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柧? 煙樹尋人 豔瞳托道
趙煙樹手上還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緩緩的在前走著。身後的兩人想來不是之前來的刺客,應該是尋找東西的那些江湖人,跟蹤得極有耐心。王豔瞳想了想,還是上前把人堵住。兩個人武功也是不弱,反應過來後便和王豔瞳交上了手。
“七公子?”
趙煙樹聽見響聲回過頭,見到這樣的情景倒是吃了一驚。
“樹娘。”王豔瞳解決了兩人,轉身對趙煙樹笑道,“沒什麽事?隻是剛才在那邊遇著了這兩人,一時不放心,便跟上來看看。”
“多謝七公子!”趙煙樹一看之下也明白其中緣由,原來是自己被跟蹤了,心裏一時倒是有些無奈,怎麽這些人就沒有一個消停的時刻?
趙煙樹拄著手杖走近幾人道:“也真是難為這些人了,從早到晚的跟著。七公子認為,這些人應該是來做什麽的?”
“也是來找東西的吧?”王豔瞳笑道,“樹娘可要問問?”
“也好。”趙煙樹也不費那個心思去勞心拷問,直接拿出藥物喂給兩人便開始審問。
這兩人知道的明顯要多一些。在江湖上也不屬於哪一個門派,隻是聽說江湖上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個物事,裏麵的東西據說掌控了多數大派的一些把柄,若是能夠得到這個東西,幾乎等於控製了這些門派。但是這個東西卻又沒有人見過,隻聽說若要尋得這個東西,這其中的關鍵是兩個人,且是之前默默無聞的名為趙煙樹和王豔瞳的。
據說因為這個東西被人所知的最後一次是由花霧堡的前任堡主孫霧掌管,而這兩人,特別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神醫趙煙樹是最後見著孫霧的。據查證,那趙煙樹原來不是什麽神醫,卻是汴京城裏一個妓院裏的鴇娘,突然之間變成神醫定是有所企圖。
不過還好,江湖上識得兩人的人並不是很多,多數知道的人都已經出動來尋這兩人了,隻是聽之前來的人說,這兩人竟都是深藏不露的,所以來的人都是一無所獲。其他的聽說這事的人卻又因為不知兩人是何模樣從而無從下手-——畢竟消息傳得再快,也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宣傳了兩人的畫像。
不過據說江湖上最近要召開什麽會議,要公布這兩個關鍵人的畫像,還有那個神秘的東西的廬山真麵目。
趙煙樹和王豔瞳簡直對這樣的事好笑之極也無奈之極,就算真的有這樣的東西,一個門派的興亡又豈是因為一個秘密就能取代的?更何況這些人竟是連目標也不明確,自己要尋找的東西是個什麽模樣也不清楚。
“七公子。”趙煙樹問道,“這件事你是怎麽看的?”
王豔瞳想了想說道:“總有一種感覺,像是整件事的背後有一個人,暗中策動著這些江湖人幫他尋找什麽東西。”
趙煙樹接道:“但是這個目的在我們的身上,實在是讓人不解。七公子可曾聽說過江湖上真的有這樣一件東西?”
王豔瞳想了想,道:“應是有的。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像是因為之前有一個江湖人無聊到了極點,便把他說知道的江湖上一些有名的人的一些軼事編錄成冊,隻是這人偏巧不是一般的人,所以他所知道的自也不是一般事了。”
“現在這本冊子呢?”趙煙樹問道,“這個人的下場又是如何了?”
王豔瞳笑著解釋道:“這人原先也沒有求取錢財功名的意思,不過這樣的事終是犯了別人的忌諱,旁人怎能容他?所以不多久,這人似乎就這樣消失了。”
趙煙樹等了一下不見王豔瞳往下說,不可思議的問道:“就這樣了?”
“是啊!”王豔瞳道,“就這樣了,仆原先也當是個笑談來聽聽而已,隻是不曾想現在竟會有人大費周章的賦予了它這樣的一個價值。”
“也許是這樣的條件太過於誘人了。”趙煙樹補充道。
“樹娘你的傷好些了嗎?”王豔瞳想起趙煙樹手裏還握著拐杖,回身問道,“怎麽就出門了?”
“已經沒有大礙了!”趙煙樹道,“奴家有些事想要處理一下,不得已便出了門。之前樂巷一事多謝七公子有心了。”
“樹娘不必這般客氣。”王豔瞳道,“這些事如果真是他人設計好的一個陰謀,便是將你我都算計進去了的,區區也算是幫了自己。樹娘你此次出來事情辦好了嗎?”
趙煙樹搖搖頭,隻淡然說道:“沒有,想來是因為事情已經過了太久的緣故,過往的事,奴家已經難尋一絲痕跡了。”
趙煙樹此時是原先的那一身俗豔裝扮,看不出麵色如何,隻是聽她語氣,卻是難得的帶上了一絲黯然,王豔瞳一時不忍,便問道:
“不知是何事讓樹娘你這般放心不下?”
