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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093章 擔心

  第093章擔心


  陳倏心中莫名一慌,越發從她眼中看出迷惑。


  不僅迷惑他,還迷惑得看了看四周,又因為慣來的謹慎,沒有直接問起這是在哪裏,而是小心翼翼觀察一圈後,又抬眸看了他,淡聲道,“你怎麽在這裏?”


  沒有問這是在哪裏。


  而是問你怎麽在這裏。


  她是小心謹慎斟酌之後說的話,這樣的棠鈺,讓他心中的不安更多幾分。


  棠鈺看了看他,又不敢一直看他。


  覺得他看她的目光不似早前,有些過於親近和熟悉了……


  棠鈺攥緊指尖,這裏不是她認識的地方。


  也不是家中。


  但她和陳倏在一處。


  陳倏心中的猜想更確認了幾分,也忽得,手心泛起一絲冰冷。


  棠鈺見他不說話,但他在屋中,就在床沿邊,她一直這麽躺在一側,有些奇怪。


  棠鈺再次想撐手起身,短暫沉默了稍許,陳倏低聲道,“阿鈺,你動了胎氣,大夫讓你臥床,別起身。”


  棠鈺詫異看他,腦海中似是掠過什麽一般,但又似什麽都想不起,隱約有些疼。


  陳倏眉頭微攏,握住她的手,溫聲道,“阿鈺,你是不是記不得,我們成過親了?”


  棠鈺驚訝。


  陳倏心底若沉入深淵冰窖裏。


  又見她在盡量不觸動他的情況下,慢慢將手從他手中收了回來,輕聲道,“嗯,記不得……”


  恰逢此時,陳楓入內,“侯爺,萬州府的信。”


  陳倏和棠鈺心中都是一驚,而後,慢慢看向對方。


  此時,陳倏才意識到一件更嚴重的事情。


  ——如果棠鈺隻記得陳長允,那她對敬平侯陳倏幾個字的印象,還停留在驛館試婚的時候……


  四目相視裏,陳倏臉色鐵青。


  棠鈺不會不知道萬州府就是敬平侯府……


  棠鈺看向他時,臉色煞白。


  陳倏想開口,但是忽得不知道怎麽開口,遂又想起早前在驛館時,她嚇得不敢說話,也隻能迎合他。


  陳倏心底好似鈍器劃過。


  但忽然間,還想起棠鈺同他說起過陳楓。


  棠鈺應當認得陳楓。


  果真,他見棠鈺羽睫輕輕顫了顫。


  遭了!


  就連陳倏自己都在心中腦補出一出試婚過後,他對她巧取豪奪,逼婚生子的戲碼來,跟何況棠鈺!


  他頓覺跳進黃河洗不清……


  他,這……


  陳倏眉頭皺緊,想起劉青峰剛才說的,大夫說夫人動了胎氣,孩子保住了,但夫人一定要臥床休息,不要再受驚嚇。


  他也忽然意識。


  他在,就是最大的驚嚇……


  陳倏朝陳楓道,“出去吧。”


  陳倏隻字未提萬州府信箋的事。


  陳楓應聲退出。


  陳倏才又看向棠鈺。


  棠鈺輕輕咬唇,特意別開他目光,陳倏溫聲道,“你先休息,有事喚我。”


  棠鈺戒備點頭。


  起初的陳長允還好,後來從聽到萬州府幾個字開始,她就有些抵觸看他,到眼下也是。


  陳倏怕她心底再忐忑驚慌,從床榻上起身,也明顯見棠鈺如釋重負舒了口氣。


  撩起簾櫳,陳倏整個人都有些脫力般,有些無所適從。


  早前的惶恐擔心,在終於見到她平安之後緩了下來,但眼下,又似被另一種惶恐揪起。


  陳倏朝陳楓道,“叫軍醫和京中禦醫來。”


  陳楓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是見侯爺從屋中出來,和方才入屋中前全然兩幅神色,而且剛才,侯爺明顯是特意讓他先出去,怕夫人再聽到更多……


  陳倏在苑中階梯上落座,趙文域正好見完來尋他的將領,卻見陳倏在階梯上,不在屋中。


  趙文域上前,詫異道,“棠鈺還沒醒嗎?”


  陳倏緩緩抬眸看他,“醒了。”


  “那……那怎麽了?”趙文域心中不好預感,怕棠鈺出事,但一想又不對,棠鈺真出事,陳倏肯定是在屋中守著,不會一個人坐在這裏。


  陳倏看他,“她沒事,但是好像記不得一些事情了。”


  趙文域呆住,“記不得一些事情……是什麽意思?”


  陳倏有些頹然,“她記不得我了。”


  趙文域瞪大了眼,雖然知曉不合時宜,但是莫名有些幸災樂禍是怎麽回事。


  ……


  “侯爺,夫人在滾落山崖的時候,雖然有劉將軍護著,但頭還是在石塊上磕了,腫塊很小,早前村中大夫在醫治的時候沒留意到。應當是這個緣故,夫人有一段記憶暫失了,暫時想不起來。”


  陳倏喚了隨行的軍醫來,禦醫來,都是一個結果,

  陳倏沉聲,“以後都會想不起嗎?”


  禦醫道,“倒也不會,像夫人這樣的情況,隻是暫時的失憶,快的話,幾日就能好,慢的話恐怕要兩三年左右。”


  陳倏愣住,兩三年……


  禦醫又道,“侯爺不必太擔心,這樣的病例很多,幾日是極端,兩三年也是極端,大部分的人,兩三個月至一年內都會記起來,等好了之後,也不會有影響。隻是眼下棘手的是,夫人動了胎氣,要保住孩子,就不要夫人再受驚嚇,侯爺可以花時間同夫人一處,慢慢讓夫人想起以前的事。”


  禦醫說完,陳倏頷首,“我知道了,多謝了!”


