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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092章 陳長允

  第092章陳長允

  從拂曉至晌午,駐軍一直在攻城。


  京中八個城門,東西南北四門再加東北,西北,西南,東南四個偏門,駐軍竟然一並在攻城,攻勢太猛。


  從拂曉起,一場接著一場的攻城戰,中間全然沒有停歇過。


  不止萬州係的駐軍,還有鎏城係的駐軍,京中就似一座圍城,哪怕死守,攻陷也隻是時日問題,根本不可能有救援……


  之前推翻廢帝,陳倏和葉瀾之的駐軍連攻了三天三日,才裏應外合之下,攻陷了一處城門。


  陳倏已經和他魚死網破,趙文域更憎恨他,葉瀾之在大殿中一言不發,知曉已經他沒有退路。


  如今的安北,也不會再接納他。


  那裏有他的妻兒,但日後,也都不是了……


  禁軍一個接著一個往殿中來,匯報京城被圍攻的戰事,葉瀾之起事已經聽不進去。


  既然一定會來,隻是時間問題,那他就在這殿中等陳倏和趙文域。


  從前他和陳倏一道起事,就是在這裏推翻了前朝,那時候的陳倏還同他一心,那時候的趙文域還如一條喪家犬,若不是陳倏,應當也和前朝所有的皇子公主一樣,早就沒有活口留下。


  嗬,人算不如天算。


  才過去短短幾年?

  諷刺的是,如今在這裏等陳倏的人,變成了他……


  鎏城也好,萬州也好,甚至是安北,還有京城,所有人都盼著城破,盼著陳倏手刃他。


  而這一次,陳倏的盟友是趙文域。


  葉瀾之輕嗤。


  他為了江山,為了權勢,連妻兒都可以拋棄,但陳倏為了夫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帥軍北上,而趙文域竟然沒有釜底抽薪,直接去端了陳倏,端了萬州,竟然同陳倏一道攻打京城?!


  會打仗嗎?


  會做帝王嗎?

  葉瀾之輕哂,他是想不通,明明這兩個人裏,沒有一個適合做帝王!反倒最後先倒台的是他?

  葉瀾之輕笑,看著金殿外日頭逐漸升起,到午時如日中天,再到眼下黃昏日落,就像新朝一樣,曇花一現……


  葉瀾之其實以為京城會在翌日破曉被攻破,他會在翌日晨間見到陳倏,但沒想到整個京城的守衛隻用了大半日便破防。


  黃昏日落,禁軍來報,“陛下,亂軍已攻入城中,和宮中禁軍交鋒。”


  “真快。”葉瀾之語氣裏不太半分旁的情緒,禁軍錯愕。


  “請陛下撤離此處。”禁軍撐著劍,單膝跪地。


  “撤離?撤離去哪裏?”葉瀾之看他。


  禁軍雙目含淚,“陛下,我們回安北吧。”


  葉瀾之眸間微微動了動,方才的一直麵無表情,眼下稍許有了反應,“安北已經容不下我了,我無處可去了,你們走吧,我在這裏等陳倏。”


  “陛下……”禁軍是從安北一道跟著他來京中的舊人,是早前生死與共的將士。


  葉瀾之看向他,“你走吧,替朕將這個還給夫人。”


  禁軍上前,詫異看他。


  他口中喚的是夫人……


  禁軍接過,是一枚扳指。


  葉瀾之道,“同夫人說,沒有旁的了,願意留下就留下吧。”


  “陛下!”禁軍淚如雨下。


  “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東西替朕代去,算是朕請你幫得最後一個忙。”葉瀾之看他,“走!”


  禁軍叩首,轉身離了殿中。


  ……


  黃昏一過,很快入夜,空中有不計其數的信號彈劃過。


  這次入夜,除了他跟前,宮中再沒有人惦記著點燈,金殿中,內侍官問道,“陛下,都點嗎?”


