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捉迷藏一鍾響
次日中午，烏鴉在陽光下飛舞，灰黑的草隨風搖曳。西墉城本是個熱鬧的邊陲城市，此刻全城封鎖，死氣沉沉。烏拉拉換上伯仙給的衣服，雖然還是平民穿得褐色，但是布料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
烏拉拉現場簽字申請入城，現在還沒敲鍾，活動沒有開始。落筆完成，他仰頭一看，城牆外站著一萬多個從旁邊城市調過來的士兵。他詢問了一個士兵。
“防止某些東西跑出去。”
其它沒有詭術的市民昨天就沒離開城市。如果有人逃走了是不會回來，所以現在入口等待區，隻有烏拉拉一個人。烏拉拉去早餐領取點，拿了一塊黑麵包，他吃了幾口，又幹又噎。
好心的侍衛遞來一碗甜牛奶，堅硬的麵包泡在甜牛奶中別有一番風味，烏拉拉十分滿足的用袖子擦嘴。就在他準備踏入城門的時候，赫彌拉騎馬趕來。馬背上粉裙飄逸，就像黑暗中綻放的一朵淺粉康乃馨。
“烏拉拉，你不許去！”
烏拉拉背對赫彌拉，十分淡然的說：“赫彌拉小姐，我不是你的侍衛!”
“那也不許去，我以男爵之女的名義，命令你跟我走。”
“城主的法規，好像沒有強製要求平民聽命於誰！”
話音落，城門開啟，烏拉拉就要踏入西墉。城主此刻正在遠處涼亭休息，看到這一幕他立即帶人過去。
赫彌拉有損儀態的喊叫“你是傻子嗎？捉迷藏跟屠殺沒有區別！”
詭師與貴族此刻都站在城牆上做準備，聽到城門有聲音，立即低頭圍觀。
“不就是怪物嗎？我不怕！”
“不是怪物！”
正當赫彌拉要說出一些真相的時候，城主一揮手，兩個丫鬟急忙衝過來捂住赫彌拉的嘴，侍衛將她拖上馬車帶走。
“小姐發燒，帶她回去治病！”
城主歎了一口氣，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烏拉拉去吧！你是城主的驕傲，大膽的去。”
烏拉拉左腳邁入西墉，昨天趕馬車的侍衛走出來勸阻。
“孩子，你想清楚，待會鍾聲敲響之後，那裏麵就是地獄了。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孩子參加收益翻倍，我喜歡錢。”
“烏拉拉，這幾百年，根本就沒有一個平民從捉迷藏中活下來，死了人，封鎖了消息。”
“叔叔，你走吧！”
烏拉拉回到西墉城，士兵拉下閘門，一陣煙霧彌漫。城外陽光萬裏，城內陰氣森森，每一條街道都像開了冷氣。站在城牆上的詭師有說有笑，他們要等鍾聲響起才會踏入中央城池。
烏拉拉想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可是按照約定，他必須在城市中心，十字路口的雜貨鋪等伯仙。街道上隻有烏拉拉一個人。城樓上的詭師都驚愕的俯視，他們認為孩子不應該參加這種活動。
“他還是個孩子！”
“那又如何，看他那瘦弱的樣子，吃不上飯，尋了死路，給親戚留津貼！”
“平民會有詭師親戚嗎？”
“管他的，第一道鍾聲就要響起。”
烏拉拉的左手邊是水果店，扭頭看去，那櫥窗中空落落的。大部分的果子都運出城，店裏麵隻有十幾筐暗紅色的蛇蘋果。右手邊是書店，窗戶上擺著漂亮的黑植，貴重的書籍已經被搬走，此刻隻剩下一個又一個的書櫃。樂器店跟布匹店空得隻剩下一個招牌。
烏拉拉突然捂住肚子。站在城樓上的李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果然是低等人，接受施舍多了，便不在防備任何人。”
“李詭師在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笑下麵那個無知的螞蟻。”