  禦醫又道,“早前村中大夫的安胎藥粗糙了些,微臣調了幾味藥,晚些時候,侯爺可讓夫人服下。”


  陳倏點頭。


  禦醫想了想,又再次叮囑道,“侯爺,微臣是擔心,若是夫人記不起來一些事,眼下陌生的環境恐怕會讓夫人有些害怕,侯爺可以多抽時間陪著夫人一道,夫人能安心些。”


  陳倏應好。


  但自禦醫走後,陳倏陷入了兩難境地。他當然知曉陌生環境,棠鈺會害怕,棠鈺方才也確實害怕了。


  但並不是他多陪她一處,她就能安心。


  她記得他是陳長允,隻記得初到淼城的事,她對他的所有印象,都停留在陳長允,還有更早前的驛館試婚後……


  她怕他。


  陳倏伸手扶額。


  他是應當慶幸,在這樣的險境中,棠鈺和孩子都平安。


  但她胎相不穩,他不能嚇著她,可她見到他就有些害怕,他恐怕還要做好準備,慢慢地,重新地,和這個時候的棠鈺相處……


  陳倏重新到屋中的時候,棠鈺已經睡了。


  陳倏此時才敢吻上她額頭。


  應當是這一陣都未安心過,方才用了藥,眼下睡得很熟。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整個人稍微有些沒有安全感得蜷在一處。


  陳倏掀起被子,慢慢上了床榻,從身後攬著她。


  她早前不舒服的時候,總喜歡這樣。


  她是有些記不得他了,但在睡著的時候,還是安心得靠在他懷中,並無芥蒂。


  陳倏伸手,輕輕環在她腰間。


  ……


  翌日醒來,棠鈺身側沒有旁人,但迷迷糊糊覺得昨晚睡得踏實安穩。


  又忽然想起,昨晚如果有人,也應當是敬平侯。


  棠鈺指尖微微蜷了蜷,心中莫名有些複雜。


  忽然聽到屋外的聲音,“棠鈺。”


  小猴子?棠鈺意外。


  ……


  屋中,趙文域扶她坐起,有些擔心看她,“你真記不得陳倏的事了?”


  聽到陳倏兩個字,棠鈺眸間明顯滯了滯。


  趙文域實在不知道自己應當幸災樂禍,還是旁的……


  看到陳倏方才那幅吃癟模樣,他分明幸災樂禍就好了啊,但他又幸災樂禍不起來。


  棠鈺還在病榻上,許久未見,趙文域不想說些不開心的事,於是想尋些開心的事同她說,誰知一想到開心的事,就脫口而出,“我和陳思敏成親了。”


  棠鈺笑道,“陳家三小姐嗎?”


  “啊。”趙文域記得她上頭兩個哥哥。


  棠鈺佛醒來後,頭一出笑,“三小姐英姿颯爽,不輸男子。”


  忽然聽棠鈺這麽誇讚陳思敏,趙文域撓了撓頭笑道,“是啊,我們小時候總打架!”


  仿佛忽然想起什麽,趙文域又道,“對了,我和思敏有個女兒,要比你兒子小一些,幹脆以後我們做親家吧!”


  趙文域剛說完,又改口,“不對,你們兒子同盛連旭的女兒定親了。”


  棠鈺皺眉。


  趙文域想了想,又道,“等你孩子出生再說。”


  棠鈺聽到趙文域說她同陳倏有個兒子,恍然覺得應當過去了很久時間……


  但是她怎麽都記不得了。


  趙文域知曉陳倏讓他來,是因為棠鈺有些怕陳倏,但是不怕他,趙文域歎道,“棠鈺,陳倏對你很好,這次你出事,他當即就率軍北上,一刻都沒耽誤。”


  棠鈺娥眉微蹙,“我不記得了。”


  趙文域道,“新帝知曉你同陳倏兩人感情很好,就讓人擄劫你入京要挾陳倏。記得文廣嗎?文廣貌似把你救了出來,後來遇到劉青峰,平安脫險了,但是大夫說,你逃跑的時候頭磕在石頭上了,就有段時間的記憶記不清楚了,可能一兩個月,三四個月,或是一年,就會想起了。”


  棠鈺還在消化他說的。


  趙文域認真道,“棠鈺,你是記不得了,但是陳倏對你很好,你也喜歡他,這次他應該嚇壞了,你就嚇唬嚇唬他就行了,別真給嚇倒了。”


  棠鈺:“……”


  趙文域又道,“看他那模樣,擔心了一晚上了,應當是怕你看到他慌亂,所以讓我先來看看你。”


  趙文域笑,“真的,棠鈺,你最不用怕的人就是他。”


  晚些,陳倏端了藥來,棠鈺看他。


  陳倏上前,留足了一段距離,溫和道,“藥涼了一會兒了,我嚐過,不燙了。”


  她想起趙文域說的話,她同陳倏很好,但她真的記不得了。


  她端起藥碗,分了幾口喝完,放下藥碗的時候,他攤開掌心,裏麵放了果脯蜜餞,陳倏笑道,“我以前最怕喝藥了,你每次都會給我這個。”


  棠鈺看他。


  陳倏放在她手中,而後起身,“睡會兒吧,有事叫我。”


  他應當是想要吻她額頭的,但忽然湊近,又頓住,而後笑了笑,轉身出了屋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上班第一天太忙啦,一不注意過時間啦,明天早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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