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鳳歸來:警告懲罰,補償攏絡
為了向世人證明他們之間的恩愛情長,到了古今閣拍賣場門前,馬車停下,白洛塵並沒有叫醒已經隨著馬車的輕搖睡過去的傅華衣,就直接在來往人群洛譯不絕的時候,將她抱下馬車,帶了進去。
白洛塵身為左相,京城中的權貴少有不認識他的,而這拍賣場聚集的基本上都是權貴。因為古今閣過了當期的普通物口都是要被批量處理的,有資格登上拍賣台的都不會是凡品,一般人買不起。
所以,那一幕看到的熟人還真不少,其中三樓一間視野極好的居中包廂窗口處,兩個相對而座的年輕人,在白洛塵才踏進拍賣場一步,就落入了二人眼中。
蘭夜月一身白衫,握著扇柄輕敲打著手心,低聲笑歎:“果真是比傳言中的還要情深似海呀!殿下,你說是不是?”
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對麵,對麵的男兒戴著銀色半麵,露出麵具外的那半張臉堪比月明珠輝。美中不足的是,那白玉般的臉頰正中間位置竟有一個褐色的圓點,是受傷所致,已經結了痂。那圓點不大,也就半片指甲蓋的樣子,但正因為他的臉太美,突然多了這一點,就如同絕品美玉有了暇疵,上等珍珠含了雜質,怎麽看都覺得十分礙眼卻又賞心悅目。
此人,正是古今閣的大當家,皇太孫殿下。此刻,他神情冷漠,眉心微微往中間攏住,仍然安靜地望著樓下大堂白洛塵的身影,對來自對麵的聲音充耳不聞。
來之前,白洛塵就已經讓人預訂好了包廂,樓梯在大堂左側轉角。他並沒有在大堂待太久,一會兒就往樓梯而去,這個位置就看不到他了。
鳳離歌這才移回視線,冷冷然地掃了對麵的蘭夜月一眼,靠回椅背,仍是一言不發。
蘭夜月卻完全沒有被冷遇的尷尬,他仍然笑臉盈盈:“殿下乃天下第一美男子,如此珠月之貌本王已許久沒有看到,好生懷念啊!戴什麽破麵具,真礙眼!”他說罷,便忽然伸手往鳳離歌臉上的麵具掀去。
鳳離歌沒躲,手卻迅速抄過桌上的杯子往前一擲,一杯水酒全然潑到了蘭夜月麵上。蘭夜月麵上的笑瞬間僵滯,他青著臉拍案而起:“鳳離歌,你敢!”
鳳離歌彎起嘴角,邪冷一笑:“不要試圖挑釁孤的底線,孤真要計較起來,這代價,你負不起!”
蘭夜月恨恨地抬指,輕抹去滑到下巴的酒漬,居高臨下,陰冷地望了他一陣,卻見鳳離歌沒有半句要道歉的意思。他磨了磨牙,隨即璀然一笑,舒適地靠坐回去:“好,你狠!但願到了月圓夜的時候,你不用求我!”
鳳離歌不以為然地哼笑了一聲,道:“母妃、女人、身體、容顏,全被你毀了,我還有什麽?你以為我還會接受你的威脅?如今我們兩個,輸不起的人,是你!”
蘭夜月麵上微微一變,即刻收了敵意,變成了多年好友般的春風溫煦。他啪的一聲打開折扇,輕輕扇著,悠然道:“殿下說的這叫什麽話?你母妃不是還好好的嗎?女人也是自始至終都是你的。你現在就坐在這裏,怎能說我毀了你的身體?至於你的臉,嗬嗬……她變得那麽醜你仍然心係於她,始終不悔,你若變醜了她卻要嫌棄你,那這樣的女人如何配得起卓絕天下的皇太孫殿下,你說是不是?我隻是幫你試試她,並無惡意的!”
鳳離歌不屑地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真是可笑而可憐!”
“你住口!”蘭夜月悚然變色,麵對著鳳離歌毫不掩飾的鄙夷憐憫目光,哪怕是假裝,也已經沒法鎮定了。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最了解鳳離歌,也隻有鳳離歌最了解他。可他們卻是生死仇敵,有你沒我的那種,卻又因為某些原因,誰也離不開誰。這才造成了如今這種,明明每次一碰麵就都是這樣恨不得讓對方去死的爭執,卻又不得不對外偽造出二人是至交好友的假象。
如此這般的你來我往,明刀暗劍,這麽多年來,二人各是有輸有贏。每次他都能從鳳離歌這裏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在氣勢上卻是永遠都要遜上一籌。鳳離歌身上與生而來的貴氣,是自己永遠也無法愈越的高山,也是他恨不能食其血飲其肉的最根本之源。
王候血脈,真的是天生的嗎?他不信,此生不巔覆這萬裏河山,將鳳離歌狠狠的踩到腳底下,死亦不甘!
