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神緝堂六大神捕
清早天亮,西牌樓刑場拉起退避線。
八卦的京城吃瓜群眾正伸長脖子往裏瞧,京兆府捕快進出匆匆,他們走街串巷挨家挨戶查看傷情,一具又一具昨晚橫死在孤煞錘魔手下的百姓遺體,被卷進裹屍布拉出去,足有幾百具之多。
斂屍莊門前,七竅流血倒地昏迷的孤煞錘魔,被上了鐐銬押走,京兆府的衙役找到張長生盤問情況:“這裏發生何事了?”
“不清楚啊,官差大人,我今天剛開張連生意都還沒,就看到他躺我莊子前麵,我還以為他要訛我錢。”
張長生裝著傻傻的撓著後腦勺,又開始胡說八道倒打一耙,反正孤煞錘魔已經被他給打成腦殘,大清早的街巷連雞都還沒叫呢,誰知道是他。
京兆府衙役瞅了瞅眼前傻裏傻氣的張長生,沒有懷疑,誰都清楚這斂屍莊的縫屍匠人是個腦子不靈光的小結巴,他那腦子怎麽可能說謊話,就算他說謊,難道自己這明察秋毫的衙吏看不出來?自己不可能被一個小結巴騙了。
想想都覺得好笑,能被他給誆騙,自己這京兆府的差事也不用做了,跟著更夫打更敲邦得了。
“官爺,這是什麽犯人啊,你們為什麽那麽害怕,給他加好幾層腳鐐。”
“海寇會的亂黨,昨晚上可是殺了一坊的活人。”
“這?”
張長生滿眼寫著震驚。
“慶幸今天我們把他抓捕歸案,近段時期海寇會十分狂妄,擾民作亂,為禍四方,你晚上可要禁閉門窗,不要遭賊了。”
“明白了,官爺,您說得是。”
張長生恭維時,從話中明白那人原來是海寇會的,他腹誹自己怎麽老是跟逆賊惡徒扯上關係,難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張長生早上本想洗臉,看到孤煞錘魔第一眼,就知道他絕不是什麽好東西,渾身是血,滿臉煞氣,不用觀微都能感覺到這是無數人命堆出來的狠厲毒辣,要不然張長生為什麽要下狠手。
如今再聽京兆府的人一說,這已經不僅僅惡徒,還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黑道集體,那就更不能說是自己把他打成腦殘了,萬一被人上門報複怎麽辦?
海寇會是大端境內最大的造反勢力,這幫窮凶極惡的犯罪團夥什麽醃臢事做不出來啊?如果隻是伺機報複他還好說,要是因為打不過他,往門口撒潑耍賴可怎麽辦?
哎,幸虧他早就想到這一層,先把自己摘出來,這黑鍋誰願意留著,他可不攔著。
張長生笑眯眯回到斂屍莊。
京兆府的人已經盤查完畢,案卷很快遞到刑部和大理寺,刑部尚書樓文瀚氣得恨不得罵娘啦。
因為刮皮客連殺二十人,他立下軍令狀要把惡賊抓捕歸案,差點真告老還鄉,剛按下這波折,馬上又出了孤煞錘魔,幸好當場就抓住了,要不然一家老小都等著抹脖子吧。
海寇會惡賊在京城滅坊的事情,很難不被聖真人知道,慘案上至天聽,想按都不成了,五城都督和三法司各打五十大板,推出來幾個臭魚爛蝦甩鍋那是正常流程,尚書大人正費心讓人頂上……
在他看來,尚書大人與其擔心自己的烏沙黑帽,不如繼續冥思苦想,怎麽在朝堂上合縱連橫唇槍舌戰,才能完整卸下這口黑鍋。
另一側,京兆府神緝堂。
有兩個人正在正廳敘話。
一位玉麵竹節簫袍衫翩躚,唇紅口齒白,溫潤神仙顏,正謂陌上公子世無雙。
六大神捕之一,寒笙。
一位烏青綰絲腰佩銀扇,扇骨二十柄絲縷玄鐵劍,眉若冬月淩寒竹,眸若空穀幽蘭草,一扇裂撒十九州。
六大神捕之一,鐵扇。
這二人早在昨晚就收到印信,一夜馬不停蹄八百裏加急,踏著魚肚白回到京城準備緝捕這孤煞錘魔。
沒想到剛還沒歇腳,這人就已經被捕快給抓了。
人他們早就驗證真假,確實是陳地黃,但是已經癡傻呆愣六感迷失形如傻子,除了會嗚嗚啦啦叫幾句,啥都不會,隻能說下手太狠,居然一招把他打成了腦殘。
更令他們震驚的,是孤煞錘魔引以為傲的名器,啊不,寶器,他的狼牙流星錘,也是裂為兩半,一點不拖泥帶水。
“這孤煞錘魔並非是花拳繡腿之輩,一身煞氣邪功足有二三十年的功力,就是憑借本身武力都可以說是二等高手,再加上他如削骨彎刀的尖刺狼牙流星錘,哪怕一等高人跟他過招,也得悠著點。”
寒笙翻一隻腳塌在凳子上,看剛送來的卷宗,抬手喝了一盞瓊漿玉液,就好像不是在辦差,而是喝花酒。
跟他這個舉止輕浮的紈絝公子相比,另外一個鐵扇麵上不顯山不露水沒有任何情緒,良久也不見說話,如淩風堅韌的竹子,永遠麵色平靜波瀾不驚,就像是寒笙的相反麵。
寒笙繼續說道:
“從他的傷情來判斷,是被一招打殘,到底是誰能隻出一招就把孤煞錘魔連人帶錘給弄傻了,你怎麽看,你要是和孤煞錘魔打架,要幾招?”
鐵扇沒吱聲,眼神撇了撇裂為兩半的的流星錘。
“如果他不用武器呢?”
鐵扇翹起一個手指,又彎了半邊,意思是連一招都不用。
“如果他用了武器呢?”
鐵扇思索片刻,深處兩根手指,意思是要兩招才能解決。
“孤煞錘魔連人帶錘一招打殘,能出那麽狠的招式的人,怎麽也得是一等一的高人,甚至可能是武學宗師?”
鐵扇歎了口氣搖頭。
“暫時沒法確定?”
鐵扇又歎了口氣。
“沒見過?”
鐵扇再次歎氣,不吭氣這麽長時間,終於想說話了:
“沒有什麽招數,全是猛力。”
……
午間,世塘戲院
罪魁禍首孤煞錘魔下獄,京兆府的人也走得零零散散了,西牌樓又恢複了往日的安寧。
張長生坐在戲院裏聽唱曲兒,一旁還有幾個五弊三缺的斂屍莊夥計,張長生難得請客。
“老少爺們,都來吃點?”
張長生遞過去一袋子炒板栗。
“不了,最近腸胃不好,吃多了果仁不消化。”
“穀香坊的糖炒板栗,香著呢。”
“嘿,你早說啊,小十四可真仗義。”
幾個老頭子咧著嘴抓了好幾把,各自分了一點,不一會兒,板栗的香甜軟糯氣兒飄得哪裏都是,聽戲看曲就是得吃喝才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