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娬兒夜探 梗兒問案
參知政事王欽若的府邸很大,起碼要比離它兩條街的丞相府大上一些。所以當南宮娬兒看見遠處浩浩蕩蕩的一排燈籠往自己的方向來時,心裏還是很高興。
隱在暗處看著那排燈籠散去,然後王欽若進了自己休息的臥房,約過半個時辰後便有小廝前來伺候他去用餐,然後又去了書房。南宮娬兒暗自把各地方的位置一一記下。
忽而一陣吵鬧聲從書房傳來,南宮娬兒輕身上了屋頂,手輕抬,揭去兩片琉璃瓦,淡淡的光線從房裏照射出來,南宮娬兒低頭一看,正見一群下人有條不紊的把突然間摔到地上的王欽若扶到書房裏的一張羅漢床上,立刻便有大夫上前診治。
“阿郎!”大夫有些戰戰兢兢的問道,“現在身體可有何不適?”
王欽若閉目躺著,頭上冷汗沉沉,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周身沉重麻木,且疼痛上下遊行。”
大夫想了一會兒,才小心答道:“是否內不在髒腑,而外未發於皮,獨居分肉之間而真氣不周?”
“然也!”
“此乃夜深風寒濕邪侵入血脈、肌肉,應是周痹無疑了。”
一旁的下人見他絮絮叨叨,便不耐煩道:
“胡說八道什麽?快些醫治是正經。”
“是。此病治宜益氣和營,去邪通痹。”大夫手未動,依舊嘴裏說著。
“打下去。”王欽若咬牙狠狠吐出幾個字便又倒了回去。
“是,打下去,再去換一個大夫來。”立刻便有人吩咐道。
又是一陣吵吵鬧鬧的求饒聲,王欽若竟迷迷糊糊的痛暈過去。腦海裏最後回響的竟是那紅色的身影半空裏傳來的聲音——“爾等自娛,吾自取尋那相助寇相爺入獄之人謝過。”
南宮娬兒看了一會兒也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曾聽說過這位王參政相貌短小,且身有隱疾,長年病痛,現下看來是病痛又複發了。隻是沒想到似乎比傳聞中的還要嚴重許多。
好不容易折騰到三更時分才又漸漸的寧靜下來。
南宮娬兒見人已散盡,才悄身翻進書房內。
許是人才散盡的緣故,書房內還有一些未散盡的安神煙香的氣息。
小心翻查一番,也不敢點亮火折,隻拿出一顆夜明珠,借其暗淡的光線簡單掃視一周,便也小心離去。
“姐夫。”寇梗正哄著畢舒爾,聽見女使進來說大理少卿畢連到來,顧不上妝容不齊,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出來。
畢連忙迎上去說道:“梗兒,別跑這麽急,你身體不好。”
“姐夫,父親怎麽樣了?可有說什麽時候可以出來嗎?”許是跑得急了的緣故,寇梗麵色有些蒼白,低低咳嗽了幾聲。
“梗兒你別急,外舅暫時不會有事的。”畢連忙把她扶到一邊的圈椅上坐下,又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先喝杯熱茶好些。”
“我沒事的。”寇梗把茶杯放在桌上,又問道,“姐夫,那你告訴我父親的案子將會如何判的,會有事嗎?”
“不會的,現在暗中誣陷的人並未露麵,大理寺暫時還不能決案。”
“那,是不是如果那人一直不出現,隻要證明父親是冤枉的,就可以沒事了?”
“也不是。”畢連想了想,歎息著說道,“其實現在很多人都明白,官家對檀淵之盟一直耿耿於懷,這次就算能平安,隻怕···”
“我隻想父親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考慮。”
“我也知道外舅原不是在意這些的,梗兒,你放心,外舅一定會沒事的。”
見寇梗不再說話,畢連又道:
“舒爾睡了嗎,我才一回府就聽下人說又來你這兒了。可沒鬧騰吧?”
“怎麽會?舒爾很乖的,隻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了。”寇梗想了想,又問道,“姐夫,姐姐離開時,你···有想過是舒爾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