  葉瀾之道,“都點。”


  內侍官上前,逐次將金殿中所有燈盞點燃,遠遠看去,就剩了金殿中這燈火輝煌的一處,旁的地方漆黑如織。


  但從外宮門開始,宮牆被一排排火把映紅。整齊劃一的跑步聲響徹宮宇,火光也照亮了半壁宮牆的。


  葉瀾之抬眸看向不遠處,一次排開的火把,知曉是陳倏和趙文域來了。


  金殿外,隻剩了一兩百禁軍死守,旁的地方,近乎聽不到呼喊聲和短兵相接的聲音,分毫沒有逼宮的模樣。


  趙文域勒馬,他身後的鎏城駐軍都紛紛停下。


  這些年趙文域征戰四方,在沙場上所向披靡,早已不是從前的年輕氣盛的晉王,如今旁人看到他都要先怵上幾分。


  雖然公孫旦這次沒有跟來,而是在鎏城,但是趙文域大都聽了公孫先生的話,當然,也有不停的時候,譬如當下。


  “陳倏,你去吧。”趙文域淡聲。


  “好。”陳倏應聲。


  趙文域從未見過陳倏騎馬,也大概率,陳倏不會騎馬,就這樣一個人,一直走到了今日,趙文域看著他的背影,還有簇擁著他的萬州駐軍。


  趙文域低頭,攥緊手中韁繩。


  棠鈺……


  棠鈺被葉瀾之擄劫,陳倏這裏同葉瀾之……一定有話要說,他不出現的好。


  趙文域滿目猩紅,還是強忍住了衝進殿中一刀砍了葉瀾之的衝動。


  “陛下。”身後的駐軍上前。


  “說。”趙文域沉聲。


  駐軍道,“搜遍了,沒有找到敬平侯夫人。”


  趙文域低聲,“繼續找,宮中反過來翻過來也找。”


  “是。”駐軍聽令。


  忽得,趙文域愣住,又喚道,“回來。”


  駐軍上前,“陛下。”


  趙文域似是想什麽來一般,看向他,沉聲道,“去找一個文廣的內侍官,看能不能找得到!”


  駐軍聽令。


  趙文域也是忽然才想到,早前在宮中,棠鈺和文廣是最好的,如果文廣還在宮中,應當是宮中的老人了,興許文廣會知道……


  而且,文廣不會騙他們。


  趙文域好似心中忽然燃起了些許希望。


  金殿前,短兵相接,兵器刺入血肉的聲音傳來,趙文域這些年征戰沙場,早就熟悉不過,抬眸時間金殿外死守的禁軍近乎全部倒在血泊中,隻剩了十餘人一麵拔刀,一麵後退,想要護住葉瀾之。


  其實也知曉根據護不住。


  趙文域低頭。


  ……


  陳倏步入殿中,殿中燈火通明,一眼能看清龍椅上的玄色龍袍身影。


  曾經同他把酒言歡,兄弟相稱,他甘願與之賣命的人……想過殺了他,去父留子,而後又擄了棠鈺。


  “棠鈺在哪裏?”陳倏沉聲。


  他的聲音在金殿中回響,旁的禁軍和駐軍都不敢出聲。


  葉瀾之笑道,“你都到這裏了,不應該先同趙文域一道商量,怎麽瓜分這些州郡,怎麽處置這些降軍,誰來做皇帝罵?”


  陳倏繼續上前,“我問棠鈺在哪裏?”


  禁軍各個頭上冷汗直流,麵對敬平侯步步逼近,攔不住,也不敢上前,隻能步步退後。


  葉瀾之笑了笑,撐手從龍椅上起身,十二玉藻冕旒遮擋下,看不清神色,卻一步一步走下天子殿堂,“你怎麽不問問,朕把她怎麽樣了?”


  陳倏淡聲,“無論她怎麽樣……”


  葉瀾之微頓。


  陳倏看他,“葉瀾之,他是我發妻,你明明知道我從小就喜歡她,我一直在找她,你明明知道……”


  葉瀾之駐足,冷聲道,“我是知道你喜歡了她很久,還知道在試婚的時候,你見到棠鈺,整個人都心花怒發,無心朝中,隻想去平南。”


  陳倏繼續上前,“相安無事不好嗎?我已經替你奪下皇位了,為什麽非要逼我至絕路?對你有什麽好處!葉瀾之!你好好當你的天子不行嗎?”


  陳倏方才聲音一直清冷,眼下忽然怒不可謁。


  禁軍心中惶恐,紛紛後退,但已經退到金殿階梯上,已經退無可退,隻能步步登上階梯,朝葉瀾之靠近。


  見他不不靠近,葉瀾之反而笑得更厲害,“你覺得為什麽?是我不放心你萬州,怕你萬州勢大,所以總是耿耿於懷,總想殺了你安心,是嗎,陳倏?”


  陳倏皺眉看他。


  是,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想不通,葉瀾之為什麽要一定要和他過不去?

  他要了平南,就是與世無爭之意。


  葉瀾之明明可以一直保持距離,他也不會做任何事情,更不會去查當年安城之事的真相。


  他們還是兄弟!

