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小蘋果
進入7月份的時候,我迷上了筷子兄弟的神曲小蘋果,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就很著迷。於是,每天家裏電腦從早到晚都在重複這首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小蘋果火了,我的文字若也能火起來就好了,我寧願相信任何一個人,都是理想主義者,都擁有孩子般的心靈,都是一個小蘋果,為那個對的人而火。
小張短信上問我,你喜歡我什麽?我給你的第一感覺是什麽?
若說喜歡還不如說著迷,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我這樣回。
我有那麽值得你著迷嗎?小張這樣問。
你有那麽值得我著迷嗎?那當然了,我說你值得你便值得,佛家密宗認為,一切話語都具有咒語的力量,每一句話都會沉澱在自己或他人心裏,甚至深入潛意識,也就是說,具有神奇的暗示力量。
說實話,剛開始並沒完全認真,隻是比逗一逗,輕率地玩一玩那種認真一點,倒不是我饑不擇食了,而是我當時的處境是最低穀,我自己的心態就沒有播下成功意識的良種,我隻是在盲目地瞎闖,是消極的不負責任的行為,但被小張那天狠狠地訓了一頓,就基本上被徹底按泄啦。
咱倆從見麵的第一眼起,這才幾天呀,倒這樣了,我摟著小張的脖頸問。
是緣份,他回答,小張生得很端正,眉眼很重,光是模樣就很可我的心,他的身體更結實,我們第二次滾床單的時候,他很輕鬆,我卻怎麽也換不過氣來,也無處可躲,我爬起來覺得骨頭都快散了,好累呀,我說。
你還累了,小張笑,露出二行整齊的牙齒,他皮膚黑,顯得牙齒特別白。
我本來臉也白靈靈的,就是給曬黑了,每天忙得臉也顧不上洗,你不看我身子白靈靈的啊,小張邊穿衣服邊這麽說。
我聽了覺得很逗,男人家黑點才受看呢,我倒覺得他黑得也很有魅力,我說,黑還這麽讓人著迷,若再白靈靈的,還不得迷死人啊。
我們聊到神池的工起了後,肯定會到別處去做營生,小張說,還不走的了,走了也還能回來看你了哇。
那倒是。我心裏一寬。
又躺下聊聊天,中間他接了好幾個電話,安排營生。
我先說我的遭遇,隻說龍賭博外遇辜負我,我自己如何一個人帶著二孩子扛過來,現在的日子也不過是無奈的瞎過了,對龍沒指望。隻字末提舊情人。
然後他說他的,他主要是和老婆過不到一起,隻是打架,沒法過,在神池也有過女人,離了婚的,帶二個女兒,以前糾纏得很深,到了那種要離了婚再娶的地步,不過,他歎氣,沒法說,現在也分開了,有二三年沒來神池,她現在和別人過上了。
就不能離婚,因為有孩子了呀,你幾個孩子?
二個,一兒一女,差二歲,女兒大,剛念高中。
我大兒今年中考,我說
千萬不要虧了自己,想開些,他說。
主要是把人糙磨得心冷得,我歎氣。
就是,他說。
虧不了,自己掙錢得了,我邊說邊給他個笑臉。
二個人在一起真的無比甜蜜,真的如張秀平所說,墜入愛河了,才見你享受愛情的美好呀。
我也隻是笑,她是我最親近的朋友,一說我一個準,不光我變了,這世界都變了樣,與原先不同了,呈現出另一幅模樣,我跟她說。
可能是因為新情人查崗查得緊的緣故吧,每天早晨一個短信,起床了嗎,中午一個短信,吃飯了嗎,晚上一個短信,睡了嗎,半前晌一個電話,半後晌一個電話,問你在哪了,做甚了,跟誰在一起了,電話一來趕緊得接,短信一來趕緊得回,把我弄得可緊張了,手機一刻也不離身,以前出來串門從不拿手機,現在是隨時接受檢閱。
晚上,我給小張短信,寶貝,記得那天和我相跟的那女的嗎,今天她說我被愛情衝昏了頭,我說就是覺得這世界忽然就變了樣,呈現另一種秩序。
