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抓到證據了
近半個月的時間，旺小山帶著韋慧把整個公社的十多個大隊走了一圈。白天檢查工作搞調查，晚上寫總結寫報告。餓了倆人在大隊或在老鄉家隨便吃點，要不就在小賣部裏買些東西充饑，天黑了韋慧在老鄉家睡，旺小山就在生產隊或大隊部裏過夜。這一圈走下來倆人都瘦了一圈，韋慧白白嫩嫩的臉蛋也被曬黑了不少。回到公社大院後，倆人又忙著向領導匯報，匯報完後才各回各的窩。
旺小山一家和韋慧都住在公社大院裏，旺小山一家住的是兩室一廳的套房，韋慧住的是單身宿舍，相隔也就五、六十米遠。
旺小山回到家後，見老婆和寶貝女兒還沒有放學回來，往沙發上一靠很快就睡著了。放學後楊玉蘭帶著女兒回家，一進門就見旺小山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母女倆又驚又喜，楊玉蘭忙捂住女兒的嘴巴小聲說：“千萬別叫，讓爸爸多睡一會兒。”
小海燕懂事地點了點頭，楊玉蘭這才把手拿開。
楊玉蘭又小聲道：“回你屋裏去做作業，媽媽去買菜。”
小海燕又點了點頭，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進自己的房間。楊玉蘭也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外，輕輕把門關上後向國營市場走去。
她在市場裏買了一斤豬肉，又買了兩條豆腐，再買點青菜西紅柿辣椒什麽的，然後高高興興地回家。
說起這半個月，楊玉蘭心裏就有氣，旺小山不回家也就罷了，連個電話也不打回來，好象這個家對他已不重要了似的，弄得楊玉蘭這半個月就像過了半年一樣。
這半個月楊玉蘭夜裏在床上偷偷哭了好幾回。有一天夜裏，小海燕在睡夢中被她的哭聲驚醒，坐起來一邊搓著眼屎一邊問：“媽媽你哭什麽？是想爸爸了吧？”
楊玉蘭趕緊用枕頭巾把眼淚擦幹，然後哄女兒說：“海燕乖，媽媽沒有哭，一定是你夢見媽媽哭了。”
這時小海燕把眼屎搓幹淨了，歪著小腦袋看著她說：“不對！我明明聽見媽媽哭了，媽媽一定是想爸爸了。”
楊玉蘭知道這小不點精得很，瞞是瞞不住了，於是便摸著她的小腦袋問道：“那你想不想爸爸？”
小海燕說：“想爸爸，天天都想。”
楊玉蘭道：“那我們明天打電話叫爸爸回來，好不好？”
小海燕高興地說：“好！”
然後接著又說：“叫韋慧阿姨和爸爸一起來，我也想她了。”
楊玉蘭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暈了過去。
小海燕說完又睡了，楊玉蘭輕輕拍著小海燕的肩膀，直到她又甜甜地進入夢鄉。
這時楊玉蘭用手輕輕地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小聲罵道：“小兔崽子！你爸氣我還不夠，你也來氣我。”
其實楊玉蘭早就想找韋慧談談了，可就是下不了決心。常言說捉賊捉贓，捉奸捉雙，說到底她也隻是懷疑韋慧和旺小山有一腿而已，根本就拿不出什麽證據來。真要說開了的話，不僅傷了多年的好姐妹，隻怕自己在老公心裏也成了個沒有肚量的女人。
假如韋慧沒有那麽好，假如韋慧不是那麽優秀，就算她和旺小山一年三百六十天每天都形影不離，楊玉蘭也不會當回事。偏偏韋慧又那麽好，又那麽優秀，甚至在許多方麵她都自歎不如，這就使她不得不老往那方麵想。再說旺小山已今非昔比，他肚子裏要是長出什麽花花腸子來，楊玉蘭自認為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外，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
現在丈夫回來了，看見丈夫又瘦又黑的樣子，她心裏的氣全消了，就隻剩下心痛了。
她要炒幾個好菜，好好地慰勞慰勞丈夫。
