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終於有一天
這母女倆針鋒相對起來,楊成安可高興了,最起碼女兒站在了他這邊,不反對他照顧和幫助王美香。不過楊玉蘭的話也點醒了他,原來這三姐妹早就當起了“特務”,對他暗中進行跟蹤和盯稍了。幸虧他沒有幹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否則早就被幾個寶貝女兒給揪了。看來在對待男女問題上,女兒永遠是媽的保護者,當爸的要是敢在外麵亂來,女兒就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現在女兒站在他這邊,這就證明他是清白的。看著這母女倆越爭越厲害,他別提有多開心了。為了不影響娘倆幹仗,楊成安抱著外孫女不聲不響地離開,一路哼著歌去地裏檢查工作。
說是去檢查工作,可一到了地裏,他就閑不住了。他這支書一當就是十多年,靠的可不是嘴皮子,是實打實在地裏幹出來的,隻不過歲月不饒人,如今不比當年了,幹起活來也不能像當年那樣拚命了。但他依然是一把好手,在地裏田裏常常一幹就是一天。
這就是桃花坪這些年基本上沒有鬧過饑荒的原因,支書帶頭拚命,誰也不敢偷懶。
天快黑時楊成安才抱著外孫女從地裏回來,跟著一起回來的還有兒子大壯和小女兒玉梅。回到家裏一看,吳秀芝和玉蘭早已停止了幹仗,母女倆有說有笑的,連飯菜都準備好了。
吳秀芝和玉蘭一看見小海燕,都忍不住笑彎了腰,因為小家夥不僅頭發上沾著稀泥,臉上也沾著稀泥,看上去就像隻花臉貓似的。
“瞧你這外公怎麽當的,到地裏就不管她了,萬一出點啥事怎麽辦。”吳秀芝從楊成安手中抱過小海燕,一邊幫她弄掉頭發上和臉上結幹了的稀泥,一邊責備道。
楊成安說:“地裏那麽多人看著,能出什麽事,人家在地裏玩得可歡了,收工時抱她回來,她還哭鬧著不想回來哩,不信你問大壯和玉梅。”
大壯說:“就是就是,海燕可愛在地裏玩了,再說也不隻她一個,還有十幾個小朋友陪著她哩,一個個也都像她一樣,都變成小花貓了。”
玉梅說:“就是有一點不好,玩著玩著就打架了。”
玉蘭一聽,趕忙把海燕抱過來,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說:“那幫野孩子可不是吃素的,打起架來我們海燕非吃虧不可。”
玉梅又說:“她才不是吃素的呢,脾氣就跟你這當媽的一樣,連那幾個最愛打架的野小子都怕她。”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吳秀芝告訴大家,旺小山打電話打到隊裏來了,說是先打到學校裏,學校那邊說玉蘭回來了,這才打到了隊裏。
楊成安這才明白這母女倆這麽快就化幹戈為玉帛的原因。
“玉蘭,小山都說了些什麽?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楊成安問道。
楊玉蘭說:“他說前段時間忙著應付考試,沒顧得上給家裏打電話。還說他們班上有個同學,也是工農兵學員,現在和韋慧談上戀愛了。說韋慧這次像是動真格的了,估計能成。”
大家一聽這話就都笑了,玉梅說:“二姐,姐夫後麵那句話怕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吧。”
大壯點了點頭,說:“那還用問,韋老師一天不結婚,二姐就一天睡不安然。”
楊玉蘭故意板起了臉:“去去去!小屁孩你懂什麽?”
大壯不服氣了,說:“人家是成年人了,早就不是小屁孩了。再說你才比我大幾歲啊,說我是小屁孩,那你也大不了多少。”
楊玉蘭兩眼一瞪,說:“哪怕大一歲也是你姐,惹急了還像小時候那樣打你屁股,你信不信!”
大壯伸了一下舌頭,不敢吭聲了。玉梅也瞪了大壯一眼,笑著說:“活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我們麵前放肆。”
楊成安想了想,說:“我估計小山畢業後可能要調到公社去,所以玉蘭你得有個思想準備,萬一是真的,你們可能要兩地分居一段時間。他要真的去了公社,那就是真的踏上仕途了,以後凡事你得給他留點麵子。他要是因為工作需要跟哪個女人走得近一點,你可不許疑神疑鬼的。”
吳秀芝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看著楊成安說:“老頭子,照你這麽說,咱家馬上就要出一個當官的了,那咱們的腰杆可就……”
楊成安把臉一板,說:“什麽腰杆不腰杆的,你這老娘們都想哪去了。再說我這隻是猜想而已,八字還沒一撇呐,所以你們得給我記住了,一個字也不許往外說,聽見了沒有?”
吳秀芝連連點頭:“我看八成是真的,你這死老頭說什麽我都當放屁,就這話我信。”
一句話把玉梅和大壯笑得連飯都差點從嘴裏噴了出來,同時也把楊成安氣得鼻子都歪了。
楊玉蘭也相信老爸的判斷,可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不想旺小山當官,隻想夫妻倆就這麽當一輩子老師,平平淡淡地過一生。
轉眼間兩年時間過去了,旺小山和韋慧大學畢業了。正如楊成安所猜想的那樣,旺小山被調到了公社裏。因為他之前就是大隊中心小學的校長,調到公社工作了一段時間後,就被任命為分管文教衛生和知青工作的革委會副主任。
為了解決他們夫妻分居兩地的問題,不久組織上把楊玉蘭調到了公社中心小學。
這本來是一件祖墳冒青煙,高興得不得了的事,但楊玉蘭卻又高興不起來了,因為跟她一起調動的還有韋慧。不同的是,韋慧也調進了公社,成了旺小山的助手。
旺小山每一次下去各大隊檢查工作,或是去縣裏去地區開會,總是帶著韋慧,搞得在外人眼裏,他倆總是形影不離似的。更令楊玉蘭惱火的是,韋慧居然跟大學時談的那個男朋友吹了,這就不得不使她那疑神疑鬼的毛病又犯了。
這女人一旦疑神疑鬼起來,肯定就會變得特別囉嗦,哪怕是一點點常人看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也會被她盤根究底抓住不放。
終於有一天,兩口子在家裏大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