張秀平也處在幸福中,赤腳抹著紅色指甲油,衣服也穿得比以前整齊,看來,我舊情人對她不錯,管不了那麽多了,小張給我全新的感受,我所有的精力都給了他。
我跟小張說,但願這不是夢,也不是激情,不僅是因為異性相吸,因為這樣相處下去,會暴露很多缺點,雖然剛開始可以隱藏,盡量不表現。
誰都有缺點,小張淡定地說。
就這麽簡單一句話,我竟有種異樣的平靜,因為曾經一心一意追隨的人,都接連離開我,讓我的心惶惑不安,這感情的船說拋錨就等不得你靠岸,但小張的回答仿佛大海一樣寬廣呢。
真是幸運,在人群中,總算是在需要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如果事與願違,就相信上天另有安排。
不聽小蘋果開頭就這樣唱,我種下一顆種子,終於長出了果實,今天是個偉大日子……
咱倆年齡相仿,這真是難得,另外我不喜歡太幹淨的男人,那樣我會不自在,我說。
我倒管邋遢了,小張笑著摟住我說。
正好,說完我坐在他懷裏低頭親吻他的唇。
一早他過來,我就看出他洗了頭發,穿著紫褐色細格子條紋襯衫,黑藍褲子,很精幹。二人溫存過後我替他拉起褲子前麵的拉鏈,他還專說,拉它作甚,又跑不出來。逗得我抱著他咯咯笑個不停。
我以前活得懶洋洋的,現在就不是,用盡氣力,拚盡全部力量地活著,我跟他說。
眼前的這個男人這麽年輕貌美,並且被我得到了,他就是那種我夢想中的百分百的水仙花少年,他的笑臉風華瀲灩,令我迷戀。
世界對我這麽好,我當然會充滿希望的勇敢的努力了。我要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把倆孩子照顧好,我自己要努力寫作,再琢磨著多攢點錢再投資點房產。
我這麽忙,身與心,我狂熱地期待著未來,我再不沉迷過去了,再不想為了某個背棄我的男人而傷痛欲絕了,我沒那個時間,我要充分享受花樣美男給我的快樂。
有天我在接送二兒的路上碰上小張,他正一邊做營生一邊戴著他朋友的大墨鏡玩呢,我遠遠地看身影就認出他,我樂嗬嗬地走到他跟前,想要和他打個招呼,可他仿佛跟本沒看見我,錯開我走到旁邊去了,我特疑惑,毫不猶豫衝他說,喂,不是你嗎?
我緊緊盯著他,他回身看著我,表情藏在大墨鏡後麵,一言不發地,一本正經地,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我更疑惑了,我明白是他,但難道有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然後,象我第一次衝動向他表白時,正在幾乎冷凝僵化的瞬間,他突然就笑了,象朵花兒突然開放了一樣,邪魅耀眼,我又驚又氣,我嗔怪地說,咋啦?你是?
他哈哈笑著摘下墨鏡說,我看你咋辦呀。我心情雀躍起來,他還擺出一副奸計得逞的小樣,我臉上噙著笑意,眼神瞪著他,我說,你的身形一動我就認得,別當我眼睛深度近視就發現不了你啊。
他筆挺的身姿,優雅的步伐,他線條精致的臉龐淺笑風華,處在人群中,我一眼就認得。
但是,6月16號早晨,等來等去,也沒等上舊情人的電話,難過得我直想哭,雖然這幾天再沒接他電話,但他每天都會給我打好幾個,能不想他嗎?能一下子就忘了嗎?和小張親熱的時候,我說好累呀,小張說你還累了?我說你不累?小張說不累,和舊情人曾說過的一模一樣,可想已沒用,現在,我有了小張,舊情人有了張秀平,正好二對,沒什麽不好,一切已經沒有退路,而我也不得不允許眼前這一切。
允許,原來也是一種愛的能力,允許是人類心靈自由的重要工具,已經發生的,我們必須允許,和別人有差異,我們也必須允許,允許也需要修煉,而人一旦開始允許了,就不再抗拒反對任何事情,也就獲得力量變得強大。
