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算我求你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大家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黎明江被暫時送到了島上的派出所。
局很快散了。
海風也洶湧起來,吹起蔓笙的頭發,蔓笙摟緊蕭鬱的脖頸,靠在他的懷中,安安靜靜的,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回到溫暖的房間,蕭鬱先將她放下,又將空調暖風打開,蔓笙坐在床上,自然的脫掉披肩,又將頭發紮了起來。
蕭鬱端著水過來,她很乖,喝了一半。
蕭鬱摸摸她的頭:“剛剛吃飽了嗎?”
蔓笙很想說,她有些難受,胃裏麵攪和著疼著,但看到蕭鬱忙裏忙外,一臉擔憂,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搖搖頭:“我想睡一會兒。”
那就睡一會兒吧。
他將睡衣拿過來,是白色的棉質長衣長褲,邊邊裝飾蕾絲,她穿上很可愛,也很顯小。
但今天換上睡衣,卻顯得她臉色更加蒼白,也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有多差。
她朝蕭鬱笑笑,蓋好被子閉上眼睛,如此欲蓋彌彰,更叫蕭鬱心尖微顫。
一顆心揪著,跟被什麽東西撓了,特別不舒服。
你看,都說的好好的,都以為會好了,卻還是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差點就讓黎明江得逞了。
蔓笙知道他還在看她,她盡量表現的很自然,呼吸自然綿長,是很快入睡的模樣。
過了會兒,她聽到一聲極輕的歎息,而後腳步聲漸漸遠了。
隨後門被關上,她睜開雙眼,四下無人,為了她可以很入睡,蕭鬱將窗簾拉上了,厚實的遮擋了所有的光亮。
她表麵平靜,但藏在被子下的兩隻手,用力的按住自己的胃,一開始隻是細碎的傷心,漸漸的,這些微小凝聚到了一起。
像是一座大山,重重的朝她壓了過來。
她掀開被子,踉踉蹌蹌的跑進洗手間,雙手撐住洗麵台,嘔了出來。
一邊吐,一邊淚水流下來, 清秀的臉上沒有半點好的地方,恨不得將一天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最後都吐出酸水了。
她才勉強控製住,擰開水龍頭拚命的漱口,又覺得不行,洗臉刷牙,短短幾分鍾後,鏡子中的她就老了幾歲。
雙眼通紅,眼球布滿紅血絲,睫毛上黏連著晶瑩的淚珠,臉色慘白,沒有血色,鬆散的頭發也開了。
“媽媽該怎麽保護你呢。”
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白皙清瘦的臉上,露出惆悵的神色。
一路走來,她能夠忍耐的都忍耐了,可以幫忙的也不計前嫌的幫忙了,她做了很多,她以前不會做的事情。
為了和蕭鬱在一起,也一直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加寬容的去接納他的家人,也包括她自己的家人。
她有了寶寶,更覺得人生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瞪著她去做,去經曆。
可事實上,沒人能夠放過她。
這一點一旦被證實,現實就會赤裸裸的將她打擊的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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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裏傳來走動和說話的聲音,蔓笙聽了會兒,赤腳走了過去,在貓眼看到是賀燃和石岩在門口和蕭鬱說話。
等了片刻,將門打開了。
石岩在抽煙,因為正對著門,第一眼看到她,立刻將煙掐滅:“嫂子。”
蔓笙淡淡嗯了一聲,伸手拉住蕭鬱的手腕:“你進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蕭鬱瞧她精神不太對勁,抬手覆在她額頭摸了摸,又溫柔的扣著她的後腦勺,擁著她進去。
“睡著了嗎?”不過過了半個小時而已。
蔓笙點頭,鬆開了他的手,往床上坐下,兩隻白嫩的腳丫踩在地板上,因為涼,縮了縮腳趾頭。
蕭鬱一眼看到,眉頭緊鎖,不假思索的蹲下去,握住她冰涼的腳丫。
蔓笙沒攔著,她甚至有些貪戀他對自己的溫柔,她眉眼舒展了許多,輕輕的聲音在蕭鬱頭頂響起。
“他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石岩沒看住人,讓他跑了,是有人幫他跑的,暫時沒找到是誰。”
不過他早晚都會找到的。
“為什麽沒有一件好事,為什麽我在哪裏都不安全?”
蔓笙聲音帶著哭腔,蕭鬱手下一頓:“蔓笙……”
蔓笙吸了吸鼻子,卻也不能阻止眼淚肆意流淌,你看,它們多麽的不爭氣,遇到一點事情就恨不得鑽出來發泄。
可蔓笙有什麽辦法呢。
她總是不明白的,不明白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麽對她抱有這麽大的敵意,為什麽她的親生父親,要置他於死地。
為什麽呢。
蔓笙不懂,迷茫,壓抑的不行。
蕭鬱遇到過許多的女人,作為蕭家的掌權人,他自小就是眾人眼中的高嶺之花。
那麽多的女人前仆後繼,他看到了太多的類型,蔓笙的出現,是灰白的世界,終於出現別樣的色彩。
他把這個女人占為己有,寵著,愛著,含在嘴裏怕化了,握在手裏怕疼了。
但他還是將她狠狠傷害。
在蕭鬱這裏,蔓笙的安全感變成了零,甚至是負數。
那種挫敗感,讓蕭鬱胸腔積滿了心疼和愧疚。
良久,他起身擁住蔓笙,低啞著道:“我一直想要給你最好的守護,但是我沒有做到,讓你傷心了,蔓笙,是我的錯,你不要哭,不要傷心,你罵我,打我都好,就是不要跟自己過不去,行嗎?”
“算我求你。”
蕭鬱緊緊抱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懷裏,可蔓笙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她推開蕭鬱,苦澀的笑了下。
明明淚水還掛在臉上,她還笑得出來。
“蕭鬱你猜,他們為什麽一直傷害我。”
蕭鬱心髒更是狠狠一縮。
不等他回答,蔓笙又徒然變臉,眼底淬著冷意,神色繃得緊緊的:“我要去見黎明江。”
她說完,轉身就去換衣服,她幹脆利落,沒兩分鍾就穿戴整齊,還將頭發好好的梳成馬尾,看起來格外清爽。
蕭鬱一直沉默看她做這些,直到她要出門,蕭鬱拉住她的手:“去了能怎麽樣,他那種人不看也罷。”
蔓笙眼神格外堅定,甩開他的手:“我非要去親自問他,到底為什麽一定要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