趙煙樹聽出他語氣裏的一絲關切,心下感激。想著自己的事說了也沒有什麽?——眼前的人一直以朋友之禮赤誠相待,自己又何必一直拘禮做個酸腐之人?
“七公子還記得在花霧堡時孫堡主提過的那個人嗎?”
王豔瞳點頭,想來困擾她的事應該便是和這件事有些聯係。
“如果沒有猜錯···”趙煙樹一直空靈的嗓音此時聽來更帶了一分淡漠,“那個人和奴家許是有些淵源的。若是能再找到此人,也算是了了一個夙願。”
王豔瞳疑惑說道:“孫堡主不是說過那人已經去了杭州的方向?”
趙煙樹點頭,語氣顯得有些幽遠,“之前曾聽家母提起過,這個人,原先是在京城裏做過榜眼,當過官的,奴家隻是想知道,當年是發生了怎樣的一些事。”
母親從來也沒說過,或者說是表露過什麽。她一直都是一個美麗而又驕傲的女子,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如飛蛾撲火一般,決絕得不給自己留下一絲退路。被人拋棄之後,便是把心鎖到了深淵的底部去毀滅沉寂,也絕不會放低了身段去乞求哪怕是哪個人尚存的一絲憐憫。
可是自己的心裏卻想要去替母親不甘,也許是母親當年把心底裏的想法在不知覺中全過到了自己的心裏。-——那個人,原是不配被人的原諒的-——若是沒有他,母親不用帶著滿身心的遺憾——便是沉淪,心底深處也不該再添上這樣一道不能愈合的傷疤;況且若是沒有他,自己怎麽會出現?又怎會助長了母親心底裏一直生了根的那棵荊棘,讓她疼得刻骨?
“布衣荊釵待一人,願此處,攜一生。”母親,你不能出口那個人,女兒便去替你問問可好?
問那個人是哪一年金榜題名,哪一年洞房花燭,還有——你一直想知道的-——他現在過得,可還好?
寧王趙希道出京之前,在汴京也是有著自己的府邸的,後來雖然出京了,不過因為太後時常惦念,官家也因念及棠棣時常召回汴京,所以在京的時候反倒還要多些,因此那府邸也就一直留著,以便回京時方便。
趙希道看著眼前突然來訪的某人,實在是有些意外。女使上前奉了茶點之後便恭敬的退出門外。
“這茶是之前在杭州時,一次在一戶郊外農家偶然得來。”趙希道說道,“雖非名貴之物卻也別有一番風味,七公子嚐嚐,可還合口味?”
王豔瞳執杯細細品味,半響讚道:
“果真好茶!這水也非汴梁之水吧?”
“就猜你會知道。”趙希道說道,“這水確實也是從杭州的山澗一起帶來,你若不來,也快盡了。”
王豔瞳笑道:“王某果然是好運之人。”
趙希道說道:“此茶給了你,倒也不屈,說吧,知道七公子你一向多忙,此番光臨寒舍有何吩咐?”
兩人雖然相識,不過之前也沒有如何深厚的交情,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時間久了,也就無意中成了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王豔瞳道:“你這人倒是一如既往,吩咐自是不敢當,不過倒是確實要勞煩王爺一二。”
趙希道抬頭問道:“何事?”
王豔瞳道:“幫我去查找一份朝中一個官員的一些信息。”
“就是這樣?”趙希道倒是沒有想到這個人大費周章的跑來自己的府邸為的就是這樣一點小事。
王豔瞳點頭,笑道:“就是這樣了。”
“要查的人可有名字?”
“陳扁千。”
趙希道疑惑道:“這人既有名號,要查證起來實在是簡單之極,這對你七公子來說應該是信手拈來吧?”
王豔瞳道:“一般的事自然不敢勞煩王爺,隻是這個人在朝中的資料實在過於久遠,距離現在也已經二十年左右了,大多數的信息都已經遺失,再全麵一些的,就已經區區力所能及的,想來想去,還是王爺這裏方便一些。”
趙希道想了想道:“明日酉時,小王讓人送去給你。”
“那就多謝了!”王豔瞳倒是也幹脆,“以後王爺若是有什麽要吩咐的,還請不必客氣。”
“自然不會。”趙希想了想忽然說道,“還真有一事可能要借助七公子的。”
王豔瞳一聽,倒也有些好奇,“什麽事?”
“也是找一個人,不過比你托小王的這事倒是困難得多,這個生意七公子怕是要虧了。”
王豔瞳玩笑道:“王爺不必介懷,若是真有虧損,區區日後找回來就是。”
“果然是個生意人。”趙希道也玩笑道,“在茫茫人海中找個人可是要比在紙上尋個姓名困難許多,況且還是個三十年前的人。”
“有些什麽特征嗎?”
“幾乎可以算作沒有。”趙希道想了想又道,“這個任務是宮裏給的。想來你去找也許還有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