書中寫道,我允許這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對每一件事物我都允許,我允許白天,也允許晚上;我允許天晴,也允許下雨;我允許人的出生,也允許人的死亡;我允許成功,也允許失敗,對於自然界的每個事物,我都允許。
允許就是最好的溫柔。
今天16號,拒絕舊情人10號,才6 天時間,可我覺得怎麽如此漫長,還以為至少有半個多月了,結果才6天,和小張親熱了二次。
昨天下午,張秀平沒過來,小張發短信說,在外麵十字路口想看看我,我於是趕緊出去,和他聊幾句。
小張換了一件衣服,挺舊,臉上,頭上濺了二個水泥點子,但他長得的確精神,我發現他的氣質與龍完全不同,龍主要是用心眼用口才故意來突顯自己,而小張主要是用雙手用簡潔的語言無意中散發出一種力量,總體感覺比龍實在的多。小張不是那種鶴立雞群般的領袖人物,一眼就被人注意,可是他很專注,他流露出一種心無旁騖的態度,這一點令我很欣賞。
裝混凝土的大罐車過來了,又得緊張幹活了,小張說我,能啦,回去哇。我穿著秋衣拖著拖鞋加緊腳步走回去,手裏緊握著手機,小張白天很忙,盡是營生,不知他哪有時間想起我。
第二天上午見到張秀平,不知怎麽過去的那些話語又來了,去哪再找個男人了,雪,新菜市場有個賣肉的,我一路過,他就盯著我看,我也看他,他也看我,就是沒搭過話,感覺是有那個意思。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你不是有我舊情人麽,你就和他發展去哇,他年長也很懂事啊。
她比我還不耐煩,老的,醜的,腿窟練轉,連我情人也不如,找是為比原先的強了,不如還不如不找了。
我以為她真的沒看對我舊情人,我看著她認真地說,我還是為成全你們倆,趕緊又找了別人,騰開位置,像現在這樣,那我為了個甚,還不如就像原先那樣。
可張秀平也沒好氣地說,是你也覺得不能了,你才把我的號給他,你要當寶,你能給了?我說的不找不找,沒心思,他發短信我沒回還刪啦,你又不是沒見。
我心想,這件事我動了不少腦筋,而你,張秀平,也是有備而來的呀。
我轉個彎說,我不是怪你,我是想成全他,他是當緊看上你啦。
張秀平的臉色也緩和過來,說,現在不用說後悔的話,不用再吃回頭草,原來就沒感情啦,新的還對你這麽好。
我一提起舊情人來,就止不住地傷心,我低著頭沉重地說,可我以前心裏很看重他,我付出過,分開也很難過,我看他給你發短信,我可難過了。
張秀平輕鬆地勸我,快不用想舊的了,還是新的好,你正好品嚐愛情的滋味。
我被她說得快樂起來。
我衝她笑著說,就是查崗查得緊。
說明人家在乎你,她也笑了。
我和張秀平,我倆都不用詭異計謀的耍心眼,或者我倆給對方使得心眼都在對方的承受範圍內,所以我倆在一起才很舒服,正仿佛那個成語,旗鼓相當。
二個人聊天的時候,她一味地隻是說我舊情人如如何何不好,我也搞不清她是真的沒看上還是在賭氣,我開導來開導去,她直是唾棄他,嫌他又醜又小氣,後來逼得我實在沒辦法,我說,那要不把我現在的介紹給你,我也再沒辦法了。
張秀平聽了,愣了一下,然後頗有些不自在地說,再不要做傻事了,這種事情靠緣份。
聊一上午,就數這句話她說得中聽,但我說的那句話,是出自內心還是虛情假意,我自已也不明白了,我隻能說人的心真是太複雜,總是那樣,剪不斷,理還亂。
幸好我身邊有小張支撐著,每天又是電話又是短信。我被他的溫柔甜蜜中和掉了不少難以言喻的傷痛。
17號晚,幹嘛呢?吃飯了嗎?他發短信。
沒吃呢,油撥豆腐就大米,寶貝,今天心情好嗎?有沒有有趣的事或者不有趣的事,說來聽聽。我發。
