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原來

  錦元瞧著他無事,轉頭看向不蕭承遠。


  “你是癩皮狗嗎?”


  蕭承殷冷著臉轉身道:“靳言送客。”


  蕭承遠麵色一紅,目光藏著慍色。明明氣急卻還是端莊的一副樣子。


  “那侄兒便先告辭了。”


  蕭承遠恨恨的捏緊了手心,這筆賬蕭承遠都給蕭承殷記上了,遲早有一天,他會討回來……


  蕭承殷兀自走上了台階,剛剛跨過門檻,伸手扶住了門框,身子微微彎曲了些許,眼瞧著便要栽下去。


  靳言轉身快速飛奔上去,扶住了蕭承殷。


  錦元見狀亦快步上去,合上了裏門。


  靳言見傷口又在流血,伸手扒開了他的衣服,扯開那層層包裹著的布條,將傷口露了出來。


  深邃的傷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汩汩的流著鮮血,看起來血肉模糊,格外驚心。


  錦元有些自責。


  “他當時若不拉開我,怎會傷成這樣?”


  靳言淡淡看了錦元一眼,顯得很淡定。


  “屬下去找大夫,還請王妃看好王爺。”


  “快去吧。”


  他麵色慘白,薄唇上也起皮皸裂了,似乎在喃喃著什麽。低沉有些克製,滿是祈求和驚惶。


  她拿起茶水用帕子蘸了水,點在他的唇瓣上,蕭承殷很警覺的捉住了錦元的手腕。


  她腦海中仿佛閃過一絲畫麵,牽扯的額角一痛。


  似乎有一種熟悉感。


  錦元不敢深究。


  他掙紮了一會兒又放了手,緊接著滾滾的淚珠自他眼角滑落,錦元下意識去碰,隻覺得滾燙。


  “蕭承殷……”錦元的聲音裏藏了些許惶恐。


  那豆大的淚珠自他閉合的眼角滾滾落下,他的眉頭也未皺起,但周身就是充斥著一片死寂,他究竟夢到了什麽……


  靳言匆匆走了進來,扒開了錦元,將大夫帶到了蕭承殷的麵前。


  原來那也是一個人,傷成那樣會痛,做了噩夢會哭。


  可此刻他的臉上光潔一片,好似剛剛什麽也沒發生過。


  “昨日就說差點傷及心脈了,今日怎麽,怎麽還成了這幅樣子,若是再嚴重,我便也治不了了。”


  “勞煩先生了。”


  “哎!”那位老者歎了聲氣。


  “你家王爺這麽不愛護自己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就跟不要命似的。”那“老者”顯然也沒想到錦元在這裏。


  “無關人等都退下。”


  錦元沒管他語氣中的無禮,大抵這位先生醫術高超,畢竟靳言一點也不著急。


  “先生需要什麽,我吩咐人去辦。”


  “這裏有靳言就好。”畢竟旁人他們一向也信不過。


  錦元麵色一僵,隱約覺得這個大夫的身份不同,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卻是帶著小翠一直守在門口。


  靳言扯起嘴角有些冷酷

  “說來,多虧了她,否則那一箭必中心口。”


  老頭神情微愕。


  “哦?還有這等人?”


  靳言也不再說了,也是一個不怕死的,知道府裏進了刺客,還從後苑往前麵跑……


  *

  事實上在蕭承遠回宮的時候他便如此做了。


  “我問你他受傷了麽?”宮內,陛下正端坐在禦書房內問。


  “這點兒臣倒是不確定。”


  皇帝眸光一凜。“那你去做了什麽?”


  “兒臣的手放在蕭承殷的肩膀了,蕭承殷並無反應。”剛剛他那麽用力,都沒有端倪,應該沒用受傷才是,傳聞風聲未必確實。


  蕭承遠也不確定自家父皇此刻對於蕭承殷的態度,或許是解決了南境的事,轉向了?


  但見陛下神色淡淡。


  “沒傷著便好。”


  “敢問父皇是知曉了何人動手?”蕭承遠神色間帶了些許試探,雖不確定他是否受傷,但昨日長安王府確實遇刺了。


  “許是有人看不慣吧,若不是四年前那場宮變,你四伯父才會是這天下的皇帝這麽多年,朕因為愧疚才讓他一直留在京都,畢竟你四叔的眼睛看不見了。可這些年,你四叔在京都內的樹敵不少,這麽多年熬過來也不容易……”


  “是,兒臣知道了。”蕭承遠沒敢表現自己的疑惑。


  “隻是父皇將他當成自己親生的孩子,蕭承殷卻未必會這樣想。兒臣去了,還是被趕出來的呢!”


  “哦?他可還說了什麽?”


  “隻是不把兒臣放在眼裏罷了,兒臣倒也不會在意。”蕭承遠目光平靜,語氣溫和,仿佛真的不在意。


  皇帝聞此言有些不高興,正欲出口。


  這時候來了一位內侍走到了陛下身側,將今晨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蕭澈。他蒼老的眸光裏醞釀起了點點憤怒。


  “你退下吧!”皇帝皺著眉,麵色不耐。


  蕭承遠惶恐,“是,兒臣告退。”


  陛下更加確信,錦元之所以嫁給長安王,隻是對這個蠢子離了心,他還不自知。


  可那天晚上,千府的千錦文帶著幾名府兵去了長安王府,倒讓他心頭如同紮了根刺。


  內侍像是看出來了,蒼老的臉上,帶著諂媚的笑。


  “依老奴看,這千府的嫡女倒像是見過世麵的,即便之前那長安王不喜她,這次還是派家裏人請了大夫來。”


  “哦?”


  “陛下若擔心,再派人看著就是,不多時還有秋末的狩獵。況且那千錦文於今年冬末,便要文試了。千府的小子,難保日後不是陛下的棟梁,為陛下所用。”


  “嗯。”陛下覺得有些道理。


  他淡淡應聲,如今動誰都不好,千府往日的功勞匪淺,雖說是女兒做了糊塗事,長安王還製衡著南境,一切不動為好。


  內侍淡淡笑著,這麽多年的察言觀色,他知曉他自己剛剛的話,陛下是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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