相較於蘭夜月的暴怒,鳳離歌卻是眼角都不屑於賞上一個。他仍然怡然自得地坐著,目光狀似隨意地看向窗外某個方向,那裏正對著白洛塵訂下的包廂。
這樣的目中無人,讓蘭夜月一口血都噴到了喉嚨口,幾乎要吐出來了。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蘭夜月就已經被激怒了三次,二人這一次的爭論孰高孰低,輕鬆得見分曉。
蘭夜月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終於氣悶地坐了下來,閉上嘴巴不再自我找虐。
他是人人稱頌的蘭郡王,若是沒有耐性,如何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任何人麵前的蘭郡王都是優雅而從容的,哪怕是東鳳帝看到他,都會誇上兩句。可是皇太孫殿下麵前的蘭夜月,卻是永遠都控製不住自己。
這一次吃了虧,下次碰到的時候,他仍然不會記得教訓。下次再吃虧,下下次他還是會接著再犯,想要試圖找回場子。
隻因,這世上唯有麵前這個人才知道他的過去,他身上無與倫比的尊貴與冠絕天下的美貌,便是對他最大的羞辱與嘲笑。所以,他千方百計的想要毀去這一切,他明明已經成功了,可是鳳離歌一聲可笑而可憐,卻是否定了他這麽多年來所有的努力。
他明明是贏家,可是鳳離歌卻讓他覺得,在他麵前,自己仍然如當初一樣卑賤如泥,無論外人怎麽稱揚頌讚。這讓心比天高的他,如何受得了?
“殿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猜他們現在在做什麽?”轉眼就忘了教訓,蘭夜月跟著望向那合著的窗口,脾氣好好地笑著問道。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鳳離歌喜歡一個女人,許多年了。但是他一直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直到後來他大張旗鼓地在傅華衣被白洛塵休了以後向傅家提親。別人都以為,皇太孫殿下是想要華家,隻有他最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有多驕傲。
他不願意做的事,除了自己,誰也逼不了他。而他,雖然每次都能逼迫成功,卻也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在那個他好奇了好些年的神秘女人終於現出水麵後,他立即開始遁起這條線去查,果然發現了從前許多沒有注意到的蛛絲馬跡,也從而發現了鳳離歌最大的弱點。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鳳離歌明知道將傅華衣暴露出來,就會讓他抓住這個把柄從而威脅他並有可能傷到傅華衣,還是要公然向她提親。但這不重要,隻要讓他知道他喜歡那個醜女人,用那個醜女人就可以牽製到他,這就夠了。
所以,當華家那位老太太親自來找他,說要以華家為嫁妝讓他娶傅華衣時,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在東鳳皇城,他怎敢明著對華家有興趣?可是如果這樣就能夠打擊到鳳離歌,那麽,哪怕是冒著被東鳳帝惦記的威脅,也是值得。
因此最終,他得了華家,而傅華衣則被遺棄。
傅華衣嫁進郡王府那天晚上的醜劇,許多人心知肚明,這是被安排的。可是,卻絕沒有人猜到,這醜劇的另一主角就在他的麵前。那個穿著王府最卑賤下人的衣裳,如野獸一般在人前與人苟合的人,就是舉世皆知的天下第一貴,冠絕天下的皇太孫殿下。
這是對他不乖的警告與懲罰,當然,卻也有補償與攏絡之意。他雖然讓他們顏麵掃地,聲敗名裂,可是卻也讓鳳離歌多年心願得償,終於一親芳澤。說來,他還應該感激他這個媒人啊!嗬嗬……
當然也是因此,哪怕是大家都知道,他在大婚當晚,被公然戴了‘綠帽子’,顏麵盡失,他卻也沒敢做得太過,讓傅華衣去死。一個被鳳離歌惦記了十多年的女人,他若是殺了她,這家夥還不得跟他拚命了。而且,這麽好的棋子,也不能殺。與其弄死讓鳳離歌跟他拚命,不如好好地留著,時不時地就用來刺激他一下,多有趣!
因為蘭夜月已經知道了,在他麵前,鳳離歌倒是沒必要掩藏自己對傅華衣的心思。聽到蘭夜月這句話,他頓時心裏就不舒坦了,可是他還是忍住了沒有作聲。他知道要是自己敢接話,這個混帳東西肯定又是沒完沒了了。這麽多年來,在他手底下不知吃了多少虧,還是學不乖,根本就是那打不死的螂螳,讓人厭惡至極,卻偏偏生命力如此頑強。
但是即使他不回應,蘭夜月仍然能自得其樂地笑著繼續調侃:“哎,不用猜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麽了。從前是夫妻,如今又是未婚夫妻,那個情深似……嗬嗬,我住嘴住嘴……”
得來鳳離歌一個殺氣凜凜的冰眼後,蘭夜月頓時眯眯笑著用扇子抵住了嘴巴。
終於是刺中了他的軟肋,得意了,這才算消停。
而鳳離歌雖然表麵平靜,心裏還真的就被蘭夜月兩句話給說得煩躁起來了。哪怕經過了在郡王府那一次之後,他已經清楚地知道,他的小衣衣自始至終都還是他一個人的,可是有情人心裏,要如何能不在意,心上人與他人的單獨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