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逝者之證
蘇錦和陸雨晴從王見成那裏帶來日記,打開門我硬是愣了好半天,她們兩人平日著裝都很隨意,從沒見打扮的如此嫵媚嬌豔。
“怎麽穿成這樣?”我一邊關門一邊問。
“王隊擔心毒販會派人監視你們一舉一動,所以我們得換一個身份掩人耳目。”蘇錦摟住我的肩膀聲音很嗲。“先生,怎麽稱呼啊?”
“應召女郎?!”我這才反應過來。“虧王見成也想的出來。”
“你自己手上的案子都沒查完,還有時間協助緝毒組抓毒販?”陸雨晴脫下頭上板栗色假發,從包裏拿出日記。“我接到赫部長的指示,下個月公安係統的表彰會安排在省廳舉行,赫部長點名你必須出席,沒有任何借口和理由。”
“下個月?哪兒有時間開什麽會啊,淩聞天的事迫在眉睫。”我焦頭爛額說。
“所以赫部長要求限期破案,在表彰會開始前必須抓獲淩聞天。”蘇錦對著鏡子搖頭晃腦。“我這樣打扮還挺看好的。”
“坐著說話腰不痛。”我歎息一聲問。“其他四個人你們調查可有什麽進展?”
“感覺在浪費時間,這些人的背景幹淨的不能再幹淨。”陸雨晴搖搖頭。“我們最先調查的是綠晨農莊創始人餘時,沒有正麵和本人接觸過,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他除了潛心農產品研發培養外幾乎沒有其他安排。”
“我們都不知道該查什麽,餘時連交通違章都沒有,老實巴交的搞科研的人,說他會殺人我還真不相信。”蘇錦坐到我身邊。
“餘時平日都和誰接觸?”我認真問。
“瓜果蔬菜。”陸雨晴笑著回答。
“嚴肅點。”
“真的,負責監控的警員說,餘時是工作狂,除了吃飯睡覺其餘時間都在辦公室,因為綠晨農莊要上市,所以他最近挺忙的。”陸雨晴一本正經回答。
“上市?農莊還能上市?”我有些詫異。
“你的思想得與時俱進了,你還當現在的農莊就是幾個蔬菜大棚啊。”蘇錦白了我一眼。“別看餘時是搞農業技術的,這個人挺有商業頭腦,他整合收購了好幾家大型農產品生產公司,綠晨農莊現在儼然成為具有很大商業價值的品牌,隻要上市成功,餘時就能坐擁農產品業的半壁江山。”
“餘時不是搞農產品開發的嗎?”景承端來茶送到她們手裏。
或許蘇錦和陸雨晴還是沒能習慣景承現在的人格,遲疑了一下才接過茶杯,在她們對景承根深蒂固的認識中,他從來都不是溫柔體貼的男人。
“對啊?”蘇錦點頭。
“綠晨農莊上市的事又是誰負責?”景承問。
“也是他。”
“又搞科研又兼顧上市……”景承意味深長笑了笑。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問。
“一心不可二用,我不認為餘時能同時兼顧兩個不同領域。”
“這也不能說明餘時會殺人啊。”陸雨晴說。
景承坐到沙發上氣定神閑說:“事實上餘時是有問題的。”
“有什麽問題。”
“他的行為模式和心理不吻合。”還沒等我開口就被景承搖手打斷。“別問我什麽,在我沒見到餘時之前還不能準確去定義這個人,但總之他的心理行為與檔案資料中描述的完全相悖,餘時的人格有問題。”
“人格分裂?”蘇錦一臉好奇。
“並不是所有人格問題都非要和人格分裂扯上關係。”景承應該是知道自己給我們解釋不清楚。“另外幾個呢?”
“陳芷蕭的生活就更單調了,每天都是培訓服務員,長的好、性格好、培訓技術好、人緣好、口碑好。”陸雨晴一口氣說出五個好。“我還沒見過這麽完美的女人。”
“人無完人。”景承在旁邊插話。
陸雨晴苦笑一聲:“你幹嘛一定要這麽刻薄呢,這個世界上總有美好的事物,你就不能嚐試去欣賞嗎?”