牆上有隻毛織沙,我摔摔殺蟲劑正要噴它,隻見它識趣地自動鬆開那麽多腿一頭栽地下。嗬嗬。我又發。
今天下午和我相跟那女的穿了一身新衣,於是我懷疑她也風流快活來著,我沒問,因為問了也白問,她不說實話。我再發。
你怎麽知道,他發。
你現在幸福嗎,他又發。
問你寶貝,你看她長得如何,我發。
我都不知道是哪個,他回。
我當然幸福,就是那天下午和我相跟著回去那個,你在巷子口站著,還有龍那天,我把你指給她看,並問她你長得好看不,我發。
我沒在意人家怎麽評價我,他回。
她說你長得好,第二天我上班走時候問你要的手機號,想起來沒,我發。
嗬嗬,我倆悄悄說呢,你怎麽會在意,你都不知道,我又發。
寶貝,你在意什麽,我說的你在意麽,或者也不在意女人的美醜,我再發。
當然在意,我覺得我們很有緣,你很有氣質很活力當然也不難看,他發。
我可沒在意,你是不是告訴人家了,他又發。
嗯,怎麽了,我們什麽都說,我倆是閨蜜。
哈哈你不怕人家笑話你。
不怕,她也幹壞事,而且以後慢慢告訴你我和她之間的秘密。
有什麽現在不能告訴我。
說來話長,很狗血的三角戀,以後再說吧。
就你和孩子們嗎?
嗯,龍還沒回來,寶貝,睡去啦。發一個親親的小人表情。
睡吧,做個好夢。
18號上午又想我舊情人的電話,他沒有打,我有一陣鼻子直發酸,見到張秀平,她又樂啦,他又去看她,把我心裏不痛快的,可又轉念一想,是我自己扔了他,讓他和她好的,我還有什麽不高興?
可這幾天我的心特別敏感,沒有了舊情人,就敏感了,一有他,就不敏感了,感覺他是我後盾,他還說過,你不能再找別人,你是我的。
現在事情做成這樣,我為了成全他,趕緊著跑去找別人,不知道他佩服我不,做事幹脆,毫不猶豫,估計他現在也怕了我了,一會兒對我不好,我就撒歡去了。
我都想著給他打電話,跟他哭泣,求他原諒我,二個人再偷偷地好,他那個人,就是接受了,心裏也不痛快,我知道隻要我提出來,他也能接受,他能替別人考慮。
他現在應該高興吧,得到張秀平了,如願以償了。
我再也不想他了,有功夫還不如多想想小張呢。
我那樣警告他,說他找張秀平我掉頭就走,他也全然不顧,說明他不稀罕我了,去年一年的時間,感情就淡下來,到今年,二個人基本上沒有感情了,隻是在維持。
前一個星期,他還對我說過,說我大兒下忻州念書的時候,他給在學校跟前問個家。
我說,我不去,將來肯定回代縣,你下了忻州再找上個倒能了。
他說人不一樣哇。他找得多,當然有經驗,知道人和人不一樣,我都沒想過人和人有不同,我隻想過有二種人,男人或女人。
找上小張後,剛開始隻覺得小張說話硬聲硬氣,溫柔是溫柔,但不象舊情人說話圓滑,理解力超強,很善於與人溝通,小張表達事情很執著,直是求緣份找感覺,小張注重精神,和我和張秀平是一類人,是看似平和,實則挑剔的人。舊情人則貪戀肉體,漂亮、性感是他的死穴,而龍不追求精神,也不完全注重肉體,龍最在乎虛榮,他是為了別人對自己肯定的誇大其詞的評價而活,哪怕完全是不切實際的空話,他聽了都很滿足,所以我覺得龍活得最空虛,但我認為最空虛的部分恰恰是龍認為最充實的地方,沒辦法,現實如此,別人眼中的龍很美好,隻有我明白他隻是一個華麗的泡沫,這還隻是以前,現在這泡沫炸破了,龍隻能自顧自空虛了。
我對龍已經無所求了,至今為止隻求他不要死,孩子們有個親爸爸就足夠了,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強求不在一起。舊情人呢,已經屬於別人,而我也是,也該無所謂了吧,可為什麽他還隻是在我心裏縈繞,不知道我在他心頭縈繞不?
小蘋果有一天也會變成老蘋果吧,回看那段日子,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