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她的提醒,範翠桃反應了過來,知道這事是避不開的,早點解決也好,免得日日因此事煩心。
“對啊,娘,你難得才來一次,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再去我房間裏坐坐嘛。”說著人已經挽上了範大娘的胳膊,把人往房間的方向拉。
本就舍不得女兒的範大娘,哪裏經得住她這樣撒嬌,半推半就的跟著過去了。
至於母女倆在房間裏說了什麽,葉梓萱一概不知,在茶樓裏坐著,沒有去打擾她們,雖然有些著急,怕範大娘不同意,但也沒有去幹預,她可以提供意見,卻也不能,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
等過了一段時間,範翠桃過來找她,“萱萱,我娘有話想跟你說,可以過來一下嗎?”
葉梓萱當然不會拒絕,這意味著事情還有討論的餘地,連忙起身跟著她走,離得近了看見她泛紅的眼角,體貼的沒有詢問,隻是握住了她的手。
不大的房間裏,範大叔範大娘都在裏麵坐著,周身散發出來的情緒,都有些低落,“大娘,你要跟我說什麽?”
她率先出聲,打破沉默,對於她們要說的話,心裏差不多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了。
好不容易才平複情緒的範大娘,想著剛才範翠桃跟她說的事情,聲音又變得哽咽起來,“萱丫頭,你這般為翠桃著想,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可我獨這麽一個女兒,一想到她要離開我的身邊,我就……”
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是泣不成聲了,一邊是孩子的前程,一邊是濃濃的思女之情,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做抉擇。
何況範翠桃是個女孩子,範大娘最開始的願望,也不過是給她找一個好人家。
見母親這般失態,範翠桃的心裏也不好受,連忙拿手帕給她擦著眼淚,“娘,你別傷心,我不去了,我就在烏鎮陪著你。”
兩人已經被情緒控製了,隻剩下範大叔還留有一絲理智,不知道該怎麽選,才是對孩子好的路,“萱丫頭,她們隻是不舍得母女分離,一時沒想明白,說的話當不得真的,京城還是要去的,到時候,還煩請你多照顧她一二。”
聽長輩這麽客氣的跟自己說話,葉梓萱是真覺得有些受不住,“大叔,你快別這樣說,我和翠桃兩個人,必定會相互扶持的。”
“我也舍不得你們,還請大叔大娘跟我一起去京城吧。”見他們一家人這樣,她心裏也是不好受的,兩人在京城的花銷,她還是不得起的,能花點銀錢解決問題,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對於她而言是最好的辦法,可範家人卻不這麽覺得,人活在這世上,脊梁得挺直,他們不願占人便宜。
範翠桃在她那裏得的益處,已經讓他們覺得無以為報了,範大叔拒絕了,“還是不了,我和他娘已經在村子裏住慣了,到城裏反而會不自在,左右我們身體還不錯,坐車也隻要一個多時辰,以後每個月都去京城看你們。”
說是這麽說,但總歸是不一樣的,坐這麽久的馬車,人都要顛散了,更何況為了省錢,他們可能還會坐更不舒服的牛車。
這些葉梓萱都有想到,但沒有說什麽,尊重他們作的決定。
範大娘這個時候也冷靜了下來,在孩子麵前這麽狼狽,頗有些不好意思,連傷心都被衝淡了不少,“出發的時候一定要跟我說一聲,我來送送你們。”
“放心,到時候肯定會跟你們說的。”出必告,反必麵,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得了葉梓萱的保證,見天色已晚,範大叔和範大娘也就告辭回村了,免得再待下去,容易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
至此,他們三人的去處都確定好了,葉梓萱也算是放下了心裏的一塊大石,至少不會孤零零的到京城。
也一改這幾日養成的懶散風氣,認認真真的做著之後的開店規劃,這次可不是小打小鬧,前期要投入的資金可是不菲,也是她現在不缺錢,才敢把步子跨得這麽大。
別的方麵都還好,沒有出什麽亂子,可會做胭脂的人,葉梓萱是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最後都快放棄了。
有些事情吧,你越著急越找不到解決的辦法,等你快絕望的時候,不再想這個事情,說不定腦海裏就靈光一閃,就有了對策。
葉梓萱就是這麽靈光閃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都鑽了死胡同,能有這樣手藝的人,一般都能自己做點小生意了,何必再去別人手下討生活,還要離開故土,自然是沒幾個人願意。
雖然找不到現成的,但完全可以自己培養呀,胭脂製作的配方,不是好買的多。
而且這也是分優劣的,品質好的配方人家自然不會賣,就算賣她估計也出不起錢,但略差一點的配方,還是不難拿到的,她本就存了自己改進的心思,也不在乎這點優劣。
想通了之後,事情要做起來就容易了,在舍得花錢的情況下,十天不到的時間,就讓葉梓萱把各種類型的配方,收集齊全了。
萬事俱備,隻缺人才。
胭脂製作的工藝,算得上是以後發展的核心技術了,保密工作就成為了重中之重,要是在一開始的時候看走了眼,以後被反咬一口,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所以即使心裏麵很反感,葉梓萱還是決定,去牙行買人。
她阻止不了這些“奴隸”被買賣,但至少能保證,對生命充滿敬畏。
這次她沒有一個人去牙行,而是叫上了崔業一起,對於那個把人當做畜牲一樣買賣的地方,葉梓萱是有些害怕的,她並不覺得自己跟那些人有什麽不同。
但凡她的運氣差,說不定也隻能待在籠子裏,被人挑選、待價而沽,那樣的恥辱,對人格的踐踏,她不能確定的說,自己還能好好的活下去。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話有時候是不適用的。
這一次準備出門的時候,她沒有了平日的好心情,臉上沒有一絲笑顏,任誰都能看出來她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