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至三十三章 視若珍寶
第三十一章視若珍寶（一）
“因為我喜歡你，愛你，所以我所以我即便得不到你的心，也不會離開你。”淩子輝伸手撫上春雨的臉頰，輕揉的為他拭去臉頰的淚水。
“愛？愛是什麽？”春雨茫然的看向眼前的人，從小被人當做貨品買賣最終被賣到伶人館的他，除了責罵、欺辱，從未有人關心過他，更別說愛了，即便是有人口口聲聲說著愛他，他也知道那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所以他真的不懂什麽是愛。
淩子輝的嘴角露出溫柔笑容，手上的動作更是輕柔，“愛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用盡全力保護你嗬護你，即便永遠得不到你的心，也會在你身邊默默守護你。”
聽著淩子輝的解釋，春雨茫然的眼神漸漸暗淡，他歪過頭避開淩子輝的手，“那樣的愛我給不了你也無法回報你。”
淩子輝臉上的笑容未減，上前拉起春雨的手放在自己胸膛，“雨兒，這樣的愛你即使給不了也不需要你回報什麽，你隻需要像現在這般感受它便好。”
透過起伏的胸膛，春雨真切的感受到了心髒的跳動，一下一下，規律又強烈，強烈到仿若下一刻便會衝破胸膛的阻礙融入自己的血肉，強烈到連同自己的心跳也產生了共鳴，變得強勁而有力。
春雨從未有過這種感受，他有些不安的想要將手伸回來，卻被淩子輝用力按住。
“不要逃避，你感受到了是麽，這就是我對你的愛，隻要這顆心還跳動著，我對你的愛便會一直存在著。”
這就是我對你的愛，隻要這顆心還跳動著，我對你的愛便會一直存在著。
一直存在著……這句話就像魔咒一般，讓一直逃避的春雨俯身靠在了那張結實溫暖的胸膛，隔著自己的手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聲，而淚水則沾濕了那胸前的衣衫。
“淩子輝。”
“什麽？”淩子輝微愣，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子輝……”
“雨兒，你……你叫我什麽？”淩子輝仍舊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那是他曾經希翼過許久的兩個字。
“子輝。”春雨將頭深深的埋在淩子輝的胸口，再次輕聲喚道。
“雨兒，你叫我子輝是麽？你終於肯叫我子輝了！再喚我幾遍好麽？”淩子輝激動的將春雨緊緊摟在懷中，他不是在做夢，也不是產生了幻覺，而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春雨喚自己的名。
“子輝，子輝，子輝……”春雨在淩子輝懷中不停的喚著他的名，而心中則想著，就這一次，試著將自己的心交托給這個人吧。
這一夜，春雨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他知道今晚所作出的決定將會改變許多事，心中因此十分煩亂。
“雨兒。”
一聲輕喚從身後傳來，春雨微愣，而身後人平穩的氣息則提醒著他那人正在睡夢中。
是一個怎樣的夢？夢中的自己又在做些什麽？春雨不禁遐想。
“雨兒。”隨著另一聲輕喚，一隻手臂從身後搭在春雨身上，這之後身後的人便再也沒有任何動作和響聲了，有的隻是依舊平穩的呼吸聲。
春雨輕歎了口氣，有那麽一瞬間他想，若是身後的人此時若是並未睡著的話，那麽他的動作就顯得極其曖昧了，而接下來則極有可能發生那種事，這對於身為伶人的春雨來說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隻是身後的人是淩子輝，發生那種事才叫稀奇。
因為除了牽手、摟抱這些動作外，淩子輝從未對他做好一絲逾越的事。世人皆說鎮南王世子被他春雨的色相迷得神魂顛倒，沉迷於酒色，可他卻一直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可一直都在逃避的他卻不敢去深究，現在想想，卻發現，原來，淩子輝一直將自己是若珍寶，不肯也不願輕易去褻瀆。
比起這身誘人的皮相，淩子輝更想要的是他的心。
隻是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自己還是否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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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視若珍寶（二）
第二天清早，一向早起的淩子輝睜開了雙眼，感受著身邊人平穩的呼吸和溫熱的體溫，他這才確定昨晚的一切不是在做夢，輕輕坐起身，注視著還在睡夢中的春雨，此時的春雨微微蜷縮著身子，恬靜的睡顏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嫵媚、淡漠與逞強，但卻如同一個單純的孩子般坦誠。淩子輝不禁伸手輕撫上去，心中多希望每日清早醒來都可以看到這張睡顏。
