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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南院風月胡同

  “嘶,這海寇會惡人殺了一坊的人,弄出那麽多條人命,咱們這段時間就別想閑著嘍~”


  新來的斂屍匠抱怨一句,周圍那些老資格的縫屍匠搖了搖頭笑道:

  “嗨,這死得清清楚楚的屍體算是大幸了,最怕那些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那縫起來才叫一個提心吊膽,馬上就到武舉開科了,等那武院一開,哥幾個還不怎知道要縫多少死人呢。”


  “老哥你細說?”


  “每年武舉會試都要死不少人呢,武舉不是科舉那種舞文弄墨八股取士,那是真刀真槍對打,落敗了全是難縫的死人,往年武舉會試,那都是縫屍體最多的節骨眼。”


  “這,仔細給我們講講……”


  張長生聽完他們侃大山的話,正想伸手倒茶,發現茶壺已經空了,想著喊跑堂的再添點水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行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張長生支起身子走到茶爐周圍,正要提起一壺剛燒好熱水,旁邊一雙玉骨般的細手剛好也伸過去,兩個人四目相對。


  那人臉麵一紅,羞答答轉身跑遠。


  張長生趁她沒走遠,大喊:

  “你過來,要不然我今晚可要找你來。”


  崇華凝當即停下,好像被定在原地。


  她見過張長生身輕如燕輕鬆翻進戲院後牆,知道他真能深更半夜闖進房間。


  這個人還真是個不講道理的惡霸。


  “轉過身,看著我。”


  崇華凝小心翼翼挪步轉身,戰戰兢兢看著他。


  她想呼救,但是誰能來救她。


  崇班主今天不在,去藥館買藥去了,隻留個櫃台夥計在看店,這老夥計看著頭花斑白,腿腳又不便,正在那眯著眼睛打盹兒呢。


  “過來。”


  張長生語氣很霸道,見崇華凝小心翼翼往前挪動,裝作怒吼:


  “快一點!”


  “你別吼我……你別吼我……”


  崇華凝像個遇到危險的刺蝟,嚇得語無倫次,邁著小步跑到她身前。


  張長生一把握住崇華凝的手腕,摸脈。


  為什麽,還是沒有摸到脈搏。


  張長生反手從仙人摘豆裏拿出一幅自製醫療器械,像三根皮繩綁在一起,兩端拿到耳朵旁邊,另一頭塞給崇華凝。


  “這個東西,塞進貼身衣服,放在你心口上,捂好。”


  “這是什麽?”


  “聽心器。”


  “聽……心器?”


  “是……”


  崇華凝乖巧得把聽心器放在左邊心口。


  這聽心器是張長生特地給崇華凝做的,老是摸不到她手腕的脈像,也隻有用聽的方式來診心脈。


  但畢竟男女有別。又不能總貼著她的心口去聽,這樣太無禮了,所以還不如做個聽心器。


  張長生仔細聽著崇華凝的心跳頻率,比上一次細微孱弱要好不少,上次聽的心脈虛弱得跟死人似的,吃過他藥方開的藥果然還是有轉機。


  “新開的藥,是你給我準備的嗎……”


  崇華凝忽然脆生生發問。


  嗯?張長生心說這女孩子還能喝出換藥了?是崇武斌跟她說的?


  “你怎麽清楚?”


  “這藥,喝著太苦了。”


  “……”


  張長生噎住,拿出一個小瓷罐。


  “這是我做的白砂糖,你每次吃藥的時候沏點熱糖水,喝完就不苦了。”


  這白砂糖是張長生研究本草綱目的藥草膏脂時熬製出的植物塘,既然崇華凝說藥難喝,那以後每次多做一點備著。


  摸過脈,給了糖,張長生終於鬆手放崇華凝離開,崇華凝高興得顛來顛去,一溜煙跑得沒影兒了。


  西牌樓狂徒太嚇人,給的藥也苦的很……


  崇華凝回到廂房貓進被褥,打開張長生給的白瓷罐,潔白晶瑩的白砂糖,她從來沒見過,好看的很,這香甜氣息勾出饞蟲,她忍不住沾了一點,甜絲絲的,還有藥草香。


  張長生把白砂糖給崇華凝後,打道回府走回自家斂屍莊。


  直到黃昏日落,烏鴉唱晚。


  一個死人被抬進來。


  張長生打開裹屍布瞥了一眼,喉頭想吐。


  他踉蹌後退數次,拿起一旁自製的消毒水到處噴灑,整個莊子空氣中彌漫濃鬱酒味兒,之後他拿出醫械手術臂,這個死人不用點三炷香,張長生就已經離他遠遠的。


  驅使醫械手術臂打開裹屍布,那死相驚悚的屍身完全露在外麵。


  缺了一個鼻頭,臉上腐肉增生,下巴潰爛爆裂,整個手臂長滿紅白醃臢的膿包,其他身體部位,和皮膚表層都有不同狀態的起包潰爛和血痂瘡癩……


  這根本就不能再稱之為人,倒像是恐怖電影裏的惡鬼,驚悚駭人。


  張長生隻瞅了一眼,就躲瘟神似的離得遠遠的,不是害怕他樣子,而是因為他知道這傷是怎麽形成。


  這玩意兒平民百姓俗稱它為“麻刑”,在張長生前世它還有一個人盡皆知的病名。


  這東西百分百會傳染,雖然自己吃的補品已經讓身體百毒不侵,但還是得做好防護衛生工作,他可不能被病毒感染。


  張長生看著“麻刑”屍身,臉色難看。


  麻刑,曾經盛行於嶺南滇地一地,寒冷的北方並不多見,可以說多數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麽病症。


  京城,怎麽也不會出這種玩意兒?

  麻刑屍體雖然很惡心,但張長生知道還是要縫好,不光是考慮殯葬司的命令,他也想看看這死人身上的皮影戲,他想看清楚“麻刑”是怎麽來的。


  斂屍卷出,皮影戲演。


  張長生瞪大眼睛仔細盯著屍體的生平往事。


  他家裏是京城一個做茶葉生意的小富戶,家庭條件還不錯,也是個紈絝子弟,每天溜貓逗狗,胡吃海塞,什麽正經營生都不願意做,唯一想幹的事情就是花銀子。


  幸好家底不薄,能可著他揮霍。


  這麽一個好吃懶做,一個廢物。


  成天跟一幫酒肉朋友,下了賭桌上酒樓,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京城的“南院胡同”


  這南院胡同是個什麽香餑餑地界兒?

  通俗來說,是京城的秦樓楚館,勾欄瓦舍。


  再直白點說,就是嫖的地界兒。


  不過,這和尋常的秦樓楚館可不一樣。


  這南院胡同,不光能狎伎,還能孌優。


  這孌優啊,居然還是這南院的一絕。


  早年時端太祖曾發布詔令,但凡是官吏狎伎,要被打六十板子,連拉皮條的人一塊打,如果官員的子孫後代也狎伎了,那就跟官員同罪同罰。


  端朝先帝時代,裁撤了大部分官伎,禁狎倡姬更加嚴格,無論官員或讀書士子,隻要敢狎伎宿倡,要麽貶官流放,要麽革職查辦,並且永遠別想回到官員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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