  他是不明白,不明白葉瀾之為什麽要這樣。


  但方才葉瀾之的話,還是擾亂了他心底,莫名覺得,葉瀾之還有旁的事情藏在心底,這才是葉瀾之一直要對付他的原因。


  陳倏駐足,反而是葉瀾之逐漸走向他,“陳倏,你這麽聰明一個人,一直想錯了一件事,你不是讓人查過安城之事嗎?以為那個時候我是演的苦肉計騙你是嗎?”


  陳倏眉頭緊皺,沒有吱聲。


  葉瀾之笑道,“那我告訴你,一開始,沒有苦肉計,我就是想在安城殺你,也安排了人殺你,所以,在安城那日,根本就不是什麽苦肉計,我就是想殺你!”


  陳倏怔住,整個人臉色煞白,也僵在原處,“為什麽?”


  比起葉瀾之的苦肉計,更讓他震驚的是葉瀾之方才那句……


  “為什麽,葉瀾之?”他從未想過那時候的葉瀾之為什麽要殺他。


  葉瀾之繼續道,“沒想到是吧,我也沒想到,安城的那天,你同我說天家不仁,這世道遲早要變,如果有人做天子,你希望是我,因為我有魄力,又有擔當,我做天子,你會舉萬州之力支持我。那時候我忽然在想,對啊,我為什麽要殺你?你可以幫我取天下啊~但那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死士已經動手了,除非是我,旁人都攔不下來,所以我為什麽能幫你擋了四刀,因為對方根本就是我的人,不敢殺我……”


  陳倏攥緊指尖,“葉瀾之!”


  葉瀾之笑道,“是不是還有疑問,我為什麽一定要殺你?”


  陳倏眸間黯沉,趙文域卻忽然衝了進來,“陳倏!”


  趙文域道,“文廣前幾日就將棠鈺送出宮去了,棠鈺沒在宮中出事,我已經讓人去合院找了。”


  陳倏眼中氤氳,如劫後餘生一般。


  “棠鈺沒事。”趙文域也鬆了口氣,這一路,他一顆心都懸著,仿佛在眼下才鬆開。


  而趙文域忽然見到葉瀾之,仇人見麵份外眼紅。


  眼下知曉棠鈺已經不在宮中,趙文域也沒了旁的顧忌,趙文域當即拔了刀上前,一麵上前,一麵朝陳倏道,“要說的說完了嗎?我早就想殺了這個瘋子替我家中報仇!”


  趙文域早就不是年少時候的晉王,帶兵打仗的人,身上帶了煞氣,他還是一方君王,目光中並著淩冽,旁人根本攔不住。


  趙文域身後的駐軍跟著上前,很快,葉瀾之身邊的禁軍都被斬殺。


  趙文域沒讓旁人幫忙,還扔了刀給葉瀾之。


  身後的禁軍頭領惱火,“陛下!您忘了相爺的叮囑!”


  趙文域惱道,“煩死了,相父又不在,我還殺不了葉瀾之!來啊,葉瀾之,你不是安北侯,戰功赫赫嗎?”


  葉瀾之咬牙,原本不準備掙紮的,當下被趙文域挑釁,握了刀兩人廝殺到一處。


  鎏城的駐軍看得頭疼。


  但陳倏一直沒說話,目光一直死死看向葉瀾之。


  棠鈺不在宮中,已經讓人去找,他心中微舒。但同時,葉瀾之方才的話還是在他心底留下道道漣漪,安城之時,葉瀾之原本是要殺他的……


  不是苦肉計。


  安城之後,他隨葉瀾之起事,葉瀾之冒著風險也想去父留子,也想殺他。


  陳倏看他。


  葉瀾之早前是安北侯,戍守北方,也算驍勇善戰,趙文域也還是,兩人都砍得渾身是傷,趙文域隨行的禁軍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終究葉瀾之這幾年在宮中,比不過這些年一直征戰沙場,又年輕的趙文域。


  所以禁軍看得心驚肉跳,卻還是知道陛下不會出事,沒有上前幫忙。


  但葉瀾之不甘心,很不甘心,雖然幾刀傷了趙文月,卻也被趙文域一腳踢翻在階梯上,他起來的時候,趙文域一刀捅進他腹間。


  葉瀾之不得不跪坐下來。


  眼下的葉瀾之渾身是傷,毫無還手餘地。趙文域眼眶猩紅,他終於,替全家報了仇……


  葉眼看陳倏步步近前,葉瀾之忍住腹中的劇痛。


  陳倏半蹲下,沉聲道,“為什麽,葉瀾之?”