睡夢中的春雨被臉頰溫柔的觸感驚醒，剛睜開雙眼便感受到了一股熾熱的視線，轉頭看去，見果然是淩子輝正注視著自己。
見春雨醒來，淩子輝收回手微微一笑，“醒了。”
“恩。”春雨隻是簡單的應了一聲便轉身背對著淩子輝，雖然昨夜下了決定，可一時之間卻不知該以何種方式麵對他。
“我去叫柳兒準備些早飯。”看著春雨被過身一副不怎麽會理自己的樣子，淩子輝並未介意，而是起身下了床，由於昨夜是合衣而眠，所以他稍微正了正衣衫便直接開了方麵走了出去。
不多時淩子輝便回來了，而此時的春雨早已起身並換了件淡青色的長衫。春雨的衣衫似乎皆是淡色，有人說淡色的衣衫會襯的人略顯蒼白病態，不過淩子輝卻覺得，淡色的衣衫配上春雨那魅人的笑顏卻是剛剛好，不會顯得濃烈妖豔也不會顯得蒼白病態，卻有一種不似人間的韻味，而這樣的春雨就算是洛水河畔最美麗的景色都為之遜色。
“柳兒已經去準備早飯了，有你最愛喝的銀耳蓮子粥，還有些糕點,待吃完早飯後我們去河邊走走可好？”淩子輝心中多想要每日就這樣看著眼前的人兒從睡夢中蘇醒，隨後一起吃早飯，再一同漫步於洛水河畔。
“好。”春雨低著頭半天隻說出這一個字。
淩子輝無奈的歎了口氣，“雨兒，若是昨日我的那些話令你為難的話，那我……”
“不！不是，我隻是……給我點時間好嗎？”淩子輝的話讓春雨有些莫名的不安，於是便出言打斷了，而此時的他真的需要一些時間來考慮一些事情。
“好，我給你時間。”淩子輝微笑著說道。他知道這是個好的開始，因為若是換作以往，春雨絕不會如此不安的打斷自己的話，他也知道讓一向逃避自己的春雨一下子接受自己並不容易，所以他會也願意給春雨足夠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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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視若珍寶
初春的洛水河在一排新抽絲的柳樹的倒映下，泛著碧綠色的波光，略微陰鬱的天氣為洛水河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滴滴細雨迎著略帶些冷意的春風灑在河麵，讓原本陰沉的氣氛顯得歡悅不少。
淩子輝打著油紙傘與春雨一同漫步在細雨中，任雨水滴落肩頭浸濕衣衫卻毫不在意，隻想著春雨前些日子才大病一場萬不可再受了涼，出門前見天氣陰鬱他便要打消去河邊走走的念頭，可春雨說他想去。既然是春雨想，那他淩子輝自然會舍命相陪。
兩人一路無話，直至細雨停歇，收了傘停住在河岸。
“子輝，其實我甚少在雨天出門，我討厭雨天，討厭到每當下雨時都關門閉窗不想多看一眼，因為我被唯一的至親拋棄的那日便下著瓢潑大雨，我在雨中又餓又冷，可卻無人問津，無論我如何哭喊，都蓋不過那傾盆的雨聲……”春雨呆呆的望著被雨水洗刷過的河麵，雙眼毫無神采，可這段埋藏在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往事如今卻被自己親手挖出，他又怎會不通。“後來，我便被人販子到處買賣，依舊是挨餓受凍，免不了還要打罵一頓，最後被賣到了伶人館成為了現在的春雨，如今的我終於不用挨餓受凍了，可若是可以，我寧願當初就在那場雨中餓死凍死，所以我討厭雨天，不，與其說是討厭倒不如說是害怕，害怕冰冷的雨水會讓我憶起那不堪的往事……”
“雨兒……”淩子輝想說些什麽安慰的話，可卻無從說起，他一直知道每一個伶人藝伎都會有一段痛苦不堪的過往，不然誰人也不願低人一定在他人身下婉轉承歡，可當春雨吐露這段過往時，他的胸口痛的無以複加，痛到想哭，為春雨而哭。
“可自從與你相識後，每次外出多半都是雨天，所以每次……”
“雨兒，我不知道，我……對不起。”淩子輝急著想要解釋，可最終卻什麽都說不出口，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在享受與春雨相會的同時帶給春雨的卻是極大的痛苦，他若是早些知道……淩子輝悔恨的低下頭。
春雨嗬的笑了一聲，“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隻是我一直不敢麵對以前而已，因為不敢麵對，所以一直折磨著自己。”或許他該試著慢慢放下一些事，一些令他痛苦至今的事。
淩子輝握住春雨的雙手舉到胸前，抬起頭雙眼堅定的看著春雨，“雨兒，我會陪著你一同麵對，我會好好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和委屈。”
春雨笑了，眼含淚水的笑了。笑容不再顯得嫵媚卻在淩子輝眼中是最美的。因為有了情感所以不再空洞，因為不再逞強所以顯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