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試探
錦元是被驚醒的，淡光落她輕顫的睫翼上，顫抖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了些許。
“姑娘！姑娘！”
錦元感覺到模糊的麵前漸漸清晰，轉頭問一旁的小翠。“王爺呢？還安全嗎？”
“目前看來王府內一切安定，姑娘以後不要這樣了，太嚇人了，姑娘多想想家裏的老爺，若是知道此事約莫會傷心。”
“今日過後約莫都會知曉。”她淡淡一笑，有些蒼白。
“你去燉碗參湯，晚些時候我親自送去。”
“是！”小翠看見自家姑娘麵色憔悴，終究也沒說什麽，退了出去。
日光漸漸上移，錦元拎著食盒走到了庭華閣門前。
“王爺如何了？我能進去看看嗎？”守著的靳言朝自家王妃行了一禮。
這人同靳淵有些相像，隻是一臉刻板不苟言笑。
下一刻卻是直接伸手攔住了她，薄唇輕啟，隻吐出了兩個字。“不能。”
“那王爺情況如何？”
“不能說。”
“那這個食盒能給王爺吧……”
靳言也沒低頭看她，站在台階上，足足比錦元高了一個腦袋
“也不能。”那神色間倒是與蕭承殷有幾分相像，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
“我是王妃！”
“王爺吩咐，還請王妃莫要為難屬下。”靳言微微低頭，不卑不亢道。
錦元歎了聲氣，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那王爺一切可都好？”
“回王妃，都好。”靳言神色淡淡，音色醇厚平靜。
“既然如此，等王爺醒了我再來。”
靳言神情微愕，她怎麽知道自家王爺還沒醒？卻還是彎腰拱手道:“恭送王妃。”
錦元轉身，預備離去。
忽然不遠處有一道身影躍進眼簾，他穿著一身黑袍，眉目寡淡，端的是溫潤溫和的模樣。
“阿元……”
錦元正往前走著，下意識便要錯開麵前的人，想要裝作沒聽見。
蕭承遠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想要留住她。錦元掙紮，蕭承殷才猛然反應過來，極快的鬆了手。
若不是見過他之前的那副樣子，她還真的會被騙了。
“有事說事。”錦元麵色冷漠。
“皇宮出事的當天我是不是見過你。”蕭承遠略帶探尋的問。
錦元的目光裏閃過須臾的諷刺。
蕭承遠的語氣中帶著絲絲不確定。“我見過你，對吧？我，是不是做了什麽？”他眼底似有深深的歉疚。
這人演起戲來，同台上的戲子，倒是不分仲伯。
錦元回道:“當日，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聽說你三日後便要成婚了，還真是恭喜……”恭喜這對狗男女，終於走到了一起。
蕭承遠像是沒有看見她眼底的諷刺似的。
“這件事讓你不開心了？”
她是高興，這兩人湊一對，再也不用禍害別人了。
“沒有！”錦元繞過他便要往前走，蕭承遠卻是窮追不舍。
“你若是心裏不好受，我這一輩子的正妃之位，都空著給你，阿元。”
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想著腳踩兩隻船。爹爹一輩子隻有母親一位夫人。她日後也隻會一人服侍一位夫君。
錦元轉頭目光坦然。“我不喜歡和共侍一夫，更不喜歡同有夫之婦搶人。以為是小白羊，誰曾想過竟是一匹狼。”
錦元的目光略有深意，想要離去，卻又被蕭承遠拽住了胳膊，他迫切問:“是不是你爹爹同你說什麽了？”
錦元眼底劃過些許茫然，重重拿開他的手。
“蕭承遠是我沒說清楚嗎？還是你耳朵有疾？我如今已然是長安王妃，你這樣糾纏一個有夫之婦，隻會令天下人不齒！”
蕭承遠微微低頭。“可你之前，不是很喜歡我嗎？”
“那是之前。”
蕭承遠一時啞口。
庭華閣的木門，距離二人的地方有近十步之距。
靳言看見這邊似乎吵起來了，緩緩走上去，彎腰拱手道:“見過六殿下，不知今日六殿下前來可是有事？”靳言不卑不亢道。
蕭承遠斂了斂眼底的神色，看向一旁的靳言。
“無事，聽說王府昨晚出事了，今日本王來看看四叔。順道將大婚的喜帖送給四叔。”
靳言拱手，聲音有些刻板冷漠:“多謝殿下掛念，王爺一切都好，昨日傷了風寒，暫避不見客。喜帖便先交給屬下，代為轉交。”
蕭承遠嘴角扯出一抹淡笑。“父皇之命，我也隻能遵從……喜帖也必要送到四叔手上。”一向溫潤的麵上，卻閃過了絲絲陰狠。
靳言低了低頭。
“王爺感染風寒，恐會波及殿下。”
“無妨，本王身子骨強健的很……”說著往裏走，上了台階便要開門。
錦元知道，剛剛一番話，蕭承遠是拿陛下壓靳言。
這件事，到底也與她無關。若是不看過了，隻怕陛下不會安心。
可蕭承殷若負傷出來，情形隻怕更危急。
“慢著！”錦元出口。
蕭承遠以為錦元是聽懂了自己的建議，當下止步。
“東西給我便是……我會給王爺。”錦元走到他麵前，伸出手，神色淡淡。
蕭承遠嘴角凝著淺笑。
“我以為你想通了。不過不要緊，遲早有一天，正妃的位置會是你的。”他說此話時分明如陌上公子一般謙謙，卻讓錦元覺得惡心。
從前他以為自己並不喜歡錦元隻是利用，如今她真正離開自己了，好像不舍多一點，更多的是不甘心……
錦元抬頭，胸口微微起伏，正要出口怒斥。
卻傳來一道清淺如泉水一般好聽，似乎隱隱壓抑著什麽。“本王的王妃，就不勞六殿下惦記了。”
聞此音靳言直接跪了下去。
錦元下意識去望。那是她第一次瞧見他穿白衣，墨發散落在肩上，整個人透著散漫而又驚心動魄的俊美。
裏麵著了一身寢衣，除了麵色蒼白些，與往常的蕭承殷沒有什麽區別。
蕭承遠打著哈哈上前道:“見過四叔。”手卻是不安分。攀上了蕭承殷的肩膀處，那是中箭的地方。
錦元奇怪他怎麽會知曉，莫不是昨晚的人，同他有關係。
蕭承殷依舊雲淡風輕，若不是那藏在白袖下的手微微握緊顫動，錦元也不能確定，昨晚中箭的人到底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