  葉瀾之已經沒有力氣再能威脅到陳倏,一側又有趙文域在,旁人並未上前。


  葉瀾之自嘲笑道,“陳倏,我原本應當姓陳的,是當年的敬平侯,也就是你爹拋棄了我娘,葉家是我舅舅……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殺你了嗎,陳倏?你死了,我才能拿回我應得的東西,但是你說你要幫我取江山,那江山自然比萬州好。”


  陳倏僵住。


  葉瀾之繼續嗤笑,“但是取下江山之後呢?陳倏,不是飛鳥盡,良弓藏,是我原本恨你,恨你們陳家。”


  陳倏沉聲,“葉瀾之!你胡說!”


  葉瀾之腹間劇痛傳來,“臨死之人,我為什麽要胡說!陳倏,我恨你們陳家,陳家滿門上下皆死,但還剩了你,如果不是太奶奶護著你,萬州日漸強盛,我想取而代之,我早殺了你了!”


  陳倏咬牙。


  葉瀾之口中鮮血流出,“我們是兄弟,但從沒兄弟情深過……”


  陳倏雙目通紅,但葉瀾之已經向前傾倒去。


  趙文域上前,“他死了。”


  他是沒聽清最後葉瀾之最後同陳倏說了什麽,但明顯覺得陳倏不太好。


  “陳倏你沒事吧?”趙文域攏緊眉頭。


  陳倏搖頭起身,但眼底的猩紅被趙文域看到。


  葉瀾之身死,趙文域身側的禁軍首領上前,“陛下,相爺交待過,新帝一死,陛下當同敬平侯一道,商議新朝如何處置。”


  趙文域看向陳倏,知曉陳倏眼下心裏隻有棠鈺。


  果真,陳倏轉身,“隨你。”


  禁軍首領驚訝,眼見著陳倏出了金殿,他身後的人也跟上,趙文域朝一側的禁軍首領道,“他就是來找他夫人的,旁的,他根本就不在意,同他商議什麽?”


  禁軍首領也不吱聲了。


  趙文域輕歎。


  原本,他還以為就他一個不願意做皇帝的。


  眼前還有一個。


  其實,他也不知道,做皇帝有什麽好?


  明明早前在宮中的時候,無憂無慮得做他晉王多好,他記得那時候他同棠鈺說,他希望做一輩子閑閑散散的晉王,最好能帶上他母妃出宮到處看天下,燕韓才多大點兒呀,還有蒼月,南順,西秦,長風,羌亞,巴爾,西戎,東陵,這麽地方……


  那時棠鈺說,她就想回家中陪外祖母。


  時間過得多快啊,物是人非,轉眼都變了模樣。


  陳倏出了殿中,陳楓迎了上來,氣喘籲籲,“侯爺,我同晉帝的一道去了合院,夫人不在合院,找知情的人打聽,說前兩日有禁軍去合院抓人,確實死了一個內侍官,但是沒有找到夫人,不知道夫人去了何處……”


  陳倏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懸起。


  她是逃出宮去,還是被禁軍追去過,她還懷著身孕……


  陳倏心底似重器劃過,“找,繼續找,京中翻過來也要找到夫人!”


  “是!”陳楓不敢耽誤。


  陳倏轉眸,目光落在一側,文廣?


  他在萬州見過文廣……


  方才,趙文域是說文廣冒死將棠鈺送出去的,陳倏快步上前,文廣想朝他躬身行禮,但實在動彈不了,隻能輕聲道,“文廣見過侯爺。”


  陳倏一眼看過,知曉他受了不少型,眼下站都站不穩,“文廣,我和阿鈺多謝你。”


  文廣輕聲道,“隻是不知姑姑去了哪裏,是否安穩……”


  文廣是聽說過了林暉死在合院,林暉身死,姑姑身邊應當沒有人了,他是後怕。


  文廣言罷,又有駐軍將杜青洪抓了過來。


  杜青洪嚇懵,趕緊跪下,但抬頭看到一側的文廣和同敬平侯在一處說話,杜青洪麵色鐵青。


  文廣同陳倏道,“奴家剛才請駐軍去抓的他,就是他,原本姑姑應當沒事呆在合院的,是他同天子說,姑姑可能在合院。”


  杜青洪嚇得魂飛魄散,“文廣你別血口噴人!我沒有,我沒有!”


  陳倏看向杜青洪,杜青洪忽然道,“侯爺,我知曉後宮的雨嬪還有幾個皇子藏在何處!”


