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枉救美難複佳人情
王豔瞳出了華紅紅的屋子,便看見門外的走廊上站著一個身穿杏黃褙子的女子,不施粉黛,亦不染青樓裏該有的半點風情,見他出來,就走上前來躬身禮道:
“郎君可是要離開了?”
“是。”王豔瞳亦還了一禮,“有勞娘子久候!”
“郎君客氣了。”典娘回道,“隻是大姐走前有吩咐說,酒雖是她相請的,但郎君還應付了二兩銀的菜錢才能離開。”
王豔瞳一笑,說道:“這是自然。”
拿出不多不少剛好二兩的兩張錢引遞到典娘手裏,王豔瞳又道:
“在下告辭了,請轉告花老板,多謝款待!”
“郎君好走,奴家一定轉告。”
典娘進了華紅紅的屋子,走進桌旁把未曾動過多少的酒菜放回托盤裏,卻發現不見了一隻筷子,在桌下找了一圈也未曾看見,也不曾多想,端起托盤便走了出去。
“梗兒,好高哦!梗兒真厲害!”
不要,不要,她不要蕩秋千了,好多人在下麵看,快放她下來呀!
好吵鬧的聲音,無論她怎樣的大聲還是沒人聽得見,裙子都飛起來了,好多的人都在笑她。
可是姐姐們都聽不見,她們還在興奮的推著她蕩得高高的,任她的眼淚飛散在天空裏。
她好後悔,就不應該聽姐姐的話出門的,從來也不曾如此大膽過,更何況是在這麽多人的麵前蕩秋千。
那個紅色的身影,對了,突然有了一個紅色的身影解救了她,在她已經猶豫著要不要放開手的時候。
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就這樣走了過來,拉住了秋千上的繩子。
她從上麵下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姐姐們在惱怒的責怪他,然後他微笑著毫不在意的給姐姐門道歉。
再然後,是那個遠遠的離去的紅色身影。
再後來,當她又一次在家裏看見那個紅色的身影時,她就知道,那是他。
放下了矜持,她一點點的接近,漸漸的知道了他更多的事。
知道他是王丞相家的公子,知道他有一個出身風塵的母親,也知道他的不凡。
一點點的知道,一點點的淪陷。
寇梗隻覺得頭很疼,手腳也很疼,她很想喝一點水,可是她不想動,甚至連眼睛也不想睜開。心裏一點一點的回憶起剛才夢裏的情景,那些已經過往了的,在腦海裏鮮活著,跳鬧著。
然後一直回憶到她倒下的那一刻,這裏,應該是他的家裏吧?自己那般冒失的就跑了來,不知道他會不會討厭自己。
不過,不會的,依那人的脾性,若是會討厭自己,應該也是自己的幸運吧?記得當初父親就曾告誡過自己,若是喜歡上的是一個狼心壞心的人,那還好一些,至少有可以感化他的希望,可是自己喜歡上的,是一個無心的人。
睜開眼睛,心裏不住的希望著-——不知道那人,會否來看看自己?
“梗兒,你醒了?”很欣喜的聲音,隻是不是他。
“姐夫!”開口才覺得自己的聲音很是沙啞難受。
“怎麽樣?有沒有哪裏難受?”
“姐夫。”看著眼前有些憔悴的麵容,寇梗心裏一陣慚愧,“又讓你擔心了。”
“隻要你好起來就好。”畢連走過去倒了杯水遞到她的手邊,“來,先喝些水。”
寇梗起身接過水杯,問道:“姐夫,父親怎麽樣了?”
“陛下宣我明日進宮覲見,到時就知道了,放心,外舅會沒事的。”
“梗兒。”南宮娬兒從外間進來,見她醒來也是很高心,“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
說完又轉頭向身邊的女子說道:
“花老板果真高人,南宮佩服!”
寇梗看見她身邊的女人時,眉頭下意識就是一皺。
“這位是?”
“奴家是花鄉樓的鴇娘。”華紅紅依舊是那一身豔俗的打扮,對她的眼光毫不在意,隻道,“娘子醒來就好,奴家幸不辱命。”
說罷囑咐了一些以後該注意的事宜便欲告辭。
“多謝花老板救命之恩。”雖是不喜,寇梗還是不願少了禮數。
“娘子不必介意,奴家也是受人之托!”
送了華紅紅出去,南宮娬兒回來時見畢連已經出去了,寇梗獨自呆呆的坐在床上。
“梗兒,在想什麽?”走過去拿了一床被子墊在她的身後,南宮娬兒問道。
“五姐,你們為什麽要讓那人來給我治病呢?”
“很介意嗎?”
“也不是。”寇梗想了想,有些為難的說道,“是有一些。”
“這個主意是七公子提的。”
“七哥?”
“恩。”
“可是···七哥怎麽會認識這些人呢?”
“梗兒你別亂想。”知道自己這個表妹的心思,南宮娬兒忙解釋道,“也許和我一樣都是意外遇著的。”
畢竟這個老鴇也太不俗了。
“五姐,你是說你也認識這人?”
“是呀!”南宮娬兒有些好笑,“梗兒你忘了嗎?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地方的老鴇呀。”
“哦。”寇梗無意識的應道,忽而又問道,“五姐,你剛說,是七哥說的?”
“嗯。”南宮娬兒便把請人的前後過程都說與她聽。
“五姐,你是說,七哥他親自替我去請醫?”
見她滿臉欣喜的模樣,南宮娬兒心下一陣感歎。
“梗兒,你才剛蘇醒,再躺下歇會兒吧!”
“好。”寇梗安安靜靜的躺下,腦海裏卻還在不停的回想著-——他親自替我去請醫,是不是,我也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