她剛從市場出來，就聽見公社食堂裏的兩個阿姨正在一邊買菜一邊議論旺小山和韋慧的事。
“唉，告訴你一個大新聞，新上任的旺副主任這次帶著那個韋美女下鄉，一去就是半個月，聽說倆人都滾到一張床上去了。”
“就是就是，我也聽說了，他們在上大學時就已經好上了。”
“聽說連孩子都懷上了，你看她又瘦又黑的，懷的準是男娃。”
“這下楊玉蘭可有得哭了，還老師呢，連自己老公被人搶了都不知道。”
“知道了又怎麽樣，她還能鬥得過那個姓韋的，最後還不得乖乖讓位……”
這下楊玉蘭就像頭頂響了個炸雷似的，轟的一下傻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幾分鍾，整個人就像根木樁似的一動不動，以至於那兩個阿姨走了也不知道。
當然，那兩個多嘴婆也沒有發現她。
當她清醒過來時，淚水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如果說過去她一直是在猜疑，一直沒有證據，那麽現在她認為是抓到證據了，然而令她傷心和惱火的是，等到有證據時，老公和別人連孩子都有了。
她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氣，這些年積壓在心裏的不安和怨氣，一下子全都暴發出來了。
“我叫你吃！吃好了去找別的女人！”楊玉蘭一邊罵著，一邊將剛買的豬肉和蔬菜全都扔進了路邊的排水溝裏。
然後她就像一頭被激怒了的母獅一樣向大院衝去。
她怒氣衝天地跑回家，打開門見旺小山還在呼呼大睡，馬上就跑進廚房，打開自來水的龍頭，接了大半盆冷水，然後一股腦兒對著旺小山的頭上潑去。
這大半盆冷水潑到旺小山頭上，旺小山立馬就醒了，隻是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還以為是在夢裏，於是站起來大叫：“下雨了韋慧，快去茅草棚裏躲躲！”
這下可把楊玉蘭氣瘋了，一聲尖叫撲向旺小山，兩隻手劈頭蓋臉地亂抓亂打起來。
“旺小山，你個陳世美，我跟你拚了！”楊玉蘭邊打邊罵，邊罵邊哭，看上去哪還像個老師，就跟那鄉野潑婦一樣。
旺小山冷不丁地挨一頓揍，這才真正地清醒過來，本能地用力一推，把楊玉蘭推得一連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你發神經啦，想打死老公呀，老公又怎麽啦，你要打也總該有個理由吧。”旺小山瞪圓了雙眼吼道。
楊玉蘭幾乎跌了個屁股開花，一時間哪還起得來。旺小山見她這樣，以為她受傷了，嚇得趕忙過去把她拉起。
楊玉蘭順勢撲到他身上又打起來。
“唉唉，你這是打老公呢還是在給老公撓癢癢，就憑你這點力氣，我看還是歇一下再打吧。”旺小山一把抓住她的兩隻手說。
“臭不要臉的，快放開我！”楊玉蘭掙紮起來。
兩口子這一鬧，早把小海燕嚇傻了，直到這時才哭著走出來。
“爸爸媽媽，你們別打了，嗚嗚……”小海燕邊說邊哭。
旺小山轉過臉來，笑眯眯地看著小海燕，說：“寶貝乖，爸爸媽媽不是打架，是鬧著玩哪，你快把門關上做作業，等爸爸媽媽鬧夠了，晚上帶你去買好吃的。”
小海燕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旺小山又轉過臉去，朝楊玉蘭使了個眼色，楊玉蘭沒有辦法，隻好笑著說：“海燕乖，聽爸爸的。”
小海燕這才“哦”的一聲，然後把門關上，但馬上又把門打開，伸出小腦袋來，一臉認真地看著旺小山說：“爸爸不許欺負媽媽，媽媽夜裏想你都哭好幾回了。”說完這才把門關上。
旺小山二話不說，鬆開楊玉蘭的手，在楊玉蘭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猛地將她整個抱了起來，然後流著口水嘿嘿嘿地笑著走進兩口子的睡房。
楊玉蘭起初還拚命地捶打著他，但慢慢地兩隻手就無力地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