  他早前就是靠這個在葉瀾之跟前留得性命不說,還平步青雲的。


  陳倏沒有出聲,杜青洪頓時覺得有些,連忙上前,叩首道,“侯爺還想知道什麽,奴家什麽都知道,侯爺早前入宮,於宮中無犯,宮中都認侯爺,侯爺,奴家願做牛做馬,替侯爺效犬馬之勞!”


  陳倏看向文廣,“交給你處置。”


  杜青洪整個人僵住。


  趙文域也從金殿中出來。


  這次逼宮,根本沒有多少禁軍抵抗,宮人聽說是敬平侯入宮,也根本沒有逃竄或亂跑,所以宮中反而沒有血流成河。


  眼見馬上就要拂曉,趙文域道,“陳倏,會找到棠鈺的。”


  陳倏頷首。


  趙文域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很快會有消息的。”


  陳倏再次頷首。


  言辭間,又有人駐軍快步入內,“陛下!”


  駐軍上前附耳,光聽了一句趙文域雙目瞪圓,“人在哪裏?”


  駐軍應道,“京郊二十餘裏處的村落裏。”


  趙文域看向陳倏,“陳倏,找到棠鈺了!”


  陳倏指尖攥緊。


  趙文域同陳倏一道在馬車裏往劉青峰說的村落去,也同陳倏說起方才的駐軍附耳說的話,“鎏城軍中有偏將名喚劉青峰,我早前讓他來京中帶傅家在交戰前安全離京,是劉青峰救了棠鈺。”


  陳倏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裏聽過。


  趙文域繼續道,“劉青峰早前是盧家鏢局的人,好像是說,之前同棠鈺認識,正好在京中遇到棠鈺,將棠鈺從禁軍手中救了下來,所以棠鈺一直是同劉青峰在一處的。”


  陳倏低聲道,“我見過他。”


  趙文域意外。


  陳倏想起為什麽對這個名字熟悉,當初他讓陳楓下一趟鏢,帶棠鈺回平南,當時陳楓給他看過的冊子,鏢頭的名字就叫劉青峰,所以他有印象。


  在淼城的時候,還有個鏢頭追來過,他是聽棠鈺叫他劉鏢頭。


  那就是劉青峰。


  陳倏在腦海中竄到了一處。


  趙文域繼續道,“劉青峰為人穩妥,又認識棠鈺,幸好棠鈺遇到,否則要是被葉瀾之的人抓回去,才是險境。”


  趙文域慶幸。


  但陳倏心底還似揪起。


  京郊二十餘裏,這個距離不是馬車的距離……


  這麽遠的路。


  陳倏心中微沉。


  等到了範村,馬車在村中某處停下。


  這樣的村落沒有醫館,都是在大夫家中,陳倏入內時,見到劉青峰在苑中。


  劉青峰看了看他,愣住,他是見過他,劉青峰拱手,“敬平侯。”


  陳倏頷首致意。


  趙文域在陳倏身後入內。


  劉青峰拱手,“陛下。”


  劉青峰沉聲道,“夫人在屋中還沒醒,大夫說動了胎氣,萬幸的是夫人平日底子好,孩子保住了,但夫人一定要臥床休息,不要再受驚嚇。”


  陳倏心中激動,撩起簾櫳入內,沒事就好。


  他忐忑,慶幸和內疚混雜在一處,極其複雜,又難以形容。


  入內的時候,見棠鈺躺在床榻上,臉色煞白,唇角也沒什麽血色。


  陳倏上前,“阿鈺,我來了……”


  陳倏鼻尖微微一酸,但棠鈺似閉著眼睛,是睡過去了。


  他俯身,鼻尖貼上她鼻尖,“阿鈺,小奶狗來了,你別嚇我。”


  許是鼻尖上沾了氤氳,棠鈺微微怔了怔眼,陳倏見她醒了,喉間輕咽,“阿鈺!”


  棠鈺看了看他,眼中半是意外,半是詫異,半是戒備,“陳長允……”


  陳倏微怔。


  棠鈺原本想撐手坐起,他伸手按下他,“阿鈺,先別動。”


  棠鈺驚訝看他,不知是因為他的親密舉動,還是他口中那聲阿鈺。


  陳倏也再次愣住。


  “你方才叫我什麽?”陳倏反應過來。


  棠鈺環顧四周,看了看他,輕聲道,“陳長允啊。”


  陳長允……


  她隻在生氣的時候會這麽叫他,還有,便是早前在淼城,她剛見他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小奶狗: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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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天假期紅包,記得按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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