去更多的錢!

  李老板用力跺了跺腳。他直接把電話打給了陳非,電話一被接起,他就劈頭蓋臉地罵道:“你們他媽的到底是什麽意思?!那個7號是不是你們安排的!”


  陳非也很懵:“李老板,你聽我……”


  李老板厲聲道:“我已經夠忍讓了,你們還想怎麽樣?如果再敢動手腳,我們就走著瞧!!”


  不等對麵回複,他直接掛斷了電話,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陳非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罵,有些摸不著頭腦,幹脆撥通了7號買家的號碼。


  然而,電話始終沒有撥通,一直提示占線中。


  陳非:“許先生……現在怎麽辦?”


  許先生依舊沒什麽表情。


  “急什麽?”他說,“讓他們繼續。”


  陳非愣在原地:“繼……繼續?”


  “繼續吧。”許先生淡淡道,“我倒想看看,這個7號買家在玩什麽把戲。”
-

  此時此刻,7號包廂內。


  7號買家靠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正在和什麽人打電話。


  “您放心,他沒有大礙。”他低聲道,“我當時到現場去看了,不是他逃跑,而是4號買家李文想要把他從船上私自帶走,然後中途他們發生了一些爭鬥,最後都被船上的人帶回去了。對,李文就是我剛剛向您報告的那個人,被自己的槍打傷了……您的人魚沒事,他隻受了皮外傷,傷口已經被船上的醫生處理好了。”


  電話那頭的人保持著沉默。


  過了好一會,聲音才響起:“知道了。我一會就過來。”


  “那接下來……”


  “繼續你自己的事。記得把鳥籠的鑰匙交給他們的負責人。”


  “好的。”7號買家應道,停了停,又說,“聞先生,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質疑您……我隻是有點好奇,出價太高,會不會容易引起船上人的懷疑?”


  電話那頭的人漫不經心地回:“你不覺得競價浪費時間嗎?”


  7號買家:“……好像,是有點。”


  但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電話那頭傳來了短促的笑聲。“放心,”他說,“不會讓你付錢的。”


  自從聽自己解釋了人魚的事後,對方似乎變得心情很好,沒有再向先前電話裏那樣冷冰冰的了。


  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性格古怪,忽冷忽熱——他時常懷疑對方是不是患有某種心理上的疾病,以至於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有時在不合時宜的場合下笑出來,有時又在歡快的氛圍裏冷著一張臉。


  但就目前來看,談論那條人魚的大多數時間裏,對方的語氣都很正常,沒有讓自己膽戰心驚過。


  “我不是……”


  “X先生不會收我的錢。”電話那頭的人打斷了他,“他不敢。”


  “當然,我也不是要有意賴賬。隻是他可能會求我不要付錢。”


  7號買家沒太聽懂,隻覺得對方心情不錯,在用一種談論趣事的語氣談論這件事。


  他停了一會,又說:“聞先生,對方加價到650萬了。”


  電話那頭的人想也沒想道:“那就出900萬。”


  7號買家應了一聲,再次加價250萬。


  確認完價格後,猶豫了一會,他說:“聞先生……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問。”


  “您,為什麽……”


  “不像剛剛那樣,直接加價到最高?”聞縝替他說了出來。他語氣輕快,仿佛自己隨口說出的數字並不代表金錢,而隻是在進行一場語言上的遊戲。


  “因為折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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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魚飼養Day6

  如果你家裏沒有十位數以上的存款,建議不要飼養人魚。人魚的活動範圍很廣,假如他向你撒嬌想要空中花園或者一片海域,你卻買不下來,那可怎麽辦呢?


  ——


  ……想點存稿結果不小心發出來了!!明天還是晚上九點更新,QAQ

  ——


  感謝在2021-01-28 21:24:19~2021-01-29 17:17: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哈司匹林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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