“既然陳芷蕭如此完美,那麽為什麽至今沒有結婚呢?”景承淡淡一笑。“以她的資曆和條件,相信應該不乏追求者。”
“誰說沒有了,追她的人多的去了,我們在調查陳芷蕭時,她每天都收到不同人送的花。”蘇錦說。
“可她沒有結婚。”景承再一次強調。“她今年32歲,已經錯過一個女人最美好的時段,雖然身邊有追求者,但一直沒有結婚。”
“女人32歲不結婚沒什麽大驚小怪的啊,陳芷蕭是事業型女人,把精力放在自己的事業上而忽略了婚姻。”陸雨晴分析。
“或者是陳芷蕭眼光高,沒有遇到自己合適的伴侶。”蘇錦說。
“這和年齡沒關係,她的職業是服務員,長期從事被動型工作會導致缺乏主動性,她和餘時一樣,心理行為和檔案資料不相符。”景承表情沉穩說。“婚姻是一種雙方選擇行為,按照陳芷蕭的資料,她屬於被動接受型,簡而言之說她不會在一個選擇性問題上反複糾結,因此她沒有結婚就是很大的問題,說明婚姻關係的存在對於她來說是一種危險。”
“女人不結婚也是錯?”陸雨晴和蘇錦同時質疑。
“算了,還是不說陳芷蕭了,等我見到她之後再具體分析。”景承應該是不想和兩個女人在婚姻問題上爭辯,繼續避開話題。“韓子笑呢?那個音樂教師什麽情況?”
“為人師表,誨人不倦。”陸雨晴脫口而出。
景承淺笑:“調查了這麽久,就調查出這八個字?”
“韓子笑我還是了解的,以他的聲譽和才能在任何一所高校都能謀得職務,但他放棄高薪選擇留在聾啞學校,捫心自問在現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向韓子笑無欲無求有崇高理性和師德的人少之又少。”我帶著崇敬向景承解釋。
“弗洛伊德提出過人的需求分類,每一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需求欲望,有一點你們一直曲解了,淡漠物質並非是美德,事實上這是一種病態。”景承心平氣和說。
“不是。”陸雨晴打斷景承。“你是不是仇視社會啊,不對啊,你現在是新的人格,不應該和以前的你一樣啊。”
“我就事論事而已。”景承笑容和他聲音一樣柔和。“生理、安全、情感、尊重和自我,這是人需求的五個層次,不管是那一層都無法離開物質基礎,淡漠物質的個體是不健全的,還有,無欲無求在心理學上講是一個惡性詞,人一旦失去欲望就和行屍走肉沒什麽區別。”
“一個有崇高人格的老師在你口中變成行屍走肉?”蘇錦的表情明顯充滿質疑。
“我沒有這麽說。”景承彬彬有禮解釋。“我隻是認為韓子笑放棄物質,那麽一定有其他方麵的東西來滿足他這部分缺失的欲望。”
“我們可是辛辛苦苦調查了這麽多天,結果全被你否定了。”陸雨晴一臉失望。
“雙頭犬,淩聞天提到的雙頭犬,正義和邪惡集於一身的怪物,他是在暗示任何事物和人都有不同的兩麵,展現給別人看的是常態,而另一麵被歸結於黑暗麵,這一麵是不會展現出來而且需要去挖掘。”景承歉意的笑了笑。“沒有說你們調查的結果無用,你們需要調查這些人不為人知的一麵。”
“我們是警察不是心理專家,不是所有人都能向你可以把人剖析的透徹。”蘇錦攤攤手一臉無奈。“還是盡快處理完你們手裏的事,重新對他們進行調查。”
我翻開何濤的日記,除了扉頁上那段凱撒名言外,其餘的全是由數字和字母組成的八位數排列。
我看來半天如同看天書,遞給一旁的景承:“會不會是什麽密碼?”
“何濤的日記裏出現凱撒名言,難不成他和凱撒有關聯?”蘇錦說。
我細想後搖頭:“何濤不符合凱撒的要求,何況淩聞天沒有道理向我們透露凱撒的人。”
陸雨晴愁眉不展:“那何濤的日記裏到底記載是什麽?”
“是誰負責給吳鬆平屍檢?”查看日記的景承突然麵色凝重。
“吳鬆平?”好久我才想起,這個人是1.12緝毒案中畏罪自殺的毒販。“怎麽突然問到他?”
“我要看吳鬆平的屍檢報告。”景承說。
我馬上聯係法醫科,很快屍檢報告內容傳到我手機。
陸雨晴一臉疑惑:“吳鬆平引爆炸藥當場斃命,你看他屍檢報告有什麽用?”
“死人永遠不會說謊,作為法醫就是為死者轉述真相,逝者之證往往都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景承聲音透著自信的輕鬆,隨著他頭抬起的還有奇異的危險。“我找到那條漏網之魚了……”