烏拉拉忍住疼痛，一路狂奔，終是來到雜貨鋪。城牆上的人，目送他消失在道路盡頭。
張祖兒笑了笑“藏在城市心髒，真是個愚蠢的平民。”
雜貨鋪裏的貨物一應俱全，開局之後，這裏的防禦裝備會運轉，之後就會變成一個補給站，供虛弱詭師避難用。零食用品滿滿當當，醫藥種類齊全，烏拉拉進去找藥，他慌亂的取下一盒止痛片，伯仙從門後走出來。
“你找什麽？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估計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我等了很久了，剛才得到路線，他準備躲在洗澡堂三個鍾頭。馬上敲鍾了，快點去。”
“肚子疼，我去廁所解決一下。”
伯仙歎了一口氣。
“李立家是養牛大戶，專門給伯爵男爵提供牛奶。你昨天讓他吃癟，也不知道對你做了什麽？”
“我能先去找我母親嗎？她會醫術！”
“快點去澡堂，灑了藥水，我直接送你們離開，西墉城太危險，不宜久留。你身上最好別拿武器，免得出事。”
“為什麽不能帶武器？”
叮咚！
“第一聲鍾聲響起，它們喜歡有光的地方，你注意別點燈，該躲的時候躲起來。”
“哦。”
“第二聲響起之前，你要完成任務，不然之後我救不了你，也無法送走你跟你家人。”
“那如果出不去，挨到第三聲響起，不就行了？”
“說是捉迷藏，其實無處可藏。第二聲鍾聲將在黎明響起。”話音落，伯仙匆忙逃離雜貨鋪。
烏拉拉轉身走向衛生間。那衛生間有五個坑位，每個坑位有獨立的門，十分保護隱私的設計。烏拉拉拿了一卷貨架上的草紙，又拿了一塊懷表，這才敢走到衛生間處理自己的問題。
十五分鍾後，走進來兩個少年。
“卡特哥哥，我第一次參加捉迷藏，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肖恩別緊張，這第一聲響起是我們屠殺平民。”
聽到屠殺平民幾個字，烏拉拉握緊馬丁讓希婉送的匕首。
“卡特哥哥，為什麽一定要屠殺平民？”
“我們需要用他們的血力，來短暫的變強。第一聲鍾聲是敲給平民聽的，他們躲起來，我們找到就殺死他們。”
烏拉拉聽得眼眶紅潤，他不是難過，而是氣憤。沒想到在這些詭師貴族的眼中，平民才是獵物。不值錢的獵物，躲起來讓人找到然後殺掉的獵物。
“卡特哥哥，第二聲鍾聲是給誰聽的？”
“第二聲到第三聲是我最喜歡，也最害怕的時候，因為我們可能會死。平民沒有機會活到第二聲響起。”
烏拉拉手中的懷表落在了地上，正在洗手的肖恩扭頭看了看身後的五扇門。
“卡特哥哥，你說平民會不會藏在衛生間？”
“十字雜貨鋪是我們詭師的避難所，平民的煉獄。怎麽會有人蠢到藏在這？”
“剛才是什麽聲音？”
“第一聲鍾聲已經響起了，四周多地震，會有很多東西從不同的地方爬出來，接下來你還會看到飛來飛去的各種物品，那些都是怪物。”
“原來如此，那我們要去屠殺平民嗎？”
“我知道一個地方，有個平民女孩長得賊漂亮，要不要先去快樂一波？”
“你昨天說過，那個叫玫瑰的姐姐？可我沒碰過女人！”
“馬修估計也惦記那女的，咱們得先下手，跟哥走！”
“馬修一般要在澡堂等三個小時才會出門，他是水係詭師。”
烏拉拉捏緊手中的匕首，心中說：“玫瑰學姐？不！”
玫瑰學姐長得清純漂亮，可惜沒有詭術，無法考學院，畢業後就當了一個賣花女。所有人都說如果她有哪怕一層詭術，都可以考上暗夜帝國最高學府。
那兩個猥瑣的詭師離開雜貨鋪。第一聲鍾聲響，來雜貨鋪的詭師比較少，烏拉拉拿了一個包，裝上了水跟食物，又拿了一捆登山繩子。他看了看懷表，還有充足的時間。
“學姐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