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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再見子晉

  樓閣高下,軒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欄朱榍。互相連屬,迴環四合,牖戶自通。

  在如此高閣樓台之內並不安寧,叱罵聲,鞭打聲連連。

  一眾二三十個僕人小廝大氣不敢出一聲,各自將腦袋埋的極低,連步伐都比平時格外緩慢穩健,生怕不留神觸怒了那尊大佛。

  像平時的喜好,懶散,嚼舌根子,一絲不存。

  主廳中堂之下,一位約莫二十齣頭的嬌艷女人眼含笑意坐在左太師椅上,看著下面嗤怒鞭打嫡子的少國公。

  跪地少年一聲不吭,面部表情,筆直跪地。

  那女人收斂笑容,頓時眼光憐憐,勸阻少國公從輕處罰,少國公鼻孔里出氣,胸膛劇烈起伏。

  呵斥:「慈母多敗兒!這個逆子,若有子允一半聽話,我需這般對他?家規不可違,身為世子,不學無術,他要來水雲書畫院學這些沒用的東西,我讓他來了,三年後我自會請求官家將他調入國子學,可他倒好,又讀一年中舍。」

  「行,我拗不過他的倔脾氣,前兩日做什麼了?逃考?目無院規,無法無天了是吧!你這個世子也別當了,明日我便同官家上奏,削了你的世子之位。」

  在一旁的子允大驚失色,臉跪下,求饒:「父親,不可!弟之錯,兄之過。孩兒明知子晉有月考,還放子晉為所欲為,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未約束阿弟,請父親處罰孩兒!」

  少國公冷哼,「起來!子晉的脾氣我知道,他決定的事無人能改變,十個你也拉不回來。」

  不再聽子允的求饒,嚴厲道,「子允,即日起,你同我回京,同時國公府取消一切對這裡的開支以及僕人!」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這裡生存下去!哼!」

  少國公甩袖而去,其餘人等依次跟上,子允拍拍子晉的肩膀,安慰道:「莫氣,父親只是對你期望比較高。」

  「兄長去吧。」子晉堅毅說道。

  子允嘆氣,他太了解這個阿弟,罷了,一切隨他吧。

  「吁………」一輛及其豪華的馬車停在七府門前。

  一位風華絕代的破爛人架出一個爛醉如泥的瘋子,兩人一路跌跌撞撞,連拖帶拉,在迂迴曲折的庭院中穿插。

  「奇怪。」蕭天華皺眉,怎麼走了大半路,一個來給他搭把手的人都沒有,架著這個酒品極差的瘋子當真是世上最難差事之一。

  喊了半天,嗓子冒煙,仍未見一個人影,一些奇怪的念頭湧上心間,「莫不是子晉家遭洗劫了?若是遭奸人洗劫,待會我該怎麼應付?要不要講這個醉鬼丟了?」

  甩頭,什麼莫名其妙的想法,子晉兄對他不說很熱情,好歹仗義,怎麼著也不能生出這般齷齪念頭,定是被這個醉鬼弄得神經錯亂。

  他這般想著,恰好遠遠見一人慌慌張張的小跑在廊道中,喜不自勝,大喊:「喂!喂!快來人啊!出人命了!!」

  「什麼人命?」

  一句極是沒有溫度的音色傳入蕭天華耳間,速度極快。

  他叫晨光,子晉的貼身書童兼侍衛,內向嘴笨,不喜言語,個子不高,力氣極大,刀也快,輕功好,只聽子晉的話。殺人和殺雞一般,乾淨利落。總而言之,蕭天華總結:人狠話不多,傻瓜加蠢蛋。

  蕭天華見他手提四桶熱水,好奇道:「府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打熱水的事還要你來做?」

  晨光見他一幅破爛樣,皺眉:「人命在哪?」

  蕭天華指著七青,立即道:「人命在這。你看我這模樣,就是被您主子拿命換來的人整的。我要物歸原主。」

  「拿命換?」晨光撇爛醉如泥的七青。

  「對啊!」蕭天華道:「他可是你主子逃考救來的人……誒誒……住手,說話就說話,動什麼刀子……救命啊,救命啊!」

  蕭天華背起七青大叫亂竄,晨光窮追不捨,嘴中大罵:「原來就是她害的我家世子成這樣,今日我非要結果了他不可。」

  「什麼!!」蕭天華用著三角貓的功夫左躲又閃,心道理今日出門真是沒看黃曆,大凶之兆。

  他的功夫遠遠不急晨光,才跑兩三步脖子上便架上一把冰涼東西。

  他大喊:「子晉兄,你來了!」晨光一轉頭便見前面兩人一陣煙似的逃了,冷哼,輕鬆幾個跟斗,那把刀便又架上蕭天華的脖子。

  「子晉兄?」蕭天華看著他後面。

  晨光有些惱怒,說話都一股傻氣:「還想騙我,沒門,將她交出來,我非要結果了她不成。」

  蕭天華對他擠眉弄眼,晨光只覺他有毛病,說罷就要砍去。

  「叮!」一枚石子將刀打落地,晨光錯愕,轉身便見一玄衣少年立於身後,他回首狠狠瞪一眼幸災樂禍的蕭天華,說道:「世子,都是這個人將您害成這般,我今日若不殺了……」

  「自己去領罰。」玄衣少年正是子晉,他冷漠說道。

  晨光撇嘴,就要去領罰。

  「她,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子晉冷冷道。

  晨光低頭,眼睛酸澀,說道:「是。」

  子晉眉頭微蹙,接過七青,問:「怎麼回事。」

  蕭天華從懷中掏出幾把破布片子塞進對方懷中,揉著酸痛肩頭,生怕火點不著:「呵呵……子晉兄,您救回來的這尊大佛,本領那是相當的大。小小年紀,逛窯子,恰好被我撞了著,那時就已醉的迷迷糊糊,誰知她又逛了好幾瓶酒,徹底發瘋了,將歌姬舞姬通通批評了遍。諾,看到我身上的衣服嗎?她的傑作,那團破布是她的醉酒畫的。」

  眼看對方臉黑如炭,蕭天華生怕火燒的不夠旺,繼續添油加醋:「以後你要多管管你家的,酒品實在不敢恭維,活脫脫的一個禍害,窯子里的姑娘都征服不了……誒誒,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話說你這府里涼颼颼,冷清清,咋回事啊?」

  一群烏鴉飛過……

  蕭天華無奈,拍拍手走人,「走咯,回去舒舒服服沖個鮮花